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宝钗看了看宝玉的神色,心中感慨:袭人好歹也跟了他这么些年了,万没料到他竟然这样无情,连到太太那里说句话也没有。看来自己倒是也不必在他身上下太多心思了。想到这里,宝钗又笑道:“我还有件喜事要告诉你呢。”宝玉连忙追问,宝钗却道:“你去叫了麝月进来。”宝玉奇道:“叫她来作什么?”
宝钗道:“让你去叫你就快去叫,又啰嗦什么?”宝玉只得出来,叫了麝月一同进去。麝月眼见袭人也被送了出去,自己虽然被留下,心中却也是忐忑不安。如今见宝玉来叫自己进去,心中更是慌乱。忙拉着宝玉问缘故。
宝玉道:“究竟为了什么,我竟也不知道。只是我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你还是快进去吧。”说着便拉了麝月进去。
宝钗见他二人这般模样,心中暗恼,心道:过些日子再来收拾你。嘴上却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二人。
麝月进来也不敢问,只是站在一旁,宝钗见了倒是笑了。见她一副害怕的模样,忙拉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麝月受宠若惊,忙推辞道:“二奶奶这万万不可。奴婢是什么人,哪敢和二奶奶一道坐呢?”宝钗看着她,将她仔细打量了一回,笑道:“你也别这么说,从今儿起我们就是一样的人了。”
宝玉听了忙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宝钗笑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今日和太太说了,干脆把麝月收在房里,太太也已经同意了。你说这不是件喜事?太太说了,先开了脸做个通房丫头吧,等过些日子,如果有了孩子,便也当个姨娘吧。这不是和我一样了吗?”
麝月听了惶恐的连忙跪下道:“奶奶千万别这么说,能伺候奶奶就是我的福份了。哪里还敢有其他什么奢望呢。”
宝钗见了连忙拉起她来,道:“从今儿起你也别这么拘束了,我们只以姐妹相称吧。”说着又对宝玉道:“赶明儿我再替你们拣个好日子,也就圆房了吧。”
麝月羞得捧着脸跑了出去。宝玉喜不自胜,连忙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忙着道谢。宝钗撇了撇嘴道:“你也不用这样。只管记着这一回,看你将来如何谢我。”宝玉涎笑着趴在她耳边悄悄道:“我今晚上就好好谢谢你。”宝钗嗔道:“你又没正经了。”说着便又去忙自己的去了。
宝去又跟了麝月过去,自去与她取乐。麝月因为王夫人、宝钗都发了话,便也只得曲意奉承,却不再拒他了。
再说黛玉那日跟了小安子径直到了宫中,一时其他众人都已退下,连那名最先进来打落黛玉手中剪刀的小太监也早不见了。只余下小安子将她直接带到了养心殿外。轻声道:“林姑娘且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进去通报一声。”黛玉忙躬身道:“安总管请便。”
小安子进了殿中,见水擎苍正在和阙宸坐着说话呢,忙过来道:“皇上,林姑娘来了。”水擎苍忙道:“快让她进来啊。”说着又对阙宸道:“我早听凤儿和水溶将这位林姑娘夸得天上仅有,地上无双的,今儿倒要好好看看。”
阙宸笑道:“比你宫中这些庸脂俗粉自然是强上百倍了。‘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竟便是说她的了,端的真是浑身上下竟连一点尘世之味都没有。”
水擎苍一脸神往,叹道:“世间果然有这样的人儿?我作了这些年的皇帝竟都是白作了。”阙宸有些不肖的道:“我劝你还是收敛着些吧,当心吓着了她,水溶和凤儿他们回来可是不依的。”
水擎苍笑道:“你看看我不过说句笑话罢了,你还当真了。你可别去告我的黑状哦。”阙宸听了也笑了。
这时,黛玉已经跟着小安子进来,见阙宸穿了件明黄色的衣服,便知必是皇上了。连忙跪下道:“民女林黛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水擎苍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黛玉只得微微抬起头来,便又低下头去。水擎苍见了只觉眼前一亮,赞道:“好一个绝世佳人。怪不得水溶那小子这样恋恋不忘呢。”
黛玉见水擎苍取笑他们,不觉红了脸,只是低着头。心道:这皇上怎么也不太正经?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却听一人道:“你看看你又没个正形,看吓着了林姑娘。还不快让她起来?”
