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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风华

无良女官 欢千树 10111 2021-04-02 20:21

  不同的地方月亮不同的圆。

  睡梦中的李清睡得很不安稳,她面色潮红,目光迷离的不断的扭动身躯,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她拼命告诉自己这是梦境,在梦境里分不清现实和虚假,她要集中精力,足够强的意志才能摆脱梦魇。

  但身体上磨擦的感觉,让她全身发软,说不出的酥麻感,清凉中夹杂着燥热,一波波的冲击着她的脑电波,她只能随着喘息、颤抖、狂野、发疯似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

  “李清、李清……”是谁在耳朵小声的叫唤她,低低的,带着意犹味尽的嗓音。

  李清的脑海里闪过很多张面孔,不太熟的、很熟的,古装现代服都倏然闪过,她的脑子嗡的一声,猛然睁开了眼睛。

  “李清,你的睡像怎的如此勾人?面色潮红,像是经历了一场欲死欲仙的绵缠。”郭玄困惑不解的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柔声说道。

  是古代!李清呼了一口粗气,又做恶梦了,刚才的梦境似乎很可怕,有人对我做了什么,脑子里乱糟糟,她下意识的去看手臂,因为停留在脑海里最后一刻是冰冷的针孔对着她的手臂扎了一针,那种感觉像是麻醉液,又像是少量的罂粟,让她产生了片刻的幻觉,很真实,又不尽其然。

  可是就她朝手臂看去的动作,她蓦然怔住了,手臂的血脉处真的有个小小的针孔。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来都没发现过?这是谁对我做了手脚?是谁?

  她惶恐的瞪大眼睛,小脸布满了不安。

  “李清你怎么了?距离上次很久了,我来看看你。”郭玄的手掌在她眼睛处晃了晃,一时想许是自已冒昧前来,吓着她了。声音放得更轻,更柔和了。

  李清的眼珠子随着他手掌的动作动了动,慢慢的对上焦聚,淡声道:“你来了!”说完这句话,她的瞳孔瞬间又瞪大了,怎么感觉像鬼片里的镜头。莫不是我梦里的东西和郭玄有关系?那么,我穿越到这个古代,也有所牵连了?如果真的有关系,是不是我还有机会回去?

  梦里面到底梦到了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跳仍然在加速跳动,久久无法平息。而且还似乎嗅到了更危险的气息,似乎有人要置我于死地。

  但我已经是个死人了啊?!当初那次死亡完全是意外,是意外……不,不是意外。为什么我会先落地,是有人在我背后推了我一把。还有,还有什么,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还有,你在落地之前,就已经死了。’

  是谁在说话?你在说什么?李清慌乱的看了看左右门窗,都没有动静,似乎一丝风声都没有。

  “你现在过得很不好,我接你回去好不好?李清,别倔强了,这里不适合你呆。”郭玄看李清沉默不语,神色千变万化,似乎遇到了难题,不由,叹了一口气,大手握住了她床边的小手,淡声说道。

  李清手掌微凉,惊了一下,神志才慢慢的苏醒,眼睛直直的看着郭玄,镇定的说道:“我挺好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经过一段时间的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锻炼,她逐渐习惯了这种环境。然而今夜的恶梦,只是个意外。

  “是吗?你来葵水了。你该怎么隐瞒?”郭玄勾唇,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李清微微惊讶的问道。

  “皇宫里有我的眼线,你身边发生细微的小事都逃脱不开我的眼线。别玩了,我想办法带你离开,我不想看你陷入困境。”

  “之后呢?和你完婚?我不喜欢!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你!”她不喜欢他的自以为是,不喜欢他把她所有的事情都考虑到位。包括不喜欢他总是拿婚姻当枷锁,无时无刻都想套牢她。

  “你以为国家的事情,是你一个小女子能决定的吗?皇上赏罚分明,是个念旧情的主子。他采取分化事权,加强皇权,将你封个一官半职的,全是看你爹的份上。真让你真枪实干,你一没武功,二没靠山,你这命也难保住。”郭玄对于她说的不喜欢,直接省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以来无法改变的事实。难道不喜欢就不嫁,没有这样的道理。

