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不明白戚牧心在说什么。但是事情的原委她总算是弄清楚了。原来她走后不久,听到戚牧心在身后传来那阵凄厉的惨叫声说肚子好痛是有出处的。她在心里冷笑了一阵,这种栽赃的手法未免太过于拙劣了。可是偏偏春容就选择相信戚牧心。
她走到戚牧心的跟前,对着面无血色的戚牧心说道:“姐姐的意思是我把你推倒了?”
戚牧心慢慢地移动着两片雪白的嘴唇,未施脂粉的脸上看起来十分地憔悴与疲倦,这不禁让夏忆在心中骂她一句虚伪。
“妹妹,我知道自从我怀了贝勒爷的孩子,让你对我心生不满。可是这总归是贝勒爷的骨肉,哪怕你再恨我,再讨厌我,但是不要牵连到无辜的孩子身上。”说着她竟然从枕头底下揪出一条手绢,嘤嘤地啜泣起来,引得一旁的微宜也跟着她一块呜咽。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夏忆口中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戚牧心哭得眼圈红艳艳的,看起来楚楚可人。她难以抑止住内心的愤懑,怒视着戚牧心。
“贝夏忆,到了这种地步,你还不可承认自己所犯下的错吗?哪怕你说一句是自己不小心为之也好。总好过现在你在这里狡辩!”春容凝住目光,眨也不眨地望着她。
“额娘,我真的没有做过!我连碰都没有碰她一下,又怎么会失手去推她呢。”她白皙的脸庞飞起了两朵粉红色的红晕,神色显得有些激动。
这时杜嬷嬷走了进来,俯在春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春容抬起头,对杜嬷嬷对视了一眼,又将严肃的光挪到了夏忆的脸上抬高了声量说道:“把她给我带进来!
杜嬷嬷低声应了一下,又从门口将继萱带了进来。夏忆一见到继萱,惊异极了,紧接着一阵剧烈的心跳声像是间接地在提示着她什么。
“你说你没有碰过牧心,会不会是这丫头粗手粗脚的,碰到了她。”春容声色不动地瞟了一眼她,声音捺得低低的,听上去仿佛漫不经心似的。
继萱眨了眨眼睛看着她,瘦弱的肩膀被人紧紧地按着。
“额娘……这件事跟继萱又有什么关系!”她拼命地压抑着自己亢奋冲动的情绪,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春容如今又把继萱拖下了水。她气得将手中的手绢紧紧地拽了起来,感觉到自己的指甲都快陷进了肉里。
“我还没有问你这小丫头的来历呢。”春容用令人发窘的眼光死死地盯着她,嘴角微微地努了一下说道,“听说你私自从外面买了一个丫头回来,也不通过何嬷嬷,就想私自把她留下来。她刚一回府,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
“额娘,继萱是我带进府来的,这件事的责任全在于我,可是推姐姐的事,我可没有做过!”她用那清醒的眼眸睥睨着春容。
杜嬷嬷悄悄地拧了一下继萱,继萱发出一阵撕心的哭喊声。
“我们德王府可不想买一个这么小的丫头,你说她能做些什么事呢。”春容盯着继萱的又圆又大的眼睛说道,“长得倒是白净清秀的。”说着,她伸出养得长长指甲的手指想去触碰继萱的小脸蛋,继萱哭得喘不过气来将头扭向了一旁,不让她碰。
“好倔的小丫头!”春容正了正脸色对戚牧心说道,“你说到底是谁推了你?是她还是这小丫头?”
戚牧心噙着泪慢慢地转动着眼珠子,当夏忆发现她把目光停驻在继萱的脸上时,心里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不,你在说谎,继萱不可能推了你!”
“那不是她就是你了。”春容不禁用严肃的语气斥道。
“额娘,我真的没有推她,而且继萱也不可能会去推她。”她一再地为自己跟继萱申辩道。
“因为你嫉妒她!你妒忌她比你早怀上孩子,你在她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妒忌她了,她样样都比你好,因此也显得你样样都不如她!”春容一叠连声地叫起来。“贝夏忆,你在我的心中连牧心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你真以为自己是德王府的侧福晋,真的以为别人都不如你吗?你枝头飞上变凤凰。贝夏忆,要不是奕儒他要你,我早就撵你出府了!”
