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当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奕儒已经不见了。只依稀地记得朦朦胧胧之中他落在自己眼睫毛上的那个略带湿意的温暖的吻。
“侧福晋。”音音莽莽撞撞地从门外闯进来。
“什么事?”她正准备起身下床。
“舅老爷来了。”音音慌里懂张地对她说。
“让他去前厅候着。”夏忆沉吟了一下说道。
她梳洗完毕,走到前厅,发现夏浚正对着前厅里摆设的和田黄玉兽面纹玉壶爱不释手。一见到她神色凝重地走进来,便放下玉壶,假腥腥地作了个揖说道:“侧福晋,别来无恙啊。”
她挥了挥手道:“兄妹之间,不必对我行礼。”
“今日我来是想打探下消息,不知二妹那日答应在王府替我谋个闲职的差事怎么样了?”夏浚斜起眼睨了她一眼说道,并将手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这件事我已经跟奕儒说过了,你放心如果有消息的话,他会派小安子来通知你的。”她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完全是看在贝母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应允了下来。
她见他一副完全不想就此离开的模样,只见他左顾右盼地环视周围,嘴里发出啧啧的响声:“王爷府就是不一样,瞧这摆设,多么气派!这得花多少银子啊。”说着他对着一对彩瓷花卉观音瓶爱不释手。
“舅老爷,你可不要乱碰啊,万一这要是磕了碰了,我怕到时候大福晋问起来不好交待。”音音在一旁提醒他。
“是,是。这里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菲,我不会乱碰的。”他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说道。
这时香桃端着茶走过来,在他的面前放下一杯茶杯,转身就走了。
夏浚的脸上浮起老大不高兴的表情说道:“这丫头真是没规矩,怎么说我也是侧福晋的大哥,怎么连叫也不我一声。二妹,你可以好好管教你的下人啊。”
见他用一种煞有其事的口吻说话,她便略有些为难地凝注着香桃后影,过了半晌,显得有点苦闷地说道:“大哥,你别怪她,她是不会说话的。”
“不会说话?”夏浚露出茫然惊诧的表情,随即搔了搔头皮道,“是先天的吗?”
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不大愿意提及香桃的话题便道:“不是。”
反倒是音音接过话锋说了起来:“香桃姐是被人下了药才弄成这样。”
“是服了一种哑药吗?”夏浚的表情也颇令人费解。
她心里一搐,随后坐在了他的对面诘问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有这种药?”
“当然知道。”夏浚忽又笑了笑,面上浮起得意的微笑来,“估计没几个人见过这种药吧。”
“那这种药一般是怎么来的?”她露出一种疑惑不解的眼光催问他。
“这种药一般都是江湖术士才有的。属于邪药。”他盯着她的侧脸略带笑意地说出了这一句话,“二妹你也要这种药吗?”
“这种有解药吗?”她拼命地压制着心头的震撼,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问道。
“无药可解。”他似乎胸有成竹地说道,仰起了下颌对着她。
“这种药你能不能……帮我去买点来?”她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胸中蓄积起层层的波澜在心河里掀起大浪。
果然贝夏浚露出一种困惑的目光,凌然地扫了她一眼:“二妹也需要?”他见她似乎不想细说下去的样子,便浅浅地一笑,“不过这种药可不好买啊。”
“银子不是问题!”她撇过脸朝音音努了努嘴,音音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她接过来挜入夏浚的手上说道,“这是跑腿费而已,药钱我再另外给你算。”
夏浚望着手上的银子浮现出贪婪的笑容,笑痕顺着嘴角流下来:“两兄妹之间计较这么多做什么!妹妹的事大哥我一定记在心上。”
“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我不想再让其他人知道。”她两眼注视着前方,口气显得生硬而有力。
“这个我当然知道。”他将银子揣入袖子中,那么我先告辞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在果盘里捞起一大把的桂圆红枣,一面吃着一面就就踱出去了。
音音望着他的背影,转过身来对她说:“侧福晋,你看看舅老爷。”
她皱着眼角,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随他去吧。”
“侧福晋真的要让舅老爷弄那种药吗?”音音紧咬着下嘴唇,不解地问她。
她按了按自己的眼部周围,表现出少有的沉着与冷静:“也许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正在这时,戚牧心走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呢?”
