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儒精神奕奕地走向她们,完全没有昨日噇醉的痕迹。
“你们两个何时感情变得这样好,天不亮就站在这里?”
溪亭瞥一眼贝夏忆,心不在焉地说道:“哥哥怎么起得这样早,怕是看夏忆不在房里着急,所以才出来寻她了吧。”她故意不叫贝夏忆为大嫂,而直呼她的名字。
“我是出来找只猫的,那猫叫唤了大半夜,实在吵人,所以才出来。”夏忆眼角一睃,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
“这德王府里养猫的人可没有,野猫倒是有几只。不过额娘平常吃斋念佛,见到野猫也不杀生,只嘱咐让人多准备些食物给这些猫吃。”奕儒喃喃自语地说道。
“哥哥既然来了,不如跟夏忆一块找猫吧。”溪亭打了个呵欠,面上带着慵懒之意,别有用意地说道。
贝夏忆缀在嘴角的笑意就更浓烈了:“我看到那只猫跑进了红艳的房里。”
奕儒略略吃惊地说:“你确定猫果真跑进了她的屋里?”
溪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那红艳的房间里什么都没有,猫跑进去做什么。”
“谁说没呢!”夏忆唇际浮出一丝令人费解的笑意,“那房间里有一碗樱桃啊。”
“什么樱桃?”奕儒不明白她话中有话,摸着自己的脖子周围,心有余悸地问道。
溪亭果然没有再接话茬说下去,她横了他们一眼,兀自地走掉了。
“你来这里是不是打探红艳的消息?”奕儒待溪亭走远了之后,蓦地冒出一句话。
她望着远处低矮的灌木,天穹已经露出鱼肚白,天空偶有几只怪鸟呀呀地叫着掠过。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话。也许他早就知道,也许他知道了也会装作不知道,这德王府冤死的人可不止红艳一人了。以前的荣梦莹如是,诗余如是,接下去会轮到谁呢。
“我累了。”想到这里,她闷闷地说了一句。从奕儒的身旁走过,他们不像是一对夫妻,倒像是各奔东西的陌生人。
她回到房里之后,看到音音正在整理床衾。
“侧福晋,你跑去哪里了?”见她的眼睑底下有掩盖不住的疲倦,便又补了一句,“贝勒爷跑出去找你了。”
她模糊地应了一句。
这时杜嬷嬷,桂嬷嬷走进来了。看她们的架势,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好在贝夏忆已经习惯了遭受她们的白眼。
桂嬷嬷径自地走到床边来,将音音刚叠好的被褥又翻乱了,从被褥底下扯出一块绣着鸳鸯的白绸巾,拿到杜嬷嬷的跟前,两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尔后桂嬷嬷的脸板得一丝表情也没有对贝夏忆说道:“昨晚上你是没有跟贝勒爷圆房呢,还是你不是以清白之身嫁给贝勒爷的?”
贝夏忆愣怔了一下,这才明白她手上的白绸巾。自己当初嫁给王爷的时候,在被褥底下也铺了这么一条东西。不过昨天晚上奕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而她自己惦记着红艳的事,谁也没有把圆房这种事挂在心上。
可是桂嬷嬷却不容她多想,用非常果断的口气说道:“此事我一定会禀告福晋的!”
说毕两位嬷嬷便带着人走了。
音音看着她们在走廊的尽头消失不见,这才旋转身来对坐在桌前发愣的夏忆说道:“侧福晋,这下可不好了。”
“我贝夏忆平生没有做过亏心事,我怕什么!我跟贝勒爷没有男女之情,又岂会跟他行周公之礼。更何况贝勒爷也是个通情答礼之人。他一定会明白的。”夏忆替自己倒了一杯水,端到唇边慢慢地呷着,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渐渐地被惶惶不安所占据了。新婚之夜没有跟奕儒圆房也算是一项不小的罪名,如果再被春容加油添醋说自己在婚前已非完璧,那可是要浸猪笼的事。
她正胡思乱想着,春容已经派人来叫她去前厅问话了。她唯有硬着头皮前去,刚一走进前厅的大门,两扇门扉便被人紧紧地阖上。
屋子里的光线立即暗淡了许多。她看到春容就坐在一把宽大的太师椅子上,雍容的衣饰,精致的妆容仍掩饰不住渐渐老去的衰容。
“跪下!”站在春容身边的何嬷嬷大吼一声。
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的两个人下人用力地推搡了她,使她不得不跪在春容的面前。
“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春容的目光触摸着她的脸。那目光中有她太熟悉的东西。
她没有吭声。
春容的嘴角渐渐地往上扬,一直扬到最高点,尔后又缓缓地下降,面目也变得可憎起来。她把杜嬷嬷递给她的白绸巾往贝夏忆的脸上用力地一掷,披头兜脸地直敲下来,又顺着她光滑的绸衣裳往下滑落:“你这个不贞不洁的残花败柳!亏奕儒口口声声地想要娶你,你对得起他吗?对得起我们德王府吗?”
