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夏忆回到了德王府,迎面就碰到了溪亭。
“嫂子。”溪亭阴阳怪气地叫了一声,脸上仍带着那个斗笠,样子看上去非常奇怪。“一大清早的,嫂子你就这么忙碌了。”
听着溪亭这夹枪带棒的语气,她本不想去理会溪亭,然而溪亭却不打算因此而放过她。
“嫂子,后花院里新来的那个姓夏的花匠是你的亲大哥吧。”溪亭含着嘲弄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
她略怔了一怔,虽然贝夏浚是在德王府里做花匠的,也是由她一手介绍进来的,可是她并没有打算因此将她跟贝夏浚的关系公开。除了鲜少几个人知道之外,没有人知道她跟贝夏浚的真正关系。即使在德王府里往来,她也是十分小心地处理与贝夏浚见面。
溪亭见她站住了,便姗姗地走到她跟前来,大幅的白纱笼罩着她的脸,夏忆可以想像得到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溪亭的脸毫无起色。听说纳拉府已经派人将休书送了过来,不知道溪亭有何感想呢。
“妹妹为了笼络贝勒爷的心,已经顺理成章地当上了德王府的侧福晋,原先那个嫡福晋也被人一手害死。一朝麻雀变凤凰,妹妹享尽了荣华富贵,当然不能够忘记提携自己的亲戚。尤其这个还是嫡亲的大哥。”
夏忆虽然看不清溪亭的脸,却仍能感受到那薄薄的面纱后面那对足以将她穿透的锐利目光。
“亭妹妹,不知道你从哪里得知这一消息。难道同样姓贝,非得是一家人吗?”她沉着而又冷静地说道,两眼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嫂子,你还想狡辩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偷偷地拿了德王府的钱,给你大哥物色了妻子,又买了一栋四合院。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是吗?”溪亭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与不屑。
她始终一副泰然镇静的态度,辩解道:“我做这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我没有拿德王府的钱,我大哥到了成亲的年龄,我手头宽裕一些,为他娶妻操办婚事,这又如何。”
溪亭从嘴边漏出几声笑声说道:“你终于承认了吧。那个贝夏浚一定是你的亲大哥。你们俩偷偷地躲在后院子里说话当别人没看到吗?”
贝夏忆镇定自若,毫不为其所动。瓜尔佳春容三个子女里面,就属溪亭的个性最像她。可是香桃在牢中竟然对她说当初下毒哑自己的人居然是溪暮。这一切令人匪夷所思。她至今弄不清,除了奕儒之外,还有哪一个是好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嗅到了溪亭这番话背后的含意。
“没有想怎么样。不过这几天我看除了你为你大哥的事操劳之外,还在为我妹妹的亲事……”溪亭手拿着一片垂柳,在手掌心里把玩着。
“溪暮要成亲了,难道你不为她感到高兴吗?”她眨了眨眼睛。
果然溪亭忿忿地说道:“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当初要不是为了她,我会把自己的脸搞成这样吗?要不是为了她,我会沦落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吗?为什么她可以得到幸福,而我不可以!”
“你当初嫁给纳拉泽,真的是为了你妹妹吗?”她立即反驳道。溪暮说的对,她与溪亭的好只是停留在表面上。溪亭当初要死要活地嫁给纳拉泽,是不想看到自己孤独终老,更因为当初她杀死了红艳,不想呆在德王府里,生怕红艳的鬼魂缠着她。
“我当然是为了她!”溪亭大言不惭地说道,“如果不是为了她,我何必要用江湖术士给我的药,我又怎么会毁了我的脸!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你让我保守秘密可以,我不想看到溪暮跟梓郁成亲!”
溪暮恨恨道。
她微微地抬起头看着溪暮,用略微严厉的语气说道:“你这是在危胁我吗?”
“随你怎么想都行,只要你答应我,这个秘密就是烂在肚子里我都不会说的!”溪暮的话音稍微地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说道。
“你要说出去我也没有办法。”她盯着空中的某一点,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带点讽刺的微笑,“我大哥进王府来不偷不抢,光明正大,我怕什么!”
