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宜。”
从沐卉的口中轻轻地吐出那个名字。她的声音漫不经心的,似乎轻飘飘地像是哼着小曲一样从口中逸出来。
她登时瞪圆了双眼,失声地喊了起来:“你是说是微宜把继萱带走的?”话一出口,她立即用手掩住了自己的口,但是心中的那份胆颤与惊讶还是冉冉地升了起来。
沐卉没有说话,她只是笑嘻嘻地在房间里转悠起来。
她急忙走到沐卉的面前,一把揪住她,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沐卉鼓起腮帮子,睁着那对耷拉着眼皮的眼睛说道:“娘让我不要骗人,我没有撒谎!”
她怔怔地凝视着沐卉那毫无遮拦的脸,竟一点也不觉得沐卉的脸可怕了,最可怕的是人的心。戚牧心不仅对她栽赃陷害,居然对着年仅六岁的继萱也狠下毒手。她这样的做的目的是要帮春容除掉继萱吗?把继萱带到山顶的孤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个女人真是蛇蝎心肠。
“娘!娘!”
从床上传来继萱被梦魇缠住而受到惊吓的声音。她只得松开抓住沐卉的手,走到床边,看到继萱闭着双目,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她忙摇了摇继萱,继萱终于慢慢地睁开眼睛。
“继萱,你还好吧。”她取出干净的绡帕替继萱抹去了额上的汗珠。这时坐在床边的香桃也醒了,她示意香桃去倒杯热茶来。这时她回头看沐卉的时候,竟发现不知何时沐卉悄悄地溜走了。
“我要娘!我要娘!”继萱发现搂着她的竟然不是张瑾同,便扭着小身子哭闹起来。
“乖!乖!等天亮,我就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夏忆只得哄着她说道,用手轻轻地拂在她的背上拍了拍,居然发现继萱的衣裳后背都被汗水给浸湿透了。
“我要娘!我要娘!我好害怕,我好怕,我要回家!”继萱使着性子大哭大喊。
“我知道我们继萱受了很大的委屈,可是你看现在天色还这么暗,你爹娘肯定还在睡觉呢。你先吃点东西,我再带你去找爹娘好不好?”对继萱的一股怜意,油然而生。这时香桃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双手将热茶端给夏忆,夏忆接过来之后往杯中吹了吹,才小心翼翼地将茶递给继萱喝。
香桃十分体贴,不仅端来了热茶还将一碗鸡粥也奉了上来。
继萱啜了一口茶后便不再喝了。夏忆见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便将鸡粥也一口一口地喂给她吃。
软嫩的鸡粥喝了几口,继萱渐渐忘记了受梦魇的缠绕,而伸出肉红的小舌头舐着粥,愈吃愈多,没过多久就把一整碗的鸡粥给喝完了。
当她问继萱要不要再来一碗时,继萱摇了摇头,纯真的眼眸对着她说道:“侧福晋姐姐,这粥真好吃,能不能等天亮的时候也顺便请我爹娘吃。”
“好,好。只要继萱高兴的话,我让香桃准备一大锅给你爹娘吃好不好?”她见继萱的脸色变得红润,嘴唇也有了亮光,这才笑欣欣地说道。
继萱望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于是她便哄着继萱再躺下来睡一觉。
继萱听话地躺了下来,并且阖上了双眼。
夏忆刚想离开的时候,转身时衣角被继萱的小手揪住了。继萱圆润的小脸昂了起来,吧嗒吧嗒地眨着大眼睛说道:“我不要一个人睡,侧福晋姐姐能不能陪我?”
她想了想,从唇角绽放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好,我陪你一块睡。有我睡在你身边,继萱就不用感到害怕了。”
见继萱咧开嘴角微微地笑了。
她也感到心情畅快起来,经过一夜的折腾,她也实在是疲惫至极,于是打发香桃出去,自己脱衣上床,揽着继萱柔软的小身子,继萱顺势将头偎进她的怀里,突然睁大双眼对她说:“侧福晋姐姐身上的味道跟娘真像。”
她怔了一下,随即露出甜笑来:“那么侧福晋姐姐当继萱的娘好不好?”
继萱的双手原本搂着她的纤腰,一听到她这么一说,就把双手缩了回来,赌气地说道:“那可不行!继萱只有一个娘,姐姐是姐姐,娘是娘。娘是谁也代替不了的。”
听到继萱略带大人口吻地说出这番话,她不禁缀在唇角的笑容就更浓了:“好,好。以后侧福晋姐姐再也不要求带继萱的娘了。不过继萱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做梦了?”
