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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凤姐也道:“不错。只是这王爷前儿不是已经不提这事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又提了起了?”

  贾母虽然也觉得奇怪,可也没空再去细想,忙道:“这个暂且别去管他,先想个权宜之计混过这回去再说。”正当她们拼命想办法之时,又有个婆子在外头探头探脑的,凤姐眼尖,一眼便看见了,便道:“什么事?还不快进来。只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那婆子连忙蹩了进来道:“老太太,忠顺王府来人了。太太请您出去呢。”贾母大惊:“不是说明日才来吗?如今人在哪里?”那婆子道:“在大厅呢,二太太和宝二奶奶正在那里陪着呢。二太太请老太太和琏二奶奶快点去呢。”

  贾母只得道:“你去告诉二太太,我和二奶奶这就过来。”待那婆子出去,贾母对凤姐道:“没想到来得竟这么快,如今可如何是好?”凤姐也十分焦急,想了想道:“这样吧,不如老祖宗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再派个人去林姑娘那里告诉她一声,也好有个准备。”

  贾母道:“这样也好。我们先去看看。鸳鸯,你快点到园子里把这里的事告诉林姑娘。”

  鸳鸯知道事情紧急,虽不放心贾母,却也只得走了,只是嘱咐凤姐道:“二奶奶,老太太就拜托托您了。”凤姐忙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呢。”

  贾母又催道:“你快去吧。我这里没事的。”鸳鸯听了也就忙着去了。这里凤姐便侍候着贾母去了。

  贾母与凤姐到了大厅,却见王夫人和宝钗在那里陪着几个管家娘子模样的人在那里说话,地上还摆着好几挑子贴了喜字的担子。贾母不由得皱了皱眉,走了进来。王夫人见了,连忙站了起来,道:“老太太来了。”

  那几个管家娘子也忙站了起来,道:“又来惊动老太太了。”贾母见了,原是上回来的那几个,忙笑道:“原来是王府来的贵客,恕老身来迟了。”

  说着便扶着凤姐颤微微的来到主位坐了下来。喝了口茶,又道:“怎么上这个茶。应该把我们那里上好的龙井拿来才是。”宝钗连忙道:“原是呢,只是方才不好为这点子事打扰老太太,其他地方一时也没有。”

  贾母道:“你才管的家原也不是很知道。这在细库房里原是有的是,只是一时你也找不着,待有空闲时让你琏二嫂子陪着你去找了。”说着又笑着对那几个来人道:“我这孙子媳妇年轻,刚来也没多久,竟是失礼得很,让你们笑话了。”

  那个为首之人忙道:“这位宝二奶奶行事倒是非同小可,只怕是初来乍到,一时有不到之处罢了。”贾母笑道:“正是呢,年轻人到底经的事少。”

  那人笑道:“老太太,原是见多识广的。我们王妃也常对我们说起老太太。恰巧这两次过来,都有幸见到老太太,竟是我们的福分了。今儿我们来,王爷也再三嘱咐了,老太太是老封君,是万万不可怠慢的。”

  稍停了会儿,见贾母并不接言,又笑道:“前些日子王爷原是让我们过来求了贵府的林姑娘为庶妃的,因前儿有事耽搁了,竟放下了些日子。昨儿又想起这事来,这不又催着我们来了。因想着前儿事情也说得差不离了,所以也不必再麻烦,直接让我们过来放了定便是。”

  说着又指着地上的几担子道:“您看,这些不是带来了吗。老太太、太太快看看,我们王爷原先那几个庶妃可是都没有这些礼的,都只是一抬小轿抬了进王府便是了。”

  说着,又对王夫人笑道:“既然老太太、太太都来了,我们也该回去复命了。”便也没等贾母再说话,便带着人径直走了。

  贾母直只气得哆嗦,好一会儿才道:“你们看,这哪是求亲啊,真真是逼婚呢。”说着气得跌坐在椅上。王夫人笑道:“原是大姑娘有福分,先前我们只道是这事便这么了了,万不料王爷竟还记着呢。”说着便令宝钗好生将喜担收起来。

  贾母也不理她,怒道:“谁都不许收。今日若是谁收了,明日就让她嫁过去。”王夫人一时脸上下不去,也不好认真和贾母绊嘴,便对宝钗使了使眼色,示意她说话。宝钗原是不打算开口的,见王夫人只看着她,也只得道:“老太太,俗话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如今王府既然是认了真,只怕是推不了。不如我们好生打发林姑娘过去,也免得彼此撕破了脸。将来林姑娘过去可是更难了。”

  贾母啐道:“谁说玉儿要嫁过去了,你们哪个再说这话,我再饶不了她了。”说着,贾母便对凤姐道:“我也累了,快扶我回去吧。”凤姐连忙过来,便要扶起贾母。正在此时,见贾琏匆匆跑了进来,王夫人见了问道:“你怎么这会子倒来了。”

  贾琏急道:“老太太、太太今日是怎么着?怎么我进来时倒看见府门口站了好些个王府的兵士。”贾母大惊:“竟有此事?”

