冰室的寒冷,锥心刺骨,我忍不住开始发抖。他看我嘴唇冻得发青,就解下自己的披风,把我裹住。我没有甩开,以独特的四十五度角,仰望这个已经逐渐老去的男人。父王居然把我许配给了他,这个男人和我父亲年纪相仿,父亲怎么能这样做?
“久夏,有许多事情,你未必理解。但是日后,你会明白的。”王上对着我的眼神中,开始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愫。我喉咙发紧,竟然有些想吐。
“请王上还是不要,直呼外臣的名字,这样不合适。无论如何,您是我的长辈,要是认真起来,外臣私下是可以叫您一声伯父的。所以您觉得我们这样下去合适吗?”
这不仅仅是气愤,还有羞耻。我感到我无法,还是那么冷静的对待这件事情。他低头看着,那些冰棺。
“你知道我们玉树的一个传说吗?关于凤凰涅槃的传说,那都是真的。你知道孤王,现在是第几世吗?我已经活了要两百年了,我做了四世的玉树王。可是还是无法让它强大。我不能就这样离去,我必须要让它强大。”
我感到不可置信,这个男人居然活了两百年?四世的玉树王,真的能像凤凰涅槃那样,得到重生吗?
“明天就是孤,五十岁的生日,也就是明天,孤将会变回二十岁时候的模样。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不能接受了。”他挺起胸,目光坚定,威严。我却感到丧气,是什么让他非要,选我?
“你就这样永生不死的活着,我不知道你的妻子孩子都是怎样的?”我不能理解。
他指着一排排的水晶棺。“那就是他们沉睡的地方,因为我的永生,他们的生命都很短暂。”
我不自觉笑了,“那么我,你要我怎么面对您呢?毕竟您是和我父王年纪相仿的人啊。即使您能永生,回复您的生机活力,可是我在心里无论如何是不能接受您的。”
“孤王会给你,所有女人都望尘莫及的*爱,孤相信,孤会让你爱上孤的。”
我几乎要跪地求饶了,但是我知道即使我这样做了,也是于事无补的。
“相信孤,你会慢慢接受孤的。”他牵着我的手,我拖沓的脚步,已经连跟随的力气都没有了,任凭他半搀扶着前行。
坐在对面一直没有言语的南盟,让我心里开始发怵。我再次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他抬眼望着穹顶,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这个冷静的侍卫,在这里陪伴我八年。对我依旧是尊重而且冷漠,不因着我的身份,他大概连看我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长公主,要知道真假会那么难吗?等待虽然叫人难受,但是它也同样告诉你结果。”
“我不是要听你说大道理的,我是想知道对策。”我感到生气,也知道自己这样根本就毫无用处。我是一再确认,这件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只是因为这是万难接受的,我对父王,对我的遗弃,感到恨,可是我·······
“对策?你觉得这样有什么用处?你的什么对策,能改变这个事实?省点力气吧!做个王妃也不是对你的辱没。”他的言辞,这样尖锐刻薄。我压抑着怒火,是啊,又能怎样,谁都看到这是无望的事情。
我现在这样,只是要对以后有个交代吗?证明我当初也挣扎过,只不过我还是输给了他?
江淮之上,永远停泊的船只成为王上的心病,一直拥有强劲实力的江淮国,有可能要对玉树下手。也不是没有过准备,但是说到实力,差的不是那么一点两点。头疼一阵子,想到要秘密的查探,探子去了不少,但是能回来的,都是不说话的死人,这让人越发不安。
扶着龙椅站着,这是他最不安的时候,现在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尽量拖延时间。只要他成功转世,一切就不再是危机,而是契机。江淮的富饶,哪个君王不是,垂涎三尺。
“谁能给孤出个主意,现在应该怎么做,才能暂时保住边境?”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安静的连松针落地都能听见。左丞相看了看后边的人,一个个都是在认真看着脚尖。这种时刻,谁也不愿意往枪口上撞,都知道王上是个什么脾气,用的又是什么手段。
“很好~!”王上露出一抹惨厉的笑。将声调压低,“很好,我泱泱玉树,居然穷的连个谋士都没有了?”他转身的片刻,群臣早已吓得没了血色,一个个夹、紧肩膀,却还是止不住要抖。
“那么这样说来,你们明日都集体辞官吧。”
左丞相,暗中推了我一把,致使我突兀的站到了正中央的位置,很快右丞相就配合起来。“王上息怒,玉树使臣,好像有话要说。”
我听见他们窃喜的声音,终于找到一只替罪羔羊了。
他缓慢回头来看我,眼神有几分崎岖的爱恋,似乎永恒走不出那道薄膜。
“久夏,你不妨,说说看。”
我在脑中过滤他的话语,深怕这是个陷阱。群臣的目光投注在我身上,让我觉得自己浑身扎满了倒刺。
“外臣,不适合参与贵国政事,而且渺疆和江淮,一直是友邦,实在不好说什么,还请王上见谅,至于左丞相和右丞相的配合,堪称完美。”
我谨慎退到一边,尽量的站准自己的位置。王上瞧着我,也瞧着他的左右丞相,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他选择不去责备,只是笑道:“渺疆王,好福气啊!”
