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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未央变(5)

浮生七世长门歌 公仪漠 3840 2021-04-02 20:22

  椒房殿中,红衫女子含笑,悠悠望着窗外,闻这三日帝王寻卫青,寻的险些将长安城翻了个底,却也未曾见到卫青的踪影。卫子夫更是日日担忧不已,今早更是梨花带雨。

  微微走到大殿中,妖挠一笑道:“紫卿,你瞧瞧,他们多着急。”紫卿看了看红衫女子,只觉如今的皇后实在是不像皇后,她怎会变得这般恶毒。

  往日,阿娇同素素的感情亦是极好的,却也忍心瞧着素素伤心,新婚第二日,夫君便丢了性命,且连尸体亦找不回,亦不知素素会变成那般模样。

  阿娇向来不是如此的,站在红衫女子身旁,紫卿略有些郁郁道:“娘娘,如此,您高兴么?您明明是不高兴的,纵使脸上是笑着的,可奴婢晓得,您心中比谁都难受。”

  红衫微微,玩弄着手腕手腕上那金镯子,故作恶毒的笑道:“谁说本宫不高兴了,本宫比谁都高兴,折磨他们,本宫就是高兴。”

  明明就难受,却还要强颜欢笑,她的性子就是如此,没了刘彻,她还是那个傲气的翁主,却也是那个逞强的翁主。纵使是难受,却也要强颜欢笑,不愿让旁人看到她的狼狈。

  看着如此的阿娇,紫卿心中着实的难过,她曾言,她会代太皇太后照顾皇后,如今皇后却成了这般。眸中难过的看着红衫女子,沉沉道:“娘娘,您若是难受便同奴婢说,奴婢会听着,奴婢会永远照顾您,您这般,奴婢看着心中难受。”

  大约是跟了阿娇多年的缘故,紫卿才敢这般同阿娇说话,瞧见阿娇对玉儿的态度,椒房殿的宫人皆是惶惶不安,如今的皇后好似变了个人一般。真正如帝王所言,跋扈骄横,妒忌的毒妇!

  一袭红衫,眸中捉摸不透,言语间含笑道:“你,照顾本宫,你的年纪比本宫还要小,你要如何照顾本宫。你以为,你对旁人仁慈,旁人便会真心待你么?不过是枉费心思罢了。”

  他的一次次伤害,让她再不敢相信他,她也绝不会为他而生,为他而死。在这汉宫中若是真正占据一席之地,大权在握,是绝不能仁慈的。

  冷眸一瞥道:“你可莫要让旁人知晓了,是他自己进去的,怪不得旁人。”

  说来,却也是,卫青是自己入了那地宫,又不是她陈娇逼他进去的,他死同她有何干,怪得着她么?

  紫卿看了看案前的红衣女子,眼中尽是难过,却也不多言,只懦懦退去。她晓得,若是卫青当真有个万一,皇后心中是不会好过的,她的心中亦不会好过。

  红衫锦袍,微微起身,走到了椒房殿门口却让拦了下来。眉间清冷,呵斥道:“去告诉卫子夫,想要卫青活,便来椒房殿!”

  殿内,紫卿望着那一抹红衫,她终究还是心软了,纵使嘴上说得是那般痛快,却也还是不忍心。

  说来,卫青却也从未害过阿娇,在他眼中许还是当她是当年那个阿娇姐姐,只相比之下,他却是偏向卫子夫的,毕竟卫子夫才是他的亲生胞姐。

  若是要护着,自也是要护着卫子夫的,不管年幼之时阿娇对他有何恩情,他终究还是偏向卫子夫的。

  漪兰殿中气氛低沉,帝王亦在此,依旧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帝王姿态,只因前些时日受了些伤,因而面色有些许苍白。

  眸中一惊,卫青的失踪,同阿娇有干系!帝王实在不敢相信,她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原年少之时,卫青也同她是有些姐弟情分的,她怎就可以如此狠心,这还是他的阿娇么?

  紫衫女子亦是惊色,是皇后将卫青抓起来了么?心中却又微微窃喜,如此,帝王是不是会觉那皇后恶毒之极,日后,是否还能依旧倾心之。

  梨花带雨的望着帝王道:“陛下,是姐姐,是姐姐劫了青弟么?”言语间有些怯怯,素日里她若是这般问,刘彻定然大怒,但她知晓,此刻他定然不会怒,而是会同她一起前往椒房殿问个清楚。阿娇若是瞧见这二人一同前来,纵使不是她做的,她自也是会将一切往自己身上揽,阿娇的性子就是如此。

  果真,墨色锦袍,袖间玄纹,眸中沉沉道:“摆驾椒房殿。”他将她软禁,原也是望着她莫要再瞎掺和,若是不慎遭了旁人陷害,他亦不晓得他是不是能保护她。安知,她却还能有本事害旁人,他有些不相信,但此刻,一切皆指向她,是她令人绑架了卫青么?是她想要卫青的性命么?

  殿内,一身鹅黄衣衫望向红衫女子道:“母后,你不高兴么?是不是玉儿做错了什么,所以母后也不喜欢玉儿,是不是!”

  红衫女子回眸看了看身前的小女娃,玉儿素日胆子是极小的,今日竟敢开口问她,却也实在不容易。年幼之时,阿娇亦是十分惧怕她母亲的,大约也就如玉儿此刻这般,生怕做错了一点事,生怕旁人不喜欢她,生怕旁人欺负了她。

  同玉儿不一样的是,她用骄横将自己伪装起来,而玉儿却是小心翼翼,不过是个四岁的小女娃,却是如履薄冰,同那刘笙全然不同。这也是没有法子的,谁叫她是不受宠的公主呢!