“在等人把喜被送过来呢。”她假意地捋了捋前发说道,“再过两天是亭妹妹的成亲之日,嫁妆还没有备全呢。”
戚牧心深深地瞅了她一眼,像是要刺穿她的心脏:“这两年德王府真是喜事连连。亭妹妹与别人不同,我们德王府嫁出去的人儿可不能太寒碜了。妹妹,你打算送什么礼给她呢。”
她猛然地想起,自己还没有准备过迎亲的礼物呢。想来又要花一笔款子。上次为了给夏浚还债,几乎把一半以上的身家都给了他了。接下来又要筹备溪亭的礼物。她不由得轻伸出牙齿微咬了下嘴唇。
“我准备了双喜玉牌一件,红玉镯子一只送给溪亭,妹妹,不如让你开开眼吧,想必你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东西。”戚牧心没等她回答,便叫微宜去房里拿了来。微宜将那盖着红布的托盘施施然地端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妹妹孤陋寡闻,怕是一辈子也没福气见到这样好的东西。姐姐,你可要保管好了,这德王府像我这样见识短的人也不少呢。”夏忆白嫩透明的脸上染上粉红的色彩,看上去带有几分温婉,她虽然在微笑着,语气中却夹杂着揶揄之色。
戚牧心听了她的话,有点讪讪的,将盖在托盘上的红布揭去,露出里面的东西,她拿着那块深绿色泛着光泽的玉牌在夏忆的眼皮底下晃了晃说道:“你看看这块双喜玉牌,是我爹留给我的,不过搁在我那箱子里也怪可惜的,不如就把它送给亭妹妹。”
她望着那块双喜玉牌,即使对玉器一无所知的人也看得出这块玉价值连城。不亏是戚将军的女儿,她的脸上挂着沉静友好的微笑。
“你知道的,亭妹妹可不比别人,我们做嫂子的送出去的东西可不能让人笑话。妹妹,你说呢。”戚牧心嘴唇松弛,微显笑意。
她当然明白戚牧心的言下之意。于是她落落大方地说:“妹妹出嫁,嫂子出一份力也是应该的,但是送礼这种事一定要送到心坎上,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亭妹妹想必也不会牵挂在心。正如姐姐所说的那样,那些东西压箱底收藏着,可有可无,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水喝,又有什么用呢。”
戚牧心的嘴唇向一边歪去,仿佛吊了上去,露出不屑的神色,她将那红玉镯子套抹在自己的手腕上,佯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有钱人家华而不实的东西多了。那么依妹妹之见,你有什么高见呢。”
“亭妹妹喜欢弹古琴,不如送一把上等的古琴给她好了。”她灵光一现,攸地说出了口。
戚牧心撇了撇嘴角,仿佛不大赞成她的想法似的。她缓缓地抹下镯子放回到那铺了一层红丝绒软垫上的托盘里说道:“我想亭妹妹应当是喜欢这些东西的,哪一个女人不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给丈夫看呢。”
她从椅子上抬起身来说道:“既然姐姐已经有此打算了,那么我想亭妹妹应该会喜欢姐姐所送的礼物吧。”
“那是自然的,就像是我是将军之后,而你只不过是一介丫鬟,我们送出来的东西当然也不一样了。”说毕戚牧心洋洋得意地牵起唇角,冷眼地睃了睃她。
贝夏忆见她的话意有所指,看礼物是假,实则贬低侮辱是真。她淡然地笑了一笑道:“我跟姐姐自然是无法比拟的。而且姐姐比我用心,也比我聪明,懂得怎么取悦自己的丈夫。对了,姐姐的伤势如何。那一日要姐姐从这么高的楼梯摔下来,可真是为难姐姐了。姐姐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戚牧心脸上掠过了一阵暗影,两腮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她极力地按捺自己熊熊生起的怒火:“你说什么谬论!难道我会自己从楼上摔下来吗?说起来我这条命可是比你金贵多了。”
“姐姐想要诬陷我已不是一次二次的事了。好在奕儒他相信我。”她故意在戚牧心的面前露出一个很妩媚很明朗的笑容,“奕儒,他说过他这一辈子都只会对我一个人好。别人都是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戚牧心眨了眨眼睛,这几个字刺痛了她的耳膜,“我算是不相干的人么?我可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真的这么说?”
“姐姐,其实奕儒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你在额娘的面前可不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其实你也不必把这种话放在心上……”她一面说着,一面偷偷地觑着眼窥探戚牧心的反应,看到戚牧心露出一副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她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的感觉。
“我告诉你,贝夏忆你不要以为你能永远都霸占着奕儒!你要记住,奕儒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戚牧心恨得牙痒痒的,恨不得冲上去搠她两刀方能解忿。
“姐姐,我可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与你争啊。”她冷冷地丢下一句话,背过身去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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