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儒施施然地走进来,见到她也在溪暮的房里,微有讶色,但是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而是目光怪异地盯着她瞧。
溪暮挤出笑意好掩饰自己方才的悲痛心情:“哥,你怎么来了?”
奕儒撤回视线,睥睨着溪暮道:“哦,顺道来问你这几日身子怎么样了?可否好些了?”
“我没事了。”溪暮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是我新收的婢女夏忆。”
“你收了她?”奕儒棱角分明的脸上一双眼瞪大。
“拜见贝勒爷!”夏忆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笑意。
“夏忆你的脸怎么了?”奕儒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她,开口问道。
“奴婢的脸……”她摸着自己的脸颊还有些刺痛感,杜嬷嬷打的那个耳刮子实在是用力过猛,震得她的牙床也隐约作痛。
“大哥,原来你认识她。”溪暮在奕儒的面前变得稍微活泼了一些,语调也显得有几分明快。
奕儒只是微笑而不作答。
“怎么你们两兄妹在房里说话也不叫上我?”溪亭从门外姗姗地走过来,嘴角露出平和的微笑。“是不是在说悄悄话,而不给我听呢?”
“二姐,你说什么呢。大哥只是来探望我的身子可好些,哪像你都不来慰问我一下。”溪暮的脸上少有地掠过一丝微笑。
“二姐怎么会不关心你呢……”溪亭的话说了半截,见到贝夏忆便立即打住不往下说了,那张布满痘痕的脸上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她。
过了半晌,溪亭目光闪烁,散发着一种包含着憎恨与厌恶的沉重的光说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贝夏忆听了她的话,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她也没有料到溪亭此刻会出现,方才出面顶撞了她,怕是与溪亭为此种下了芥蒂。
“二姐,什么事?她是我新收的丫鬟……”溪暮不明就里地说道。
“溪暮,难道你房里的丫鬟不够用吗?为什么要收这样的丫鬟?”溪亭眼底明显流露出对贝夏忆的不悦之色。
“溪亭,早上的事只是一场误会,不必再记在心上。更何况我看这丫鬟人也不坏……”奕儒出来打圆场。
“大哥,你是不是很中意这个丫鬟,为什么处处都卫护着她?溪暮,这个丫鬟专门搬弄是非,偷听主子的私房话,你留着这样的人在你身边就是个祸害!”溪亭的怒目横掠在夏忆的脸上。
溪暮的表情里既有一丝愕然又带着一点淡淡的笑:“二姐,你明白我的个性。至于这丫鬟是好是坏,那么就交给时间去定夺。二姐,你不会为了区区丫鬟的事而跟我怄气吧。”
此话一出,溪亭的脸色略有和缓,目光也变得没那么犀利了,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夏忆,微微地撅起嘴巴说道:“溪亭,难道姐姐的话你也不相信吗?既然你不相信的话,那么我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随便你们好了。”
她旋即转过身便迈出门槛,一会儿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陷入了沉静之中,末了还是奕儒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气氛。
“好了,好了。小妹你也不必生你二姐的气,你知道她这个人嘴硬心软,刀子心豆腐心。”奕儒不安地看看了她又看看了溪暮。
“大哥,我跟二姐从小一块儿长大,难道她是什么脾性的人我会不清楚吗?”溪暮白皙小巧的脸上露出了无力的微笑,并且又咳嗽了几声。
贝夏忆连忙从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就那么咳了几声,溪暮的脸色就变得如纸一样的雪白,由此而看出她这个人的身子很孱弱。
“小妹,看来你的身子还没有好,记得还要延医服药啊。”奕儒临出门前不忘又嘱咐了她几句。
待屋子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溪暮又大声地咳了起来,直咳得苍白的脸上双颊绯红。
“暮格格,你怎么样了?我还是出去给你找大夫吧!”她见溪暮咳得这样痛苦,伛着腰捧着胸口,双眉紧蹙。
“不用!”溪暮的声音也变得嘶哑了,勉强地挤出一丝声音应她。“是老毛病了,近来又发作了,不碍事的。”
“暮格格,既然王府里有那么多人对奴婢颇有微词,看来奴婢不适宜侍候了格格了……”她带着有点赌气的表情说道,杜嬷嬷这样大动干戈地来找她,而溪亭又当着她的面这样说她,她唯有赌一把看溪暮会不会改变初衷留下她了。
果然,溪暮咳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目光尖厉,深深地渗透了她:“我溪暮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如果你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只能说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她想不到溪暮竟如此信任她,心里倒涌起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要想跟瓜尔佳春容报复,就必须从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而且如果跟了溪暮,以后在王府里也好少受那些人的气。
“现在我要去前厅用膳了,你跟着我一起去吧。”溪暮揉着胸口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将手上的珠花簪到乌黑如缎的发丝之中,贝夏忆又朝她整理了衣裳的下摆,两人这才走出去了。
她随着溪暮来到了前厅,将头垂得低低的,因为用膳的还是瓜尔佳春容,她的身后只跟了另一个亲信桂嬷嬷。幸好春容只顾着用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女儿溪暮拜见额娘!”溪暮对着春容微低下头,行了个礼道。
“嗯。”而春容却仍是低垂着头,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
围着桌子一一就坐的爱新觉罗家的人已经坐齐了。
“给暮格格端一碗冰糖雪梨汤吧。我见妹妹还咳嗽不止。”奕儒忧心忡忡地说道。
想不到春容脸色未变,也没有作答,仿佛没听到他的话。
“大哥,多谢您关心,我想这德王府除了你跟二姐,再没有别人会关心我的了。”溪暮的两眼像钉子一样紧紧地盯着春容,尔后才又嘴角松弛微露笑意地说道。
夏忆吃惊极了。不知为什么溪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明显是针对春容而说的。
果然春容将手中的调羹往碗中一掷,溅出些许粥汁在手背上,侍立在其后的桂嬷嬷立即递上素帕替她小心地拂去。
“我想安静地吃一顿饭也这么难吗?”春容昂起脸,露出来的眼光显得那样的尖厉,闪露出冰冷的光芒。
“原来女儿的到来会影响额娘的食欲,那么女儿以后不再来便是了。”溪暮的瞳仁里闪过一道犀利的白光,声量也不自觉地拔高了。
“你还在为那件事责怪额娘对不对?”春容的语气之中,有着极其强烈的感情色彩。
“女儿有什么资格责怪额娘呢,额娘要我亡我就得亡,要我坐我就不敢站着!”溪暮闪闪发亮的瞳孔像猎鹰的眼一般,灼灼发亮。
“好,好,说得太好了。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就跟额娘怄了这么多年的气,为了那么一个男人,你就把自己的身子也搞坏了!你究竟想怎么样,你说!”春容憔悴而深陷的双眼燃烧着熊熊的烈火,好像随时都会喷出来将人吞没一样。
想不到此刻的溪暮却因此而闭了嘴,慢条斯理地搛了些菜在自己的碗里,仿佛方才那些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贝夏忆看着怒火中烧的春容,心里反倒有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原来春容自己的女儿竟然跟她有如此大的仇恨!她那微微漾起笑意的眼角无意中竟与奕儒的眼神交汇了,她忙将视线移向漆黑一片的窗外,心里又产生了个疑问,莫非溪暮是为了一个男人而与春容闹翻,那么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那个男人究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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