  声音沉沉,神色间却稍稍温和了些道:“没有,莫要瞎想。”

  见阿娇如此之言,小女娃兴冲冲的朝自己的殿中去,不出一会儿又奔了来,手中握着一株艳艳桃花,眸中几丝怯怯,将那微微桃花递给阿娇道:“母,母后,这是玉儿送给你的。”

  阿娇眸中一惊,实在是弄不明白玉儿怎会赠她桃花,原是想冷冷拒绝的,可瞧见小女娃望着她的目光,却微微笑着接了过来。

  女娃见阿娇接过了桃花,脸上浮现出笑容,奶声奶气道:“母后你笑了,紫卿姑姑说,你的桃花让旁人折了去,所以你才不高兴。以后,玉儿天天帮你折桃花,你就会高兴么?”

  娥眉微蹙,神色间有几分落寞,小女娃见状,怯怯道:“母后,是不是,玉儿做错了什么!又惹得您不高兴了。”

  指间琴弦,微微一怔,抬眸看着一旁的小女娃,这样小的孩子,却时时讨好着每一个人,只生怕旁人不喜欢她。她原也是公主,不该如此的,公主的傲骨哪里去了。

  恍然间,好似瞧见了年幼之时那一抹鹅黄,故作骄横,只怕旁人欺负了她,上林苑中,却默默流泪,瑟瑟发抖。

  纤纤玉手轻抚着小女娃的发梢,温和笑道:“没有,母后只是忽想起了些事情,同你没有干系,母后抚琴给你听好么?”

  屏风帷帐后,灵气宫女微微一笑,也许,玉儿就是皇后的良药,纵使失去了一切,身边有个孩子陪着却也好。玉儿虽是胆小,但她的却是同年幼时的阿娇太像太像了。

  小女娃眸中一喜,微微大胆了些,靠在案前望着红衫女子道:“好啊,好啊!”到底是个孩子罢了,对她笑笑,她便放松警惕,安知,方才她还是那般小心翼翼,只怕惹得阿娇不悦。

  纤纤玉指,琴弦间抚过,桃夭,记得年幼之时,她亦是这般靠在案前,望着薄氏眉间柔和的抚琴。时日长了,她却也喜欢抚琴,便央着薄氏教她。桃夭,亦是薄氏授与她的,那时她只觉这曲子听着伤心了些,言辞间明明是喜色,闻着却是那样悲伤。直至如今,她才真正懂了这曲子,真真是感慨良多的。

  一曲毕,小女娃高兴的在一旁拍着手道:“母后,玉儿也想抚琴。”

  她一直不愿接近小女娃也就是怕哪一日有了感情,这小女娃便是她的牵绊。可这孩子,像极了年幼之时的她,让她忍不住怜爱。

  “皇上驾到。”随着郭舍人那一嗓子,帝王踏入殿中,身后跟着梨花带雨的紫衫女子。

  玉儿素日里极少见到刘彻,纵使是见到,却也是肃色的帝王,自是有几分害怕的。方才还一脸温柔的红衫女子,眉间妖挠,微微起身,朝着帝王屈膝道:“臣妾拜见陛下。”

  一旁的黄衫女娃亦恭顺屈膝,眸中有几分胆怯道:“儿臣拜见父皇。”

  帝王看了看红衫女子,淡淡道:“免礼罢,朕有事要问你。”言罢,又看了看一旁的黄衫女娃。阿娇心中一笑,刘彻,原来你还是晓得在意小孩子的,我以为你根本不在乎的。

  低眸看着身旁的黄衫女娃,神色间温柔道:“玉儿,你去和紫卿姑姑玩,好不好。”

  玉儿年纪虽小,自也晓得,乖巧道:“好。”言罢,便朝着紫卿去。

  红衫锦袍,眉目如画,回眸看了看那黄衫女娃,眼见她走远,才恢复了方才的神情。眸中几分悠闲道:“陛下,怎的,是怕臣妾欺负了妹妹,这般紧跟着来了。”

  于阿娇的性子,刘彻一向知晓,她就是故意要惹怒了他,因而才这般说的罢。紫衫女子瞧着柔弱不已,这几日卫青失踪,她忧心不已,倒是清瘦了不少。

  紫衫女子楚楚可怜的望向阿娇,柔柔道:“姐姐,陛下亦是担心青弟,闻姐姐有了青弟的下落,亦跟着赶了来。”

  红衣女子微微扫了扫卫子夫,风轻云淡道:“本宫何时说过,有卫大人的下落了,妹妹可别误会了,还将陛下一同招了来。”

  原她是想同卫子夫说明的,此刻瞧见刘彻同她一起来了,心中甚是不悦。卫子夫心中自然明了,如此,刘彻大约只觉阿娇恶毒,日后,还不会不会那般将她藏在心尖尖上。

  帝王从来都是那般,自己机关算尽,沾了多少血腥,却也希望自己的女人是善良的。此刻阿娇的模样,也就是十足的毒妇,还真真是应了当年帝王所言。

  没有人天生就是恶毒的,若非他的屡屡伤害,她亦不会变成今日这般。倘若,他同她说了实情,她会信么?约莫是不会相信的。

  墨袖微微,看着阿娇沉沉道:“阿娇,告诉朕,卫青之事同你并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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