她站着俯视着春容的面容,脑海里已经把以往春容对待她们两母女的各种不堪片段巧妙地整合起来,内心里对春容充满了不屑与鄙夷。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贝勒爷的事!”她仰了仰脖子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你了?”春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她刚想张嘴,杜嬷嬷恶狠狠地叱了她一句,“在福晋的面前要称奴婢!”
“还是你的意思是昨天晚上你根本就没有跟奕儒圆房?”春容的嘴角看上去有些不大自然了,抽搐了一下。
她无言地紧咬着嘴唇。面对春容这么直白的问题,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春容朝桂嬷嬷递了递眼色,桂嬷嬷点了点头,心领神会地走到夏忆的面前,把她带到另一间房去验身。
然而结果却大大地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她竟然不是完璧!
春容登时大怒起来,指着她的鼻尖叫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个荡妇,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我会让奕儒把你休了!你不配当我们德王府的侧福晋!”
她心中的震撼无以名喻。为什么会这样?从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变成了贝夏忆,她不光占有了贝夏忆的外貌,而贝夏忆的身体也已经是她的了。为什么贝夏忆竟然不是一个完璧之身?
她紧紧地咬着嘴唇,直到渗出了淡淡的血丝。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先关入大牢里!”春容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言辞来描绘她对贝夏忆的厌恶感。
桂嬷嬷等几个人立即上前扭住她的肩膀。
“等等!”
门訇然地一声被推开,不堪重负地发出一阵巨响。奕儒抬起脚步踏进屋子里,他的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儿臣向额娘请安。”他向春容作了一个揖。
春容铁青着脸色,嘴唇在喃喃地嚅动着,半晌才回了他。
“额娘为何要把夏忆抓起来?”他眱了眱她苍白的脸色,不解地问春容。
春容朝桂嬷嬷努了努嘴,桂嬷嬷走上前,从地上拾起那一方白绸巾,送到奕儒的面前。
“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奕儒看了一眼,露出不安的表情。
“你的妻子并不是完璧之身……”春容盯着他的眼,慢悠悠地说了出来。
“不,额娘,你误会了,昨天夜里我喝得太醉,所以我们并没有……圆房。”奕儒的脸颊热得发烫起来,但是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这跟圆不圆房没有关系!”春容仍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已经让桂嬷嬷验过了,她并不是完璧之身。”
奕儒听了后,有几秒钟的时间,表情凝固了在脸上。隔了片刻,他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常态:“额娘,其实你们误会了……我跟夏忆在成亲之前就已经……所以我可以证明夏忆是清白的!”
这下轮到春容愕然了。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浅的阴影,锐声地叫起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奕儒,这种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这样包庇她,你知道后果吗?”
“额娘,你相信儿臣,儿臣说的话是千真万确的。夏忆是我的妻子,如果她不是……我的心里也是很难受的。所以额娘,您放心吧,儿臣可以作证,夏忆是清白的。”
奕儒说得信誓旦旦的一番话,说得春容变得将信将疑的。但是既然奕儒都这样说了,她这个做额娘的还能怎么样呢。
奕儒趁春容犹疑不决的时候,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她望了一眼他,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难道连奕儒都怀疑自己不忠不清白吗?她的心中油然地升起一种被疏远的寂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春容的那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他们走出房门,奕儒的步子迈得飞快,使得她不得不努力地迈开步子才能跟的上他。
一进房门,她刚把门关上,他便一阵风似的转过身来质问她:“额娘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她眼毛垂着,方才桂嬷嬷对她所做的种种令人感到羞耻的检查,不由得缩紧了肩膀。
见她半晌不言语,奕儒感到有一种痛感凛然而生。这个看起来纯净无暇的女子,自己为了她出手相救了一次又一次。可是她却是……
“你在外面有喜欢的人对不对?”他的内心像乌云一般翻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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