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周围传来一股霉臭味,睁开眼,刘彻发觉自己身处黑暗当中。动了动,却发觉自己手脚被捆了起来。微微睁开双眼,只见眼前一片黑暗,阿娇心里大约已经知晓了,她是遭人算计了。
她不以为她开罪过谁,不过就是如此,身居高位,自也是有人害她的。可这人是谁呢?从那夜的情形看来,那人定是十分熟悉汉宫的。可见那人定然是久居宫中之人,故意利用浣娉将她引来这长安城外,又将她囚禁于不知名的地方。
这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屋子,亦或许,这是一间密室。周围一片漆黑,黑的几乎分不清白昼,即使此刻天已大亮,身在此处却也是辨不清时辰的。
“阿娇!”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这是这两年来,刘彻头一回唤她的小名。声音依旧是冷冷的,不过说出口的话,至少不似以往那般刺耳。
“我在你身后!”纵使是在黑暗中,阿娇也能感觉得到刘彻,声音清冷道。方才听刘彻的声音,好似是受了伤。他,怎么会受伤,且还伤得不轻,谁人可以将他伤成那般?
作为帝王,刘彻就是身处于危险之中,却也是镇定从容的,丝毫不慌乱。
“如今,你可以说出你来这宫外的缘由了罢?”明明伤得很重,可他却说强忍着,故作轻松道。
阿娇怎会不晓得,平日里,他对她,从来都是冰冷,厌恶的。如今这口吻,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大约是不想他人瞧见他如此狼狈罢。他从来都是帝王的姿态,帝王的傲气。而她,从来不为谁低头的翁主,傲气的女子,曾也为他低头。
“浣娉!浣娉!”她喃喃道。心中一惊,转而一阵苦楚,她那么信任的浣娉,也是在深宫中唯一相信的人。
“浣娉!一切皆因浣娉!我想,我们中了浣娉的计了。我以为,我以为只要我来了这长安城外,她便有活过来的机会,可这一切竟是她的计。”阿娇的声音清冷,略带几分苍凉,黑暗中眼神有些空洞。
背后传来阿娇清冷的声音,刘彻从来不觉得阿娇是会为了一名宫女而以身犯险的人,或许,在此刻,他还有几分怀疑,这一切皆是她,陈娇的计。
或许,他以为,她是想借此让他爱上她,亦或许,她是想害他。可他却要着了道儿,是这女子太擅于揣测人心,还是他太不警惕了。刘彻是这般想的,作为帝王,他从未真正相信过任何人,包括一手将他推上帝位的母亲。
“这,莫不是你的诡计罢?”刘彻言语间满是讥讽,与方才的语气全然不同,伴君如伴虎,大约就是指君王这喜怒不定的性情罢。
在他心中,不管她做什么,皆是有阴谋的,就连此刻他也觉是她的诡计。如此,她倒宁愿永远如此,在这黑暗中,至少是没有那些个勾心斗角的。
大约,她就是死了,他也是不在乎的罢,在乎的不过是世人眼中的他罢了。
她声音淡淡,好似与韩嫣闲话家常的语气道:“若真是我的诡计,我怎会在此处,若是我的诡计,你如今还会活着么?你身上的伤是怎的伤的我不想知晓,不过,我晓得,方才在那树林中,我若是想要你的性命,实在是轻而易举的。”
黑暗中,他有些艰难道:“你,你这毒妇,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她对他,好似永远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
“我是谁!我不过就是刘彻你得天下的一颗棋子罢了,我陈娇就是毒妇又如何!是!是我在那卫子夫膳食中下毒的!我恨不得她死,恨不得她的孩子死!更恨不得你也死!恨不得你们全都死!”那日她说的话,他记得那么清楚,如今还在他耳边不曾离去。她那一脸怨毒,她说,她就是毒妇又如何。
“毒妇,我倒希望我是毒妇,如此,倒也不必为了个没良心的人伤心。”阿娇是唯一不怕刘彻的女子,唯一敢与他如此的女子。或许,如此的女子,他刘彻本该是欣赏的,可他偏就是厌恶她,他从来不喜欢毒妇。
“你这毒妇,你是在说,我没良心么?”刘彻只觉莫名的愤怒,谁都可以说他没良心,唯独她,她陈娇不可以,如此毒妇,有何资格。
“本以为绑了陈娇,便能将那韩嫣引来的,却将你刘彻引了来,这倒省了我不少力气。”有些粗旷的男声从外面传来,随着吱吱呀呀的响声,一道光射了进来,许是在黑暗中待得太久的缘故,日光刺的阿娇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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