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皆是和颜悦色,暗地里却是争破了头,相互陷害,纵使是姐妹也不过如此。
卫子夫遇见刘彻,许是孽缘,年少之时,刘彻为阿娇折下桃花,也顺便为她折了一株,仅仅是顺便而已。多年后,再遇刘彻,她一心只想攀富贵,可她却还是爱上了那刘彻。甚至不惜为此与阿娇决裂,处处陷害阿娇,一心将她逼上绝路。曾经她唤她阿娇姐姐,年少之时还曾救下她的性命。救命之恩又如何,姐妹情深又如何,终是抵不过荣华富贵,更是抵不过所谓的爱情。
“江良人,这合欢殿可住得习惯。”阿娇微微一笑朝那江云锦道。习惯是不习惯阿娇是无心知晓的,不过是些客套话罢了。
江云锦抬眸瞧着眼前的素衣女子很是客气道:“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一切皆好。”她以为这皇后是生得颇好的,可谓是倾国倾城的。闻皇后比皇上年长,这般细瞧着却怎的也瞧不出她比那刘彻年长。
生得如此美貌,却得不到刘彻的喜欢,江云锦起初颇为不解的。她以为男子皆是喜欢美貌的女子,未曾进宫前,她以为她已是绝色佳人,进了宫,她才发觉,她不过是万花中不起眼的小草罢了。
大约是看那些个美艳的花看得眼花缭乱,她江云锦倒是让刘彻觉特别罢,江云锦也就是这般想的。
从初见这皇后,到如今,从来未曾见她笑过,大约这就是刘彻不喜欢她的缘故罢。帝王本就劳累,回到后宫却还得对着皇后那张冰冷的脸,自然是不欢喜的。
抬眸望着素衣女子,脸上是十分恭敬的,心中却在取笑她。如此不知男子心思的,生得再貌美又如何,还不是冷宫的命。她以为,男子就喜欢她这般的,一脸天真的笑,小鸟依人的靠在男子怀中。
阿娇冷眸看着眼前的鹅黄衣衫的女子,曾经她也是那般天真的笑着,可他却将她的天真,她的笑磨得所剩无几。留下的那一些天真却也是可笑的,她天真的以为他还会回眸看她一眼的。
天真,眼前鹅黄衣衫的女子不过是佯装出来的罢了。一个佯装得温婉善良,一个佯装得天真无邪,她就那个毒妇。
从那合欢殿出来之时,已是夜色朦胧,夜空中零星闪烁着。她已很久未曾来这上林苑了,桃花依旧,看不到,却摸得到,开得甚好。
如今这桃花不再属于她,却也不属于任何一名女子。卫子夫此刻大约在算计着如何将那江云锦除去罢,那善良天真的二人争斗,她便看着就是。
独自站在池塘边,年少之时,她与卫子夫同落入那池塘,刘彻却先救了卫子夫,许有些事情,早就注定了罢。
身边并无奴婢跟着,想起白日里江云锦那笑魇如花的模样,此刻,刘彻大约在那合欢殿罢。他的夜可以属于任何一名女子,却从来不曾真正属于她。
她为他不惜盗马,从那马身上跳下来,摔得遍体鳞伤,可他却说,他要封新妃了。
恍恍惚惚便走到了上林苑中,刘彻也不知为何,方才那一瞬间他好似又看到了梦中那鹅黄的身影。他知晓,梦中之人并非江云锦,亦不可能是江云锦。那是一名女童,他是知晓的,只是他从来未曾真正看清过那鹅黄衣衫衬着的脸。
夜色中,阿娇那素白的衣衫是尤其显眼的。走过那池塘边,瞧见一抹素白的身影,跃身一跳,便落入了池塘。
刘彻心中一震,莫名的刺痛,想来大约是前些时日受过伤的缘故罢。扑通,猛的跳入池中,速速朝着那素白的身影去。明明看不太清,却还是将那素色身影找到了。
池水冰冷,将那抹素色身影抱着怀中朝着岸边游去,在这汉宫中宫女自尽亦是常有的事,不过让刘彻瞧见了,自然是希望莫要多出一条人命来的。
身上的衣衫尽然湿透,忙将素衣女子托了起来,眼中已一惊,隐含着几分怒气,竟是她。她,自尽!
阿娇醒来之时,身在宣室殿,身上的衣衫是往日的鹅黄。墨色衣袖,烛火下俊朗的面庞。刘彻神色微怒,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女子沉沉道:“你,就这么想死!”
