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她见到香桃在屋子里清扫,便走上前站在香桃的背后唤了一声,香桃虽然说不了话,但是听力却没有受到影响。她这几日为了溪亭的事,都没顾得上理香桃便泛泛地问了她几句。
香桃自从病愈了之后,性情大变,每日也只是沉默,遇到不得不回应别人的话时,也比划几下手势,而她为了避免香桃在外受到其他丫鬟的欺凌,总是让她在自己的屋子里做事。为此香桃虽然与别人几乎从不交流,唯独对她有时会指手划脚交谈一番,只是香桃并不识字,因此沟通起来也不是十分顺利。
香桃正与她指手划脚交谈的时候,何嬷嬷已经推门进来了,她向来不把夏忆放在眼里,有事禀告的时候,要么粗手粗脚地敲门,要么就直接推开门闯入,从来不会站在门口通报一声。她一进来,即刻发现了香桃,因此眼底掠过的那一丝惶恐,没有逃过夏忆的双眼。
“侧福晋,大福晋有请!”何嬷嬷对她一向盛气凌人,而这一次也许是面对香桃,内心有鬼,所以态度较之前来得恭敬有礼。
香桃的怒目横掠在何嬷嬷的脸上,她眼神中燃烧起熊熊的怒火。何嬷嬷不敢与她对视,转身便走。
香桃要突然发了痫一般,扑向了她。何嬷嬷冷不防被人抓住了衣裳,吓得惊呼起来。而香桃竟然伸出两手扼住她的脖子,细细的脖子上泛出了青筋。
“救命啊!救命啊!”何嬷嬷拚死挣扎,试图从香桃的手中逃走,可是香桃力大无比,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加重了力道。
“香桃!”夏忆怕闹出人命,忙高声地喊起来。音音循声入内,见此景也吓了一大跳,忙将两人分开。
“你疯啦!”何嬷嬷感觉到自己的脖子上辣辣地疼,她摸了摸脖子的周围,发现手上沾了少许的血渍。
夏忆定睛一睄,发现何嬷嬷的脖子上有被指甲划破的痕迹。香桃仍然直直地瞪着何嬷嬷,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你这小贱人,看我不叫人来收拾你!”何嬷嬷恼羞成怒,叉着腰指着香桃跳着脚骂道。
“何嬷嬷,你也知道香桃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吧。”夏忆目光阴冷,丝毫不惧。香桃的事背后的主谋在于溪亭,但是动手的人却是何嬷嬷。
“奴婢不知道侧福晋话中的意思。”何嬷嬷垂下松弛的眼皮,微微地努了努嘴,似乎对她的话不服气。
“何嬷嬷,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呢。”夏忆毫不示弱地说道,“那一碗桂圆红枣汤可是你亲手端给香桃吃的。香桃进府已有十几年,按理说跟你即使交情再不好,那也不至于让你在汤内下毒害她吧……”
“侧福晋,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下毒害了香桃吗?”何嬷嬷神情可布,充满了阴霾。
她噤了一噤,的确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找到证据。那碗桂圆红枣汤也在事发之后被人偷偷地倒掉了,证据毁得一干二净。
“那碗汤可是你端给她喝的?”她挺了挺脊背说道。
“一碗桂圆红枣汤是我端给她喝的,可是香桃弄到不会说话的地步,也不能说是我端给她的汤所引起的啊。”何嬷嬷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干过此事。
她无言地紧紧咬着嘴唇说道:“人在做天在看。难道你见到香桃,心里一丝愧疚也没有吗?”
“侧福晋,香桃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怎么能说是我干的呢。亭格格怜恤香桃呆在德王府里十几年,才没有驱逐她离开王府,按理说也算是于情于理了。”
香桃听完她这一番话,又一头撞了过来,撞得何嬷嬷人仰马翻地躺在地板上,嗳哟嗳哟地直叫唤。
而夏忆至始至终都冷眼旁观两人扭打成一团。何嬷嬷实在是可恶至极,仗着自己是春容房里的人,助纣为虐,对下面的人欺压,以上头的人极尽拍马奉承。
何嬷嬷到底年迈体弱,只有被香桃压在地上的份,经方才那一闹,她的发髻也乱了,衣衫也不整了,索性坐在地上哇啦哇啦地哭将起来。
“行了,何嬷嬷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委屈,你想想过去对我跟香桃所做的行为吧。我不跟你多说了,香桃跟我一块儿去见额娘。”她看到何嬷嬷的这副狼狈相,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有一种复仇后的快感。
丢下何嬷嬷在房里哭得喊爹喊娘的,她带着香桃走向前厅。
刚走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一阵欢声笑语。果然春容拉着戚牧心的手,两人相视地笑个不休。而戚牧心则是一脸娇羞地抿嘴笑着。
春容一抬头见好对上了她的眼眸,破天荒地露出了笑容蔼然地说道:“夏忆,牧心的喜事你也听说了吧。”
她觑着眼睛微微地笑道:“听说了。恭喜姐姐了。”
戚牧心笑靥如花:“那是托额娘的鸿福。妹妹,你也要加油了。”
春容接过话茬说道:“牧心所言及是。夏忆,你虽然比牧心要低一级,可是你比她要早过门啊。如今你看,牧心都已经有了身孕,而你呢。唉!”
