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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莫妮莫虎都站在桌边，唤道。

　　莫土点点头，已经坐上了桌子，端起一碗米粉就已经开吃了。也不管桌边的几个孙子孙女都还站着的，只顾自己吸溜得山响。

　　他这个人“仙气”足得很，对人世间的这些规矩啊礼仪啊什么的，都不怎么看重，只要自己过得逍遥自在就好了。

　　刘氏也跟过来，看了眼家人，轻轻说着：“也别傻站着了，都吃吧。”

　　于是一个个都坐下开吃了。

　　于氏的厨艺还算马马虎虎，勉强算是不糟蹋东西的那个程度。肉沫米粉她做得也没有多美味，但是也还能吃得下去。但是架不住肉足啊！乡下人一年难得吃一回肉，怎么做，吃起来都香。

　　更不用说在外面流浪几个月才回来的莫土了。他极给面子，唏哩呼噜地吃得香得很。于氏一脸的得意，还真以为自己的厨艺当真了得了。

　　吃完了，莫土摸摸肚子，打了个大大的饱嗝，有些遗憾地说道：“可惜，肉比昨天放得多，可是却没有那个肉汤香……今天这米粉谁做的，尽糟蹋好东西。”

　　于氏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

　　莫土身为公公，当然是不怕媳妇的脸色的，他又打了个饱嗝，指使起莫虎来：“虎子……虎子是吧，你去爷房间里头，把我的烟筒与烟袋拿回来。”

　　莫虎进屋寻摸了出来，交给他。莫土便就坐在桌边，开始包起烟来。

　　莫妮也已经吃完了，也好奇地看着他要怎么做。

　　只见莫土从他那个脏兮兮的烟袋里摸了摸，摸出一张裁得有些歪歪斜斜的黄草纸，又伸手进去摸了一阵，摸出三四个看着好像烟头的东西，然后熟练地将它们拆开来，将那些烟丝小心地倒在方才那张黄草纸上。

　　莫妮伸出手去，将莫土扔到地上的那疑似烟头的纸捡起来，仔细一看——果然是烟头。那纸张的边缘，还有燃烧过的痕迹。

　　莫妮惊奇地举着这张还弯曲着的纸，问莫土：“爷，这是哪里来的？”

　　“我一个乞丐，还能哪里来？”没有想到莫土半点也不脸红，大大方方地告诉她，“我去过的地方多着呢……岳州你知道吗，那里有很多的有钱人。他们吸烟，都是在杂货店里买那已经卷好的纸，这种烟很贵的，不过比那散买的烟丝味道要好很多。那些人有钱，你看，还有这么长，就都扔掉了……多可惜啊！”

　　他举起一截烟头来，叹息着说道。

　　莫妮听到这里了还有什么不懂的，脸都黑了：“所以您就捡了回来，拆开了自己卷？”

　　“为什么不行？”莫土不赞成地看着她，“这东西很贵呢，一支就要好几个铜钱！”

　　一桌人都惊得倒吸了口凉气，莫妮却是无话可说。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这个时代见到吸烟的人。之前她还以为是这个时代还没有烟呢，不过现在知道了，是因为这个东西太贵了，而她接触到的人，又是穷苦人居多……

　　所以大概是买不起。

　　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个爷，却是如此的极品，买不起，捡人家抽剩下的烟屁股再加工！

　　越这样想，她便觉得，奶当这个家真是不容易！

　　那边，莫土已经将那几个烟头里面剩下的烟丝都剥出来了，小心地拢在一起，然后卷起黄草纸来。卷完了，他还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来舔舔，再将之粘上。

　　然后他显摆地将这支烟高高举起，炫耀地说道：“你们看看，这烟，哪里比那几个铜板一支的差了？味道一模一样！”

　　“你吃不起，戒了不就得了？犯得着这么丢人吗？”坐一旁的刘氏本来一直装聋作哑的，到现在也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莫土白了她一眼，将这支烟插进烟筒，点上火，又吧嗒吧嗒地开始抽了起来。

　　莫妮长长叹了口气。

　　这个家……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看来，昨天晚上她所设想的那个办法，要修正一下才行了。

　　想到这里，她笑容可掬地向莫土说道：“爷，你喜欢吃红烧肉吗？”

　　“红……烧……肉？”莫土疑惑地问道，一边问，还一边大大地咽了口口水。

　　声音很响，刘氏坐一旁，拿手掩住了脸。

　　“红烧肉？我吃过我吃过，那年杨慈悲家里有事办的流水宴上就有，只要随便送点礼都能去吃……全是大块的肉，又香又甜，好吃得不得了！”一旁，于氏却是两眼发亮地叫了起来，“妮子，你会做啊？”

　　莫妮笑着说道：“是呀，那么大块肉，不赶紧吃完，都怕坏了。不如咱们中午割几斤，红烧着吃。”

　　“那好那好！”于氏喜不自禁，扭脸看向在一旁默默流口水的莫花，“你哥在镇上呢，赶紧去把他叫回来！”

　　莫花一愣，顿时就不高兴起来，踌躇着不肯去。她怕耽误吃肉。红烧肉呢，她长这么大，一次都没有吃过！

　　“去不去？”在于氏的心中，狗伢是她在意的、疼爱的，可是花子却就不同了。

　　见到花子似乎不太想去的样子，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

　　莫大牛一直安安静静没有开口说过哪怕一个字，只是吃着他的米粉，现在见于氏责骂女儿，才开口说道：“花子是大姑娘家，跑镇上确实不太好，还是我去一趟吧……”

　　莫花赶紧向于氏说道：“就是就是！爹爹说得很对！再说妮子要做红烧肉呢，我给她打打下手！”

　　于氏白了她一眼，便没有再说什么。

　　莫妮吃过饭，开始准备红烧肉的材料了。而莫花则跟前跟后，一直寸步不离。

　　莫花想要做什么，莫妮心中有数得很，不外乎，就是想要偷师呢。其实如果莫花直接跟她说，妮子，你教我做饭吧。

　　莫妮并不会拒绝她，相反，还会非常痛快地教她。

　　可是现在关键的是，莫花的态度，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好像将别人都当成了傻子一样，这就让莫妮不太高兴了。

　　她自顾自地准备着东西，动作非常的快……

　　至于莫花能够领会多少、又能够记下来多少，那关她什么事呢？

　　原本她说的，就是来打下手的嘛！

　　看到莫妮拿出一罐糖出来，莫花再也忍不住地开口问道：“妮子，拿糖做什么？”

　　“调料啊。”莫妮说道。

　　莫花张了张嘴，很想问为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就算问了又怎么样，妮子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自己只要记下材料与步骤就好，以后再试几次，一定能做出比莫妮还好吃的饭菜的。

　　到时候，自己家也驾着船去运客！爹娘招待客人，自己做饭！

　　莫妮现在有的，到时候，她都会有的！

　　红烧肉的材料都准备齐全了，莫妮又烧起了半锅水。待到水开了，再将已经切成方块的五花肉都扔了进去。

　　略微煮了一阵，捞起，将这半锅血水都倒掉。

　　莫花手里装模作样地找了点事做，一边瞪大眼睛，看着莫妮做的每一步。

　　直到莫妮将白糖倒进了已经烧热了的油锅里时，她实在忍不住，又开口问道：“妮子，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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