“你……”溪暮气得语塞。
“溪暮,溪亭可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呢。当初你嫁给纳拉泽,她可没拿刀架着你脖子,非得让你嫁过去,反倒是你亲口提出来的。溪亭也够可怜的了,她早年失去了所爱,到如今终于想明白了,你连这么一点幸福都不给她得到吗?”她嘴边的笑容慢慢地变了质,渗着微妙的,令人费解的笑意。
“她可以得到幸福?那么我呢,谁来同情我。我的脸,你看看我的脸。”她见四下里无人,一把揪掉自己头上的斗笠说道,露出狰狞肿涨的真面目。泪水从她那微微变形的眼眶里涌出来。“我的人生已经被毁了,就跟沐卉一样。可是我跟沐卉不一样,我是德王府里的大格格,可是我这一辈子都要顶着这一张烂脸活下去。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夏忆望着溪亭脓水横流,红肿不堪的脸,脸部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化了好几次,装作很心平静气的模样对她说:“溪亭,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你不能因为这样而对你的妹妹下手啊。”
“你告诉我,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毁掉她的幸福?”溪亭的脸容是可怕的,紧闭的嘴唇微微地翕了一下。
夏忆望着她将牙微咬了下嘴唇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想想香桃的下场,至今我还为她死感到焦心呢。”
她莫名其妙地望着夏忆,不明白她突然提到香桃是什么意思。
“香桃至死都没有再说过话,她在牢中拉着我的手,告诉我当初毒哑她的人居然是……”夏忆微皱了眉毛,将话头猛然地打住,“算了,不说了。”
溪暮猛地拽住她的手,把鼻子耸着冷笑了一阵:“谢谢你。”
“你谢我什么。”她看着溪暮那可怕的脸,一颗心哄嗵哄嗵地跳着,然而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却又慢慢地落了下去。
溪暮洒开手,将那斗笠带在头上,悠悠然然地转身走开了。
夏忆回到房中,看到继萱正在擦桌抹柜,便叫住她:“继萱,我带你去见见你娘好不好?”
继萱汗涔涔的小脸上顿时绽开了笑颜:“好啊。”
“不过你见到你娘之后,还愿不愿意跟我回来。”夏忆试探着问她。
果然继萱吮着手指头,睁着澄亮的眼睛看着她。
“你一定想留在你娘身边对不对?”夏忆叹了口气说道。
继萱点了点头。
“好孩子,等过几天我一定带你去见你娘。”夏忆抱住她说道。
这时奕儒心急火燎地走进来。
“夏忆,你一直在吃那种药是不是?”
夏忆不解地仰起脸问他,同时也放开了继萱。
“就是杏而每日两次给你端来的那种药。”他的脸色晦暗不明,紧张地握着她的手。“你喝了多久?”
“你都知道了。”她陡地怔了一怔,现出十分悲伤的表情。杏而到如今都下落不明,仿佛从这个世上蒸发了一般。可是守在门口的侍卫都说没有见过她离开过德王府。杏而到底去了哪里。
“对不起,我一定要找到那个杏而。光凭她一个人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她的背后一定有人!”奕儒后悔自己后知后觉,到现在才得知这个消息。“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
“找到她又有何用。”夏忆脸色泛白,背后操纵杏而的人会是谁呢。杏而是春容拨给她的丫鬟,而杏而以往跟香桃的关系也较好。
“你有看过大夫吗?大夫说你的身子还会不会复原?”奕儒紧紧地拥住她,心里泛起一些酸惨的滋味。
事后她请过大夫,可是大夫诊断了一下说她的身子以后受孕会比较困难。想到这里,她觉得一种不安紧紧地攫住了自己,就好像身上捆着一根绳子,缠得她透不过气来。
奕儒见她缄默不语,脸部的肌肉微微地牵动,此时的心情,就像被拉进漆黑的洞穴里,没有一点光明。他紧紧地搂住她:“夏忆,即使日后你不能够再有一男半女,我都不会再娶他人。你永远是我奕儒唯一的妻子。如今戚牧心已经死去,不如我向皇上启奏,把你册立为嫡福晋。”
他的话微妙地渗入她的心里,她不禁微微地噤了一噤从他的肩上伏起头说道:“那怎么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戚牧心已经死去,你是我的侧福晋,现在由你取代她的位置,会有谁不服?再则你尽心尽力照顾她的女儿,功不可没。”他字斟句酌地说道,口吻坚定而又果断。
“可是额娘她不会同意的。”她用缓慢平稳的语气,盯着他的眼说道。在德王府里对她最好,最真心,最疼爱她的只有奕儒一个人。她贝夏忆可以伤害所有的人,也绝不会伤害到他。
“你放心吧,这是我对你做出一个承诺,我一定会让它兑现的。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他将她更紧地搂了一搂,除了爱之外,更多的出于一种怜惜的同情。
喜欢重生之第一福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重生之第一福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