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早都将该说的说尽。左右丞相互换一个眼神,大概是确定想的是不是一个招数。我看见右丞相,对左丞相努嘴,是要他先说,自己给他补充。左丞相会意,站到正中说。
“微臣愚见,不如就与江淮和亲?”
“是啊,是啊!”右丞相带领着群臣,开始随声附和。
王上轻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的想法吗?比如说,派谁去探查那些船只,究竟是何用处?”
“微臣觉得这样不合适啊,毕竟我们在这方面的损失不小。”左丞相连忙阻止。“还是和亲,比较好一点。”
“儿臣愿往查看,不达目的誓不回朝。”
这样的豪言壮语,竟然出自九王子之口。所有人的注视,倒让他看起来熠熠夺目。
他重又说了一遍附加道:“儿臣虽小,但也是玉树子民,理应为玉树出自己的一份力。”这个只有十三岁的小家伙,一番陈述致使那些明哲保身的臣子羞愧难当。
令我感到无力的事情是,我的父王下了诏书,要我一切服从玉树王的安排。而这份诏书,居然是在九王子的身上。他拿着诏书,对王上说,他什么人都不要,只要有我帮忙就好。他年纪小小,心智倒成熟,知道夸下海口之后,找个能手来帮自己解围。
“你可知道,玉树长公主是个没有灵力的灵人,你选择她,合适吗?”
玉执站到他的身后,扯住他细语:“九弟,你简直是胡闹。”
玉执抬头说道:“父王,九弟的灵力虽高,但是年纪尚小,实在不适合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王上饶有兴味的看着玉执。“这样说来,你愿意,代替弟弟前往了?”
玉执一时间被驱赶上了虎背,只好硬着头皮死撑。“儿臣想父王心里,应该已经有人选了。”
九王子气急道:“只要给我渺疆长公主,我愿意立军令状。完不成任务,就把我的头颅挂到城门口去。”
他回身,对着玉执说道:“哥哥不要说她没有灵力,世间蛮力的人能办成什么大事。懂得以柔克刚的人,才能四两拨千斤。”
王上忍不住笑道:“孤王真是伤脑筋啊,想不到我玉树的群臣,还不及这么个小儿。”
玉执仍然不同意,“父王,你不要让他去。”
王上瞪着一双大眼,问道:“不让他去,那么你去,你选择维护他,你就要承担下来,你是不是敢于这样做?”
“你是孤王的长子,是不是还不如你九弟?”王上就这样咄咄逼人,看着玉执的脸。
最后他妥协了。“儿臣,愿意维护九弟,愿意前往。”
但是九王子,丝毫不领情。“我不要你代替我做什么,你是父王的长子,有的是你的机会,为什么和我抢?”
我觑着这个,气度不凡的九王子,小小的躯体,倒是有无限的能量,只是未免心机太重了。
王上走到他的跟前问道:“是不是想要孤的江山?”
九王子的眼神中,那股坚定再次叫他懊恼。九个王子中,就属他最不安分,但是也只有他,才像是自己的儿子。他有着和他一样的狠劲。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是当一个君王,必须具备的条件。只是他要当王,还得看看,他五十之后,是不是会死掉?
“不想要江山的王子,不是好王子。”他仰头,“即使父王现在杀死我,我也还是这句话。我想要这江山,也想要这江山更强。”
玉执瞠目结舌。“九弟,这些话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你还不向父王道歉。”
他却依旧倨傲的昂着头,与王上对视。
“哈哈哈·····很好,这才是孤王的种!那么任务交给你。军令状要立,你完成不了,孤王照样杀死你。”王上喜上眉梢,牵着九王子回到王座之上,居然抱着他坐在那里。
玉执见事情再也没有转还的余地,连忙请求自己也加入。
但是王上不悦道:“你九弟可是说了,你是长子,有的是机会表现,不需要抢他的功劳。”玉执只好不说话了,他拿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无能为力的看向别处。叫我有什么办法,现在还有谁比我倒霉呢?他怎么不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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