继萱纤秀而皙的脸上一双眸子似眨非眨地望着她说道:“我做了一个好可怕的梦,在梦中被一只浑身像炭一般黑的猫在追我,我跑啊跑,可是最后还是被它追上了,它的身子好大好大,一下子就把我扑在地上……”
见继萱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色,她忙揽紧了继萱说道:“别怕,有侧福晋姐姐在你身边,什么猫呀狗呀都不会接近你。只是我问你,你在房门外站了一会儿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有个姐姐带我去玩了。”继萱天真地说道,“她长得好漂亮,她说她好喜欢我,问我愿不愿意去跟她上山玩。”
她想到沐卉口中提到的那个微宜,微宜的确长得唇红齿白,面容姣好。于是她又追问下去:“那你就跟她上山了?”
继萱继续稚声稚气地说道:“我不愿意去山里玩。因为娘说过山里有好多大野狼,说它们最爱吃小孩子了,所以我不要去山上。”
“那么后来你又怎么去山里的呢?”她抚摸着继萱散落在枕头上闪着漆黑光泽的头发。
“后来姐姐说山上有一个好玩的地方,那里有许多好吃的,说我爹娘也在那里等着我呢。”
她的心情顿时变得沉甸甸起来:“结果你跟那姐姐去了山上对不对?”
继萱明澈清亮的双眸顿时蒙上了一道阴影,翘起小嘴巴说道:“山上一点也不好玩。姐姐把我带到一座庙里,我觉得好害怕。姐姐让我不要害怕,并且找来一只小黑猫,说它会陪着我玩。可是我不喜欢那只猫,那只猫绿绿的眼睛一直瞪着我。于是我就哭起来……”
她愈听心里愈觉得沉重,微宜将继萱骗到庙里,又将她抛弃在那里不顾。一个只有六岁的无辜孩童,她们为什么也要如此对待继萱。
“后来你哭泪了就在庙里睡了?”
继萱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姐姐端来一碗汤让我喝下,那汤我只喝了一两口就吐了。姐姐恼了,还打了我一个耳光。侧福晋姐姐,我好害怕,我不想去那个地方,那里黑乎乎的,没有爹娘,什么都没有。”
她赶紧抱住继萱安慰道:“别怕!有侧福晋姐姐在,以后谁也不会带你去那种地方,你就一直留在我的身边好吗?”
继萱掯着泪花躺在她的怀里。她想着继萱提到过的那碗汤,那究竟是一碗怎么样的汤呢?是会喝下让人昏睡不醒的药汤吗?一定是这样,看继萱回来的时候睡得人事不省的样子就知道了。她愈想愈气,怒气流遍了全身。
翌日一早,她将继萱打扮一新,让人备了马车准备回继萱家去一趟。在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奕儒。
昨天夜里奕儒去她的房里睡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见她来,让人回找她,回来的人禀告说她今晚不回房睡了。他也就一个人赌气睡了。
眼下在门口遇到她,却见她一副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由得气堵心胸。
“叫贝勒爷!”她虽然面无表情,一脸的冷漠,却也教导继萱的规矩。日后继萱总要留在王府里生存下去,这些繁缛礼节总是必不可少的。
继萱瞧了瞧奕儒,又望了望她,而后走到他面前脆生生地叫了一声贝勒爷,又照葫芦画瓢朝他道了万福。
他见继萱这副可爱懂事的样了,心中的气不由得消去了大半,目光也变得柔和,嘴角也变得和缓了:“起来吧。”他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夏忆没有直截了当地回答他,反倒是继萱应道:“侧福晋姐姐跟我去看爹娘。”
他吁了口气说道:“我看继萱的身子应该恢复得还不错罢。到底是小孩子,睡过一觉之后就没事了。不如从我这里拿些银两去,也好让他们家改善些生活,继萱也能够开开心心地成长。”
“我这次回去看他们,不是要把继萱还给他们。只不过我答应了继萱的一个小小要求罢了。”她两眼直视着前方,脸上浮现出异常严肃的表情。
他瞪大深邃的双眼,不解地望着她。从他的眼神之中,她可以意识到自己的“不识抬举”。这时她的内心起了微微的一丝动摇。继萱大概真的不适合呆在德王府里,刚来第一天差点出了事。这德王府是个专吃小孩大人的魔窟。她可不想让继萱重蹈六妹的覆徹。如果真的如奕儒所说的那样,拿出一大笔钱足以保证尤海梓他们下辈子衣食无忧,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只是……
音音取了墨绿的斗篷,里面衬了雪白绸缎的里子,她走上前向两人福了福安,便将斗篷替继萱系上。他目睹此景,因有外人在场,反倒是一句反对的话也说不上来,眼睁睁地看着她们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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