  “不!郭玄你太小看我了。皇权过份膨胀,如不抑制兼并有才之士,利端也会成为弊端。而我,是个有才之士。有句话说‘智慧超群的人,有广阔的见闻;见多识广的人,有睿智的分析能力;善辩能说的人,有奇妙有趣的构思。’总结为智者如山,慧者如海,好钢用在刀刃上,我觉得我在处理棘手的问题,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不需要别人的帮助,至少我现在还不需要你。就算回去,我也会靠自己的实力。”李清又拿出了她那道说教的看家本领,涛涛不绝的说道。

  郭玄愣了,嘴边掠过一丝苦笑,沉声道:“为什么?你就那么厌恶我?”他真不想在她耳朵里听到不喜欢,或是探就喜不喜欢这个问题。但事实上必须问个清楚,她似乎跟他说过很多次了。

  李清摇摇头,平静的说道:“不是讨厌。我不了解你,但我服从内心的感受。事实上,你比任何人都让我感到害怕。君若扬只是让我愤怒,而你却是让我害怕。我不知道你的底细,我看不清你到底想要什么?”

  郭玄斩钉截铁的说道:“你!我要的只是你。”

  李清语气肯定的说道:“对不起,我不能把自己送出去。”

  郭玄冷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怕我?你能说个祥细的理由吗?让我心服口服。”

  李清摇摇头,紧抿着唇,沉默不语。心想着:我害怕你突然的醉心于我,很荒谬,怎么会有人这么喜欢我?我年龄这么小,你却步步紧逼,这让我害怕。我害怕你的暗卫广阔,皇宫内外有你的眼线,无论我在冷宫里还是在宫外,发生的事情都逃不了你的眼睛。我更害怕,我的父亲为何这般信任你,你是如何做到的?一个宁愿信任你,都不愿意信任他孩子李清,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强劲的敌人,要么是可怕强劲的敌人。

  近来她查看书集,在御书房探了很多线索,李大将军的亲戚在战争中死得差不多了,李将军妻子那边更是没有亲戚,因为他是在一次战役中救了他的妻子,那时他妻子村庄的人都灭亡了。

  她又查看了郭玄的底细,上面是空的,似乎是凭空而来的一个人,这个人在两年之内取得了她爹的信任,还在两年之内成为京都的另一个大才子。

  这些资料本来不足为惧,她并不把它放在心上,然而,就在她放松时,更可怕的事情袭上了心头。就是今晚这个梦,让她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她觉得有些事情都有前因后果的,也许前世她跟他有过恩怨,现在她还不知道是怎样的恩怨,但避而远之就是了。

  郭玄脸色逐而变冷,沉声说道:“你会需要我的帮助的。你会有求于我的一天。李清,我在将军府等你回来。”

  郭玄走后,李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仰望着窗外的明月,迎着徐徐凉风,心思渐渐平静下来。达尔文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从古至今,人类和动植物一样,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中激烈竞争。因此,她必须适应并喜欢上这里。刚才她的举动会不会大惊小怪了?是不是想多了?把郭玄想得太过害怕了。但她现在没法交心,在他没交心之前,她对谁都有所保留。

  你看外面,那些看似平静的树丛中,随时都存在隐患和风险,大虫吃小虫的一幕正在上演,一只吐着丝的蛛蜘,张嘴就把一只苍蝇吃掉了。

  一轮皓月当空,远山蒙纱,近树笼烟,风轻夜柔。

  这夜恁的舒服,皇上却在御书房辗转反侧,睡不着,眼神望着远处,忧心忡忡。

  五更天时分,皇上下令让文武百官上朝,这其中也包括了大学院就职不久的李清。

  李清睡眼朦胧的跪在地上,与众臣子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摆了摆手,道:“平身!今日招集众臣子,是有一事想与众臣子诉说。这事一直都朕的心病。众亲卿家也看到了,初冬的季节了,为何京城小雨连绵,城外却处处干旱?”