春容的话一句接着一句猛烈地撞击着耳膜,这样的训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她听在耳里,心底已经变得麻木不仁了。德王府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复仇的地方。她不要留感情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帮得了她,唯有靠自己。
“额娘,算了,不要再说妹妹了,她不是有意的。”不知何时戚牧心已经收了泪,声音既微弱又悲凉。
春容的怒目横掠在夏忆的脸上,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又移到了戚牧心的脸上,目光也变得柔和了,语调也显得缓和了许多:“牧心,额娘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孩子。这件事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她的话音刚落,奕儒在门口经过的时候止住步子看了一会儿走进来说道:“咦,怎么人都在这里?什么事这样热闹。”
“奕儒,你来得正好!你来替牧心评评理!”春容见到奕儒,微微地吃了一惊,脸上流露出略略惊讶的表情,但是这种表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像一道闪电似的在脸上一扫而光,又恢复平常的样子。“她推了牧心一把,致使牧心的肚子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差点小产了。”
奕儒听了,把嘴抿成了一条线:“有这种事?”
“我是冤枉的!”她说完这句话之后,紧紧闭着反咬合的下唇,并且从何嬷嬷的手上将继萱解救了下来,用异常凝重的表情补了一句,“我没有做过!”
戚牧心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呜呜地蒙面抽泣了起来。
奕儒半带讶异似的盯在她的脸上,又看了看躲在她怀里的继萱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还不明白吗?如果牧心好端端的话,她又怎么会躺在床上。你的侧福晋差点害得她失掉了孩子,你知道吗?奕儒,今天额娘把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像以往那样包庇她的话,不要怪额娘翻脸无情!”春容的瞳孔里布满了阴霾,神情可怖。
“奕儒,不要再怪责妹妹,也许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戚牧心泣不成声地伏在被褥上说道。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随时都准备着将她拉下去埋没。
“事非颠倒黑白!我根本就没有做过!如果我做过的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的眼睛里生起两团黑焰,咬牙切齿地说道。
奕儒的脸上却是一丝表情也没有的,他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走到戚牧心的床边,从枕边扯出她方才拭泪过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角。
空气似乎变得凝滞了起来,连继萱的抽噎声也变得愈来愈轻微。
“额娘,这件事就交给我处理吧。如果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儿臣一定不会假公济私。”过了半晌,静默了许久的奕儒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喑哑,嘶哑地嗫嚅道。
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他说这种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就像渗进了后背一样,听得她满心混乱。
春容嘴唇与嘴唇之间切合着,奕儒率先用话打岔了说道:“额娘,这种事情你也不放心交给我处理吗?”春容无话可说,她环视了在场的每一张脸,迈着拖沓的步伐走出去了。
屋子里只有戚牧心的啼哭声,她怀里的继萱含着两颗大泪珠仰头瞄了一眼她,尔后安安静静地依偎着她。
“你要当心你的身子。”他轻声地对戚牧心说道。
字字像扎在夏忆的身上。难道连他都认为自己会做这种事吗?她承认自己是对戚牧心怀上他的孩子有些芥蒂,但是戚牧心肚子里的孩子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又有谁见到戚牧心被人推了一把。这完全是陷害,无中生有。
“奕儒。”戚牧心的眼中涌现出更多的泪水,被泪水糊住的喉咙哀哀地唤了他一声。
夏忆见到戚牧心将头偎在他的怀里,而奕儒也一脸伤感地搂着她。她掉转身子,往门口走去。身后传来一阵喊声:“你要去哪里?”
她牵着继萱的小手,脸上出现了冷冷的,隐晦的笑容:“臣妾不敢打扰贝勒爷与姐姐的雅兴,臣妾先行告退。”
“站住!”他一个箭步走上前,攫住她的手腕,口吻比平时加重了许多,“你这样就一走了之吗?”
“难道贝勒爷也认定是臣妾所为吗?”她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两眼炯然发亮地盯着他的眼。从他的眼眸里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心跳加快,连喉头的肌肉都绷紧了。
这时从床那边传来戚牧心的哭声。
这个女人又在那里装腔作势了。她在心里冷冷地想着。
“牧心又怎么会自己动了胎气呢?”
他的话像一滴冰水滴进了她的心里。
她想起那日他买给她的那一串凝固了的糖葫芦。她尝了一颗,觉得好苦,原来是心里苦。
“是,是我推了姐姐一把,因为我恨她,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听了我的答案满意了吗?你是不是想从我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她板起面孔,空空的心中响起了他的声音,我一辈子都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伤害。原来誓言只是昙花一现,只是过眼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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