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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锦玉攻心(3)

浮生七世长门歌 公仪漠 4204 2021-04-02 20:22

  风轻拂过,一头青丝微微有些凌乱,泪眼朦胧,却是出奇的温柔。我见犹怜,大约就是如此罢。他竟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方才唤他夫君,除了她,其他女子从来都是唤他陛下,皇上的。

  素色衣衫,脸色苍白,阿娇眼眸中闪着泪光,微微走了两步道:“你如今,却连骗也不愿骗我了!你以为我不晓得每日膳食中是你命人下了药么?成亲多年,却也没能有个子嗣。你以为我不晓得么?夫君!你以为我为何心甘情愿的容你算计,我以为你心中是有我的,可我如今看清了,我从来,从来都只是你的棋子罢了。”

  满脸的泪痕,素白的衣衫,将她衬得十分单薄,本来也就单薄,此刻瞧着更是单薄。刘彻心中一颤,她既知晓,却也不曾有过怨言,他以为她是不愿诞下他的孩子,因而却也从未多言。

  今日,她唤他夫君,眼眸中柔情是佯装不出来的,他以为她是不喜欢她的。她说,她既敢对卫子夫下毒,也就敢对他下毒,她说,没有他,大汉一样会有帝王,她一样可以做皇后。

  哪个女子会对着自己爱的人说出这般的话来,唯有她陈娇是如此。低眸对上她凄凉,近乎绝望的目光,他心中竟有些愧疚。她望着他能说他是真心待过她的,可她从他眼中却看不到,看到的不过是利用,冷漠,厌恶罢了。

  大约就是因此,她才会如此绝望。或许她不想成为他的阻碍,却也不想成为他杀死素清的利剑。

  低眸看了看深不见底的悬崖,猛的跃身一跳,青丝凌乱,素衣飘飘。他亦一跃,一把抓住她的手。他以为他是不在乎她生死的,可方才心中却是那么痛,头一回如此惊慌失措。

  紧紧拽住那纤细的手,二人皆是悬在半空中,刘彻怒吼道:“你疯了么?”她是当朝皇后,自然没人敢以她的性命要挟他人,唯有他,大汉的帝王。

  手臂被死死的拽住,他到底是在乎她的,阿娇愿这些都是真的,他总给了她希望,却也让她绝望,每一次都是那么痛。

  死死的拽住她,另一只手臂紧攀着崖壁,她望着他,颤颤道:“你为何,为何要如此,明明不在乎,却要一次次的这般残忍,你不是望着我死的么?我死了,你便称心了。你料定素清今日定会来的,纵使是我当真死了,她得了消息亦是会来的。我如今死了,你便少了一个威胁,少了一个你得天下的威胁。你既不爱我,那便放了我,却也省得你自己也跟着丢了性命。”

  死死的拽住女子,刘彻更是怒道:“你这疯妇,你就是死,也不能这般死,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敢死!不许乱动,抓住我的手。”

  她早就不想活了,自他不要她的那一日起,她便有了轻生的念头。在这皇室中,有一份真正的感情,从来都是不容易的。

  从前,她是为他,甘愿锁在那深宫中,纵使后来他不再爱她,或许从来也不曾爱过。可她依旧还是望着,望着有一日他能回眸看她一眼的,他带给她的却是一次次的伤害,仅凭旁人那些个卑劣的手段,他便挥剑相向。

  几乎绝望,他却总在她欲轻生之时给她一丝温暖,还未暖和的心,在下一刻又被伤得血流不止。好了又伤,伤了又好,如此无休止,她的心早已不知结了多少疤了。若是不曾爱过倒好,却也不必如此难熬。

  拼命的想挣开刘彻紧握的手,她是当真不想活了,刘彻亦是死命抓着不放,二人悬在半空中,好似挂在崖边的布匹一般,晃荡不停。

  猛的一拉,刘彻已将阿娇拉入怀中,有些许艰难的爬了上去。若是他一人,自然是很容易的,可怀中有个女子,还是个一心求死的女子,在他怀中挣扎个不停,自然是有些艰难的。

  大约,有一瞬间,阿娇是想着同刘彻一起死了,至少是死在一起的。下一刻,却觉如此没任何意义,因眼前的男子并不爱自己。如今不让她死,亦是因她还有所用途,若是有一日她全然无用了,他定然连看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哪里顾得了她是生是死。

  悬崖边,一身墨色衣衫的男子紧紧将女子搂在怀中,沉沉道:“没有朕的允许,你怎么敢死?你就不怕,朕会迁怒于他人么?你的夫君,你会不知晓么?”

  大约刘彻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般罢,他刘彻从不曾喜欢过哪个女子,更莫说是爱了。卫子夫,她是聪明的女子,她是没有威胁的。不过是个女奴,自然是谈不上任何威胁,可阿娇不同,她背后有太皇太后,有馆陶。她背后的一切,是他最大的威胁。

  多的时候,外患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内忧。大约因如此,他从来都不愿真正的看她一眼,从来不曾真心当她是他的妻子。

  无情最是帝王家,刘彻心中竟有几分愧疚,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他对谁如此过。他方才说,她的夫君,她不晓得么?