只听水擎苍又道:“我倒是忘了。你起来吧。”黛玉忙道:“谢皇上。”便缓缓起身,站立在一旁。
水擎苍又让人赐座。便让旁人都下去了。黛玉见了很是纳闷,不免有些不安起来。
水擎苍又笑道:“凤翔在我耳边老是念叨你,把你夸得是地上无双,天上仅有的人物。我从前还不信,只道是她说话没个谱。今日见了,却是她说的还是轻了。果然是神仙般的人物。”
黛玉听了忙谦逊道:“皇上谬赞了。原是公主抬爱,不耻下交才和黛玉说些话儿的。”水擎苍又道:“凤翔是我的亲妹子,你既然和她是姐妹,自然也是我的妹妹了。哪有见个哥哥也这样拘谨的。你只管把我这里当成自己家就是了。”
阙宸看黛玉很是拘束,也笑道:“你不必拘束,皇上让人下去就是不想让外人在这里拘束。他和我都是水溶、凤翔的兄弟,你自然也不是外人。大可不必太拘礼了。”
黛玉听着这声音觉得耳熟,不由好奇地抬起头来看了看阙宸,豁然便是方才那名打落她手中剪子的小太监模样的人。黛玉大惊,当是便觉得他虽是小太监打扮,却是气质不凡,如今看他和水擎苍说话的口气,自然是和他关系非同一般,只怕也是王爷一流的人物。
待要来参见他,却又不知如何称呼。只得站起来,施了一礼道:“黛玉谢公子救命之恩。”阙宸连忙虚扶了一下道:“姑娘快别客气了。”
再听他和水擎苍说的,竟和水溶相熟相熟得很,只怕也是知道他们的事。想到这里,黛玉倒是越发不好意思起来,不觉羞红了脸。
水擎苍和阙宸见黛玉害羞,便也不再取笑。水擎苍又问道:“林姑娘祖籍何地?祖上可有功名?”
黛玉忙回道:“民女姑苏人士,祖上也曾袭过列候。先父便由科举出身,后官拜巡盐御史。”水擎苍想了想道:“哦,巡盐御史?你又姓林。想必你父亲便是林如海了吧。”
黛玉有些奇怪,父亲离世已久,再不料皇上竟还知道他,连忙应道:“不错。正是先父。”阙宸也奇道:“怎么你知道她父亲?”
水擎苍叹道:“当然。那时朕还是太子,常听先皇提起此人,说林如海刚正,又不乏谋略,可依为股肱之臣。可惜林公早亡,不然倒是可为我朝柱石。”黛玉听水擎苍提起如海,有些意外,也有些凄然,低声道:“皇上抬爱。是先父无福,未能侍奉皇上。”
阙宸看黛玉有些悲伤,忙和水擎苍使了个眼色。水擎苍这才醒悟,拍了拍头道:“你看这是不是老了,只说这些旧事。林姑娘可别见怪啊。”说得黛玉却笑了。
水擎苍又道:“林姑娘想必也累了,早点去歇着吧。改日我们再聊。”又问阙宸道:“如今倒是把她安排在哪里好?”阙宸道:“如今我也不在那宫里住着,倒不如就让她到凤寰宫里先住着吧。”水擎苍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便又对黛玉道:“既然你和凤翔是好友,如今她虽然不在宫中,你也只管去她那里住着吧。”黛玉正要推辞,阙宸又道:“你快去吧,那里还有人等着你呢。”
黛玉却是不解,自己这是初次进宫,如今凤儿也不在宫中,哪里有什么旧识啊。想来想去便也只有元春,但元春是妃嫔,必定也不会在凤翔那里。却也不敢多问,只得退了出来。小安子便又带了她到凤寰宫外,便又有宫女将她迎了进去。
到了宫内,只听有人惊喜地道:“姑娘,你可来了,可把我们急死了。”便见两个宫女模样的人走了出来。黛玉定睛一看,却是彩卉和青萧。
一时间黛玉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拉住道:“你们怎么在这里?你们没事吧?”彩卉、青萧也是惊喜万分,忙道:“姑娘你可来了。可把我们急死了。若你有个好歹,我们可怎么办呢?”说着竟然流下泪来。
黛玉忙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看你们急的。我还担心你们到底怎样了呢。忠顺王府的人有没有为难你们?”彩卉道:“他们倒是真的放我们走了,也没再为难我们姐妹。我们后来到了云来客栈,辗转又回到宫里。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救姑娘,只得去求了宸太子。请他帮我们求了皇上,宣您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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