殿中十分气派,被褥上的花纹是帝王独有的龙纹。同他身上的衣衫一般,墨色缎子,上面绣有素白的龙纹,君王独有的尊贵。这,是宣室殿,眼前的男子是刘彻。
“我的生死,你何时在意过!你,不是一直望着我死么?”许她是有一丝欣喜的,她以为他还是在意她的,可对上他那极寒的眸子,她却只能说出那般冰冷的话来。
这是个从来不晓得低头的女子,刘彻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倾国倾城。可作为男子,尤其是帝王,他不喜欢心肠歹毒的女子,纵使为了得天下,他自己是机关算尽,手上沾满了血腥。
望着眼前鹅黄衣衫的女子,脸色有些发白。刘彻不是没有想过,那梦中鹅黄的身影许就是阿娇,可他以为他梦里的人是天真善良的。而眼前这女子是歹毒的,自小便歹毒。年幼之时便将庶母以及一双弟妹逼得跳了崖。
虽韩嫣与他提起过其中缘由,说那阿娇那庶出妹妹便是如今的卫子夫,他却不曾相信过,他以为她从来不是那般的女子。纵使是卫子夫提起过,说是年幼之时阿娇曾救过她的性命,可卫子夫可从来未曾说过,她便是阿娇那跳崖的妹妹。
低眸看着阿娇,她是唯一不怕他的女子,唯一在他面前自称我的女子。神色漠然道:“朕只是见不得有人在朕眼前自尽罢了,若是你当真死在了朕的眼前,那实在是晦气。”
她冷冷一笑,微微坐了起来道:“原来如此,下回,臣妾定然会找个无人的地方自尽,免得让陛下您沾了晦气。”
“你!你以为你死了,朕便会喜欢你!纵使是你死了,朕也绝不会喜欢你!”刘彻冷眼看着阿娇,十分嘲讽道。
他,就是这般看她的。她好笑的看着他,声音中有几分挑衅道:“死,只为得到陛下您的喜欢?您还真真是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只要后宫女子,就要喜欢你?死心塌地的喜欢你?以死为代价,只为得到你的喜欢?”
她并不喜欢他,而是爱,爱得那么深,却也被伤得那么深。她以为她是可以很坚强的,可她却终不过是个弱女子,一个为情而生,为情为伤的女子。
此刻,殿中并无宫人,皆让刘彻遣了出去。唯有帝后,俊朗的面庞忽靠近了,在她耳边沉沉道:“那你喜欢谁!韩嫣么?”
阿娇几乎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当年他就是离她这么近的,可他早已不是他了。冷冷一笑,眼眸中有几分悲伤,低声道:“我爱的人,他死了,两年前就死了!他,死在你的手中!”
刘彻微微一震,她是他的皇后,除了他,她怎么可以爱上旁人。帝王从来容不得他的女人心中有他人的,即使他并不爱她,连喜欢也没有。
怒目看着眼前的女子,温热的唇忽贴了上去,死死的将她扣在怀中。阿娇惊了惊,似有些喘不过气,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口中弥漫着血腥。
唇的刺痛,口中尽是血腥味,他却还是死死的将她扣在怀中。猛的一扯,她那鹅黄的衣衫褪了去,露出雪白的肌肤现于他眼前。将她搂的更紧,温热的唇游走在她颈间,瞬时将她按在那床榻上。
一双丹凤眼冷看着他,微微布上了一层雾水。被帝王所临幸,这不是她要的,他,并不爱她。
翠色的玉簪子,从那青丝上扯了下来,狠狠的刺向他心窝。他一震,猛的放开她,她是想杀了他,杀了她的夫君么?
她速将那墨色被褥拉到胸前,遮得死死的,缩在那角落,青丝凌乱眼中尽是恶毒道:“既不爱我,就莫要碰我!”
他轻捂着伤口,冷眸瞥着她道:“从前不是没碰过,无爱又如何,你爱上他人又如何,你终究是皇后,朕想碰便碰。”
话语间,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着,无意间却瞧见她颈间的伤痕。那是前些时日他所伤,那时他险些要了她的命。
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走了出去。转眼又走了进来,端了碗姜汤,捏住阿娇的嘴,就那般灌了进去。阿娇被呛得猛咳不止,很是疑惑的望着刘彻。
刘彻随意将碗放在寝殿中的案上,悠悠走到榻前。略有些费力的将层层衣衫褪了去,露出素白的亵衣,心中很是郁闷,方才扯阿娇的衣衫很是轻松,脱自己的衣衫却是费力得很。
阿娇看着刘彻,眼中有几分惊恐。刘彻并未再说什么,一挥袖,便是一片漆黑。刘彻随意的躺在了阿娇身侧,将被褥扯了扯,用力一拉,将阿娇拉入怀中。
阿娇此刻是木然的,许是有几分惊讶,有几分惊吓,微微一颤。
他触到她的肌肤,亦感觉到她在他怀中那微微一颤。论姿色,她绝对是他见过的女子中最为貌美的,论聪明,她从来都是聪明的。可她却是馆陶翁主,她是从来不晓得低头的馆陶翁主。
只宠不爱,若她懂得低头,她自然是得宠的,可她就是那般心高气傲的女子。他以为她爱的是别人,却从来都不晓得,她是那么爱他的。
搂着怀中的女子,他忽想起当年韩嫣所言,他觉韩嫣与那些个说书的实在是不相上下的。
喜欢浮生七世长门歌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浮生七世长门歌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