  贾琏道:“可不是吗,不止是大门口,连园子外还有小角门都有士兵呢。”王夫人想了想道:“必是王爷不放心,所以派了人来看着。只怕这回不想嫁也没法子了。”

  贾母气道:“你们这下称心了吧。我知道你们早烦着我们娘俩了,这下子可如意了吧。”正在这里说着,忽听外头有人道:“老爷回来了。”却正是贾政。

  贾政进来见了贾母一副生气的样子,又见放着的地上喜担,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贾母也不理他。王夫人连忙过来将忠顺王求亲一事说了。贾政方才明白,长叹了声道:“原来这倒是真的了。”

  王夫人道:“怎么,老爷在外头也听说了不成?”贾政连忙走到贾母跟前道:“老太太快别生气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了。”贾母怒道:“连你也这么说?”

  王夫人听了,倒是大为称意,忙道:“可不是吗。老爷说的没错,再说王爷哪点配不上她了。”贾政斥责道:“你没看见老太太都气成这样了?还不快下去。”又看了看宝钗等,又道:“你们也下去吧,我陪老太太说几句话。”

  因贾政素来不苟言笑,王夫人却历来有些忌惮他的,见他如此,便也不敢再说,只得带着宝钗等退了下去。

  贾政见众人都下去了,便倒了一杯茶,走到贾母身边道:“老太太,您消消气吧。”贾母也不理他。贾政见了只得道:“老太太当真以为我愿意将甥女儿嫁给忠顺王不成?”

  贾母气道:“怎么,难道不是你们的主意?她嫁了过去可是能保得了你们个个升官晋爵的。”贾政叹了口气道:“儿子真是不知道此事。今日在朝堂上听见别人在议论,我还不信。只是不放心,赶回来一看,却是真有此事。儿子从前千真万确是不知道的。儿子虽然不肖,却也还不是这样以女求荣的人。”

  贾母容色稍缓,叹道:“我也是气急了,我也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如今可如何是好?你可是她的亲舅舅,你可不能害了她啊。”

  贾政面有豫色,犹豫了一会子才说:“只是儿子听说如今王府已经派人把住了前后门,竟是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再说,王府财大势大,就连宫里的事他作得几分主,就是其他如北静王、南安王等一应近支王爷都拿他无奈,何况我们,这是万没法和王府抗争的。”

  贾母听了,心早凉了半截。半响方道:“既如你这样说,这竟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只能把林丫头送过去了?”贾政忙道:“老太太您误会了,我只是想着硬拼是拼不过的,不如我们只和他拖着。听说北静太妃对玉儿很是不错,只是如她不在这里。不过若是能拖到北静王回师之时,太妃是必然回京的。到那时我们再求着太妃,说不定还能有些转机。”

  贾母也觉得有些道理,只得道:“也只好这样了。”贾政忙道:“既这样,老太太还是快回去歇着吧。一切等明日再说。”

  贾母只得点点头道:“好吧,你也多寻思着,看还有什么主意没有。”贾政连忙应道:“这是自然。”贾政便亲自送了贾母回去。

  贾母回到屋里,见鸳鸯已经回来了。忙将众人打发出去,独留了鸳鸯问道:“你去告诉了林姑娘没有。”鸳鸯忙道:“去说了。林姑娘好象早知道似的,也不惊慌,只是说知道了。”贾母叹道:“这才真正是大家子的风范呢。临危不乱,倒是颇有她母亲当日之风。”

  第二日一早,忠顺王便又派了几个人来,见了贾母、王夫人便道:“五日后是大吉之日。你们这几日好生预备着,那日王爷自会派人来接。”原来忠顺王因着黛玉手上的黑色接引花图案,虽说知道是画上去的,却也有些忌讳,不想在大事成就之前就将她接进府中,怕触了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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