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牵着继萱的手走出了戚牧心的房里,在那里再呆下去,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再也令她无法忍受。在那幽深而又曲折的回廊上,继萱仰起稚嫩的脸蛋,用清脆的童音说道:“姐姐,不哭。”
她蹲下身子,将自己冰冷的脸偎在继萱的脸颊上,心里简直是凉透了。看那情形连奕儒也不相信自己的话了。她该怎么办?她在德王府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继萱伸出小手体贴地替她抹拭着脸上的泪珠:“姐姐,别伤心了。”
继萱,我该怎么办?她将脸埋入继萱的衣服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剜了一大块似的。
“站住!”奕儒从背后跑过来对着她喊道。
她慌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她回过头去,神色已经恢复镇定,只是眼窝的周围镶上了一圈淡淡的红色。
奕儒朝她的脸上细细地睨了一眼,脸色在一瞬间变化了好几次:“你怎么能说走就走!”
“那你想如何处置我?”她暗暗地咬了咬牙,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眸。继萱的小脸上也露出迷茫而不安的神情望着眼前的两个人。
突然间奕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拦腰地抱起来,吓得她花容失色。他将她抱到房间,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扔到床上,随后不顾继萱的大喊大叫,硬是将她关到了门外。
“贝夏忆,有时候我在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对你太好了,才使得你这样无法无天!”奕儒眉梢一掷,斜欠起身子来对着她怒目而视。
“我无法无天?你宁可相信她们的话也不愿意相信我吗?”她咬得牙齿趷趷地作响,半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楚。
“夏忆,我很忙,没有空理会你们这些事情,求求你,不要再给我惹事了好不好?夏忆,是我对不起,你要发泄这种不满,尽管冲着我。我不是袒护牧心肚子里的孩子,只是我不想你再惹祸上身了。”奕儒的一番语重心长的话不但没有使她息怒,反而令她有一种不断加剧的委屈。
“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难道是我故意想让她小产的吗?你真的以为我是这样的一个心胸狭窄的女人吗?”她从床上爬起来,胸中的怒火与委屈使她感觉到浑身都在燃烧,她攸地走到门口,打开门,一下子愣住了。
“夏忆!”他回过头看到她的脸色,也怔了一怔。
“继萱呢?继萱跑哪里去了?”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连忙迈出门槛,看到一丝人影也没有的走廊上,脸色刷地一下就变得煞白。
“她不是……”奕儒也意识到出了什么问题,忙匆匆地跑到走廊上,睃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形,却没有发现继萱。
“继萱!继萱!”她扯开喉咙喊了起来,泪水也随之滚落在了面颊上。继萱怎么会一下子不见了呢,各种思绪在脑海中飞舞起来。奕儒也叫来了人,帮忙找继萱。
偌大的德王府,他们找遍了所有的旮旯角落,都没有找到继萱的踪影。
“她第一天进府,会去哪里呢?”她的眼睛一下子瞪得直直的,开始六神无主了,双手绞股着手帕,“她一向都很乖巧的,会跑去哪里呢?会不会……”想到这里,她一下子就昂起了脸,直勾勾地注视着奕儒,“会不会像六妹那样,掉到那水池里去了。”
“小安子,快派人去那里找找看。”奕儒连忙吩咐了下去,自己也跟着追了上去。
然而一群人围在水池那边窃窃私语。没有一丝波纹的池面上安静如昔,丝丝粲然的阳光照在水面上投下莹莹的碎影。
可是继萱还是没有找到!
“不可能!”她紧张地嘴唇都抖颤了起来,一个劲地摇起了头,揪住奕儒的衣襟,“她怎么会不见了?不可能,她不会不见的!肯定是被人抓走了!”
“夏忆,你别这样。孩子也许贪玩,也许跑到门外去了呢。”奕儒见到她这样一副可怜兮兮,手足无措的模样,一定是勾起了对六妹的回忆。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双肩,感觉她浑身都在颤栗,立即搂紧了她。
小安子领着人又跑到门口去寻找了。
她站立着的侧脸明显地流露出惶恐的神情,望着平静的池面,喃喃自语道:“继萱,会在哪里呢?也许,也许在怨阁!”一个没有任何先兆的想法从她的脑子里掠过,她挣脱他的怀抱,疾疾忙忙地往怨阁跑去。没过一会儿,她便跑到怨阁,推开二楼的门,门内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又走出来,望着底下的灰白色的平地,表情变得凝滞了起来。
站在底下的奕儒看到她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有几分发憷。
遥遥的,她站在上面,看到沐卉从远处走过来,沐卉的手上攥着一根狗尾巴草,如果不是她灰白的头发及被火烧得一塌糊涂的前额,那么她就像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夏忆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咚咚咚地从楼梯上跑下来,一直跑到沐卉的面前才停下来:“你告诉我,你把她带去了哪里?”
