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心斋内这会已听到了了院子外头的动静,苏素还没起身,只有梳笔和纸醉两个丫鬟在里屋里伺候着,而那纸醉这个小丫头,有了便跟没有一般,早就歪在小榻上睡着了,只待着洗砚一进去,就梳笔慌忙过来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还不是这个小祖宗,晨间又和那金秋在大厨房里吵了一架,结果竟然把锅灶炉子都给掀了。”洗砚风风火火地进来了,步子虽是迈得快,却还是一个个看准了不慌不忙地踏在了实地上,她一进来,瞥见了一旁的纸醉,也不愿说她,便急急对梳笔说:“快伺候少奶奶起来吧,屋外那个难缠的还等着,免得又叫她添了叫喧的资本。”
洗砚说着,一边过去把外间温着的水倒好,一边回到里间里给苏素漱洗。
而墨香却还是一脸不忿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少奶奶,明明是金秋她欺人太甚!我去了大厨房,她过来便对我一说这个炉子在做太太的饭,又说那个炉子在熬少爷的汤,个个炉子都尽叫人人用了,我只等她熬好燕窝才去熬的药,谁知道她竟然回头说什么她家的姨娘觉着没熬好,要重来,直接就把我的罐子给撤了下去,害得我不甚撞翻了个汤罐,结果那些个汤罐竟全数都是空的,我实在气不过才掀了炉子……”
这受了委屈的小丫鬟说着,不觉就红了眼眶。而直到这时,一旁的纸醉才迷迷糊糊地被吵醒转过来,听到这话,又跟着乱起哄,大叫着:“墨香姐姐做得好,要是我还……”
结果梳笔紧忙拉了一下她,她才没继续说下去,而是赶忙帮着伺候苏素起床了。
梳笔回头伺候苏素起身,却看见苏素听了墨香的话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只由着自己扶着她,面上也是低垂着眼,便自以为少奶奶是感伤自己的处境,连忙安慰似地笑道:“少奶奶放宽心,怎么说您也是正室夫人,长子嫡孙的母亲,谁也不能把你怎么办,只等着以后小少爷出息了,少奶奶就有福享了。”
而苏素听着,坐到妆镜前,随手拨弄了一下桌上了朱漆妆奁,精致的镂花红木盒中,却没有几样拿得出手的东西,还是没有说话,只仔细盯着镜中的自己,含糊地唔了一声,便随着她们摆弄去。
洗砚和梳笔见苏素这样不愿说话,她们自然也不敢多言了,只一人持着梳篦,一人端着玫瑰花露,安静沾着露水,仔细梳着少奶奶的一匹青丝。
而就当墨香那好了簪钗,要过来给她挽发的时候,苏素忽然就拦了一下,轻声道:“素一点,简单的一点簪子就好,衣裳也都拿素色的。”
墨香不明白少奶奶的意思,只得重新选了一个碧玉蝉虫簪和一支竹叶滴露的水晶步摇,用素色的丝线给苏素挽起了最简单的抛髻。而洗砚则招呼着纸醉一同去楠木衣柜里拣了素色的裙衫过来,等着墨香一忙完便给她穿戴起来。
最后,苏素只穿了件素白的锦衣,全身都只是银线埋的合欢飞絮,仅仅只在袖口襟边才看得见几朵鹅黄的百合花样,待到苏素完全穿戴好了,洗砚与梳笔两人会意一笑,就拥着苏素出去了。
而当她们五人走出里间时,众人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不过她们也想着反正这孙婉蓉总是要来找麻烦的,所以,她们便不必再给她面子了。
待到苏素终于坐定,洗砚才去请了孙婉蓉进来。
“妹妹,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早早下去取茶的纸醉碎步上来给苏素敬了茶,便将另一盏茶随手掷在了厅堂的四仙桌上,她随后就往苏素身一站,完全没有要给孙氏上座敬茶的意思。而孙婉蓉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苏素,苏素也只是端着茶,闻着茶香,缓缓问道,也是丝毫不打算给她赐座。
而此前进来的孙婉蓉,本见着苏素一副体弱病容,心中暗暗得意,但见她将自己撂到一边站着,还未赐座便咄咄逼人地盘问起自己,让自己像个下人一样站着回话,心底难以明言的自卑烧成了一把愤怒的火。
她冷笑一下,将手毫不客气地伸出来,径自叫金秋将自己扶到了一旁的金丝楠木圈椅上坐上了去,又转着那娇娆的小眼神,故作疑惑地说道:“记得姐姐入林府前,人人都赞姐姐为不栉进士,可惜一直病着未能常来走动,私下也以为姐姐虽为商贾之家,但既是众人口中的大家才女,应是礼教十分周全的,教养出来的丫鬟也应是更懂礼仪,可没想到这道听途说的事全作不了数……”
她说着,将目光瞥向了一旁早按捺不住的墨香,轻嗤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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