  他从来就不是好夫君,也当不得好夫君。帝王,不就是如此么?大约也是这些个事早已在他脑海中根深蒂固,因而他便觉的一切皆是理所应当的,不曾有谁欠过谁,更莫要谈愧疚了,对他而言皆是无稽之谈罢了,唯有天下才是他想要的。帝王,哪里是没有野心的。

  好久,已经有好久没有如此平静的在他怀中过。他的忽冷忽热,让她害怕,让她摸不透,却也是她最割舍不下的。

  “我的夫君,我从来都不曾知晓过,从来摸不透他的心。”大约是习惯了,她的声音依旧是凉凉的,想来,却也该习惯于此了。

  说罢,微微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如今她已经不知他何时是真,何时是假了。爱的越深,便伤得越深,生怕下一刻他便冷漠的将她推开。

  “娘娘!”素清的声音中有几分担忧,她不是没见过刘彻曾持剑以对的样子,那是当真想要了阿娇的命。

  玄衣女子,看着悬崖边是对望的二人,有些不明所以。不过那一声娘娘却是博得了二人的注意,方才被阿娇那般一闹,刘彻被弄得心神大乱的,险些就将这事忘了。

  一见素清,刘彻才将这事想了起来,大约连他自己也不曾想到,阿娇的竟能扰得他连这事都忘了罢。

  速速将阿娇扣在身侧,冷眼看着那玄衣女子道:“你这奴婢,倒也是忠心,实你今日大可不来,以你的本事,想要逃出这长安城是极容易的。”

  阿娇心中一冷,他果然,还是只当她是棋子的,方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么?他爱过谁,其实他最爱的只是江山罢了,她一直是知晓的。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伪装,唯有在素清面前她才能露了真情。一心深爱的夫君,青梅竹马的人,却比不过一个相识几年的奴婢,且这是他国的细作。

  眉间微微一蹙,阿娇望着那玄衣女子道:“既走了,还回来做什么?”就好似平日里训宫人的口吻一般,皇室中人表达感情还真真是异于常人。

  细作,最擅隐藏,若当真是要藏了,怕是不容易找到的更何况是梁国最出色细作。纵使举事失败,却也不得不承认萧素清不比他刘彻身边的那些男子差。

  帝王可雄才伟略,却也了卑鄙无耻。拉着阿娇朝着玄衣女子走出去,言语间微微有些嘲讽道:“主仆情深!你以为我真的会拿自己妻子的性命开玩笑么?”这意思,好似是在说,这一切皆是他与阿娇商量好的,就等着她来。

  卫青不知何时已到了这荒山,顺道带了些许侍卫,将素清团团围住。素清眼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阿娇,转而又冷冷一笑,皇后娘娘太像她姐姐,同是那般的痴。

  阿娇眼中一惊,怒不可遏,刘彻,他不喜欢她,他对她忽冷忽热。却连她与素清的姐妹之情也要夺了去的,抬眸狠狠的瞪着刘彻,好似又有几分悲伤一般,他,他变得越来越不想他了。原以为他只是不再爱她罢了,未曾料到,为达目的,他竟可以阴险到如此地步。

  换作以往,他定觉这般离间他人之事乃是小人所为,他是不会去做这般的事的,可他的确不是他了,如今的他,她真的是一点也摸不透。

  帝位,江山,可以让他变得她都不认识了。许她的眼中还是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玄衣女子呆了呆,无神的看了看阿娇。素清比谁都清楚,阿娇她到底是有多爱刘彻,也晓得,他们曾经是有多深爱的,如此,却也是不无可能的。

  若换作是他人所言,素清定然是连半个字也不信的,可说出这话的不是别人,是阿娇的夫君,曾经,刘彻便是阿娇的一切。或许,如今也还是罢。

  冷眸一瞥,沉沉道:“萧素清,梁国最好的细作,潜伏在宫中多年,竟未曾被发觉。若今日你将一切细细道来,朕尚可饶你一命,若不然,就莫要怪朕欺负一介女流了!”

  为夺天下,不择手段,自然也是不会留祸根的。就是她萧素清一一道来了,却也还是思路一条的,反贼!怎会有好下场。这便是刘彻的目的,既削弱了那梁地势力,却也名正言顺的将梁地夺的所剩无几,更是铲除了梁地余孽,顺带着给他那皇祖母一个下马威。

  太皇太后向来偏爱刘武,自也偏爱刘武的子嗣。刘彻自小便看在眼中,为夺帝位,可谓是机关算尽,又怎会容得下任何威胁呢?

  狠狠一口,生生的咬在刘彻紧扣着她的手臂上,阿娇转身便朝着崖边奔去。刘彻一惊,忙怒道:“你当真是疯了么?你给我过来。”此刻,他并不敢靠近,生怕她当真跳了下去,这般远的距离,他是拉不住她的。

  阿娇望了望将素清围的死死的侍卫,抬眸看着刘彻道:“你放了她!莫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细作,从来都是不怕死的,陛下,你是清楚的!若我今日从这里跳下去了,你什么也得不到!大约还会落个杀妻之名!莫要以为你封得住天下人的口!天下人的口,你是永远封不住的!”

  皇室的男子,皆是如此么?为夺天下,当真是可以将枕边人送上黄泉的,若是她今日不来会如何,明明晓得是阴谋,却还是来了,只因那所谓的姐妹情。人人皆道皇后陈娇骄横跋扈,可皇后却从不曾把她当作奴婢。

  侍卫们皆是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只紧张的看着崖边的阿娇。卫青眼中亦闪过一丝紧张,阿娇姐姐,年少之时,他也曾这般唤她。馆陶公主多次想要了他的命,皆是阿娇护着他,护着他们姐弟二人。如今,他姐姐和阿娇姐姐如此,最为难的只是他罢了。

  忽狂风四起,泥沙皆被刮得四处弥漫,一时间什么也瞧不清。待眼前沙雾散尽之时,阿娇已无影无踪!方才被团团围住的素清亦是无影无踪。

  刘彻一惊,怒道:“皇后呢!赶快去找!”方才那沙雾重重之时,刘彻隐隐约约,好似瞧见了一道紫色身影,只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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