春容一声沉重的叹息声,听得她不得不垂下眼角,望着自己的花盆底鞋子。戚牧心在德王府本来地位就比她来得高,这下母凭子贵,以后自己在德王府的地位就更不用提了。
“牧心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我们德王府的长子嫡孙,夏忆你从今往后可以多多地照顾姐姐,千万不要欺侮她,要多让着她点。知道吗?”春容的态度虽然很温和,可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令人的心里起着不舒服的感觉。她的言下之意夏忆再明白不过。
她在心中暗暗地冷笑一声,奕儒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却令别的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到如今她对奕儒的爱多少也掺杂着一些怀疑的成份。
“额娘所言及是,夏忆定铭记在心。”嘴上她自然应允,不经意地一瞥,正好对上了戚牧心扬扬得意的眼神。她装作没有看见,将视线移向了别处。
正在这时,沐卉突然间闯了进来。她嘴里叽哩咕噜地不知在说什么东西。然而春容却一点也没有在意的样子,而是从桌子上拿起芝麻杏仁饼说道:“沐卉,你过来。”
沐卉忸忸怩怩地走过去,戚牧心却见到她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来,瞧你满头大汗的样子,肚子饿不饿?吃块杏仁饼吧。”春容对着沐卉总是一副和言悦色的笑容。夏忆看在眼里,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沐卉是不是跟春容有什么血缘关系。春容对待沐卉的态度有时比对溪暮还要好,起码贝夏忆从未见到过春容有冲沐卉发火的时候。
沐卉一手将脸上的面纱掀了上去,戚牧心一见,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上。
然而春容的脸上却如平素对待沐卉那般蔼然:“下次等溪亭回来了,我倒要问问她,她搽的那个玩意,是不是能把沐卉脸上的疤痕也袪除了。”
她微微地喟了口气,摸了摸自己黑丝绒似的头发。春容望向她的时候,眼神便变得尖锐起来:“德王府的侧福晋要有侧福晋的礼仪,不能当众理头发整衣裳,这像怎么回事!不了解的人还当你是搔首弄姿,勾引男人!”
夏忆噤了一噤,不敢再乱动。沐卉此时正把整块的杏仁饼往自己口中塞去,嘴部的周围都黏着饼的碎屑。末了,还呛咳起来。春容不避嫌地替她拍了拍背,又吩咐桂嬷嬷替沐卉倒了一杯水。沐卉咳得满脸通红,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慢点吃,这里都是你的,如果还不够的话我让桂嬷嬷再去厨房做一些,送到你房里去好不好?还有以后外头的野猫野狗不要再抓来吃了,那些东西多脏啊。如果你想吃肉的话,我让厨房给你做,好不好?”春容的声音显得很和缓,眼神也很温柔。可是夏忆却觉得春容的这种眼神不像是主子对待奴婢的那种慈悲,而是娘对自己子女不经意时流露出来的那种怜爱。
戚牧心听到春容的口中提到的野猫野狗,不由得举起手绢掩住自己的嘴。
“好了,沐卉,让你也知道一桩喜事高兴高兴。嫡福晋啊,已经怀孕了。过不了多久你就有个小主子让你侍候了。”春容半开玩笑地对沐卉说道。
“小主子?”沐卉睁大耷拉着眼皮底下的那对眼睛重复着她的口吻说道,她两颗乌黑的眼珠子瞄准戚牧心衣服底下看不出形状来的肚子,骇得戚牧心忙用双手挡住。“诗余格格!”
戚牧心露出迷茫的眼神,春容倒是唬起了脸说道:“沐卉,你胡说什么!嫡福晋怀得可是我们德王府的的长子嫡孙。”
夏忆的心脏抽缩了一下。
“不,是诗余格格!”沐卉固执地叫了起来,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闭上了嘴,被火烧过的脸上留着可怖的伤痕。
“真是愈大愈糊涂了!”春容摇了摇头,让桂嬷嬷带她下去。经方才沐卉那一闹腾,众人都觉得索然无味了。
可是夏忆却认为在沐卉的身上有一种世人所没有的特殊的能力。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呢?六妹的死,还有戚牧心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诗余还另当一回事,难道沐卉一看就知道戚牧心怀得是个格格?
喜欢重生之第一福晋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重生之第一福晋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