沐卉用狗尾巴草撩得自己带了面纱的下颌,眼皮垂沉盖住了一半的眼睛不解地望着她。
奕儒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对她说:“沐卉怎么会知道呢。我们还是上别处去找找吧。”
“不,她一定知道!”她坚执地喊道,将视线瞄准沐卉,“你是不是把继萱藏起来了?是不是?”
沐卉表情生硬地看了她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垂下了眼睑:“谁是继萱,我不知道!”
“沐卉,你想一想,你有没有看到过大约在这个位置……”他伸出手来比划了一下,急骤地说道,“这么高的小孩子……”
“小孩子……”沐卉咬着下唇,露出略黄的牙齿,似乎在努力地回想。“小孩子……嗯……”
夏忆急切地凝视着她脸部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丝细微的变化。
“我看到一个小孩子跑到德王府门口去了。”沐卉挂在眼里的微笑却与那认真的口气很不相称,也不知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你看到她朝哪个方向去了吗?”夏忆朝门口望去,傍晚的街道寥寥的几个人,阳光也变得没有晌午那样刺眼了。
“一座庙,一座从来没有人进去过的庙,她就在那里,还有东西陪着她……”沐卉那罩着面纱的脸,嘴巴的部位在微微地蠕动着。她的眼睛有着从未有过的虔诚与认真。
“什么庙?那庙在哪里?你是不是跟着她一块去了?”夏忆低头看到沐卉的鞋子,鞋子与鞋底间的缝隙沾着少许泥土。沐卉一定出去过!
“那是一座废弃的庙,一到晚上就变得好可怕,周围黑漆漆的,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那里还有许多可怕的鬼神传说。”沐卉说着,双手蜷缩了起来,许久不曾修剪的指甲已经长得尖尖地弯了下来,她将两只手笼在脸上,眼中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她一个人怎么会知道那种地方?”夏忆感觉到后背上有丝丝缕缕的寒气爬过,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是不是你把她带到那里去的?”
“不是我。我看到有人带着她走进去,那个人拉着小孩子的手进去了之后,出来的只有她一个人了。”沐卉将双手从脸上移开,睁得大大的眼睛直视着她。
“你带我去!你一定知道那个庙在哪里!”她不容分说地攫起沐卉的手,尖锐地说道。
“不,我不去,那里有妖怪!”沐卉拚命地挣扎着,嘴里叫嚣着。
“夏忆,沐卉一向不正常,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梦话还是胡话,不如我们上别处找找吧。”夏忆连忙劝慰她。
她白净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言喻的苦笑:“你说错了。德王府里最清楚的人便是她。”在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她让音音帮忙,将沐卉拉拉扯扯地走出了德王府。奕儒生怕她们有危险,也急忙跟随了上去。
沐卉虽然嘴巴里叫着不要去,可是仍带着她们前进着,她们几个人很快就到达一处郊外,只是眼前是一道窄仄漫长的石梯,马车再也不能向前进了。夏忆一行人下了车,便踏上了那一眼望不到边的石梯上。
“那里有东西陪着孩子呢,她不会寂寞的。”刚走了几阶,沐卉便自言自语起来。
“什么东西?”音音好奇地拉过话锋。
“一个会叫的东西。”沐卉古怪莫名地答道。
音音顿时脸色变得灰白,全身瞬间僵直了起来。她不安地环视了这周围,这个地方令她想起了那些“脏东西”。
这以后几个人一路无言,默默地爬完了那些石梯,这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肚子好饿。我要回去吃东西了。”攸地沐卉又闹起了情绪,微微地翘起了嘴巴说道。
“等找到继萱才可以回去!”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沐卉的手腕,不知哪里来的一种力量,紧紧地拽着沐卉。
“我好饿啊,走不动了!”沐卉生气地叫起来。
音音从怀里拿出一块烧饼,方才出门前在厨房里拿的,忙递了过去。
沐卉这才破涕为笑,拿在手上,蹦蹦跳跳地走上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们一些人终于到了那座孤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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