  众臣起身后,各自排好队伍,低首不语。

  李清站在最后,排队时琢磨着站哪好,恰巧看到了与自己官服相似的老太傅,所性移了一下步子,站在他身后。

  老太傅身后也是位年纪稍稍较轻点的太傅,平时早就听说李清的大名了,心里是各种的不服气,凭什么年纪这么小就可以当太傅?就算排挤走老太傅,论资格论学历也排不上个娃娃李清啊!

  他眼睛骨碌碌的动了一下,看李清年纪小,身子也小,在他身后踢上一脚,肯定不会被人发现。于是,他慢慢的身前倾了少许,一腿就朝躬身的李清踢了过去,李清一个趔趄,身体负重的就朝外面滚了出去。

  “李爱卿可有答案?”景帝看一个圆圆的身子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眼睛一亮,朝下望去,那不是李清还是谁。

  门外配剑而立的御前侍卫君若扬听到李清两个字,咯噔一声,眼神朝堂入望去,看那伏着身体的人儿,眼眸闪了闪。嘴角闷闷的吐出几个字,“哗众取宠!”眼睛却分明亮晶晶的。

  李清低伏的身体一动不动,唯恐动一下就被别人发现她的慌张不安。怎么小腿这么不经踢呢?老是被人一踢,就扑的滚了出去。好吧!这不是此刻该想的,该想想为什么不下雨,皇上等着答案呢。可是为什么不下雨?她怎么知道。她又不是神仙,又没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耐,这可怎么回答。

  景帝有所期待且沉重的声音传来:“李爱卿有想法就说,别有所顾忌,朕不会怪罪于你。招大家过来,就想听听大家各抒已见。想我景国昌盛繁荣,人才辈出,这种简单的问题,应该难不倒大家的。”

  众臣子听罢,更是毕恭毕敬的低头不语,恨不得把头都钻进土地里,不让景帝发现他们都是群无能之人。

  李清一面恼火踢她的人,一面激烈的思考着解题方案。

  就在景帝等得不耐烦,轻飘飘的说道:“如果李爱卿没答案,就归位吧!你这样不雅的趴着,太碍眼了。”

  这时,耳朵里分明传来了一声嘲笑,君若扬用内功传音给李清,说:“笨蛋!别丢人现眼了,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话里真是裸裸的兴灾乐祸。

  李清听到君若扬密传的的声音,那牙齿咯吱咯吱的作响,恨恨的咬了咬唇,准备爬起来,就看到其它的臣子眼睛里带着嘲笑的意味。她的怒火烧得更猛了。我怎么就丢人现眼了?你们还不是照样答不上来。

  不行!不能让他们小瞧了,这样灰溜溜的归队,太丢面子了,我强大的尊严就会在此一去不复返。再说,辩论里的反证法,是我李清最拿手的‘以退为进,引出荒谬,以谬制谬,克敌制胜’。

  她想了想,随即灵机一动,慢慢的面带微笑,优雅的站了起来,朗声道:“回皇上,我有答案。京城内之所以下雨,是因为害怕皇上的龙威,所以不敢不下雨。至于城外,山高皇上远,那里施雨的上仙估计打了个小小盹,睡过头了,忘记下雨了。”

  ‘卟哧’一声,众臣同时喷出不大不小的笑声,惟恐发声太大,声音里带着隐忍和颤抖。

  景帝勾唇,听着很新奇,又觉得李清说的也没错,似乎也可以这样去理解。他微微一笑,朝李清投去一记赞赏的目光,道:“哦,李爱卿说得很对。城外没下雨,估计是上仙忘记了。可是李爱卿你说,如何才能让上仙清醒呢?”声音沉稳响亮,铿锵有力。

  李清眼睛里划过一丝光亮,看景帝语带调侃,颇为认真的寻问。看来他是不排斥这样的回答,顿时,自信倍增,目光清亮的郑重说道:“自古以来干旱连连,天灾人祸都会让百姓们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果不腹饥,常是有上顿,没有下顿。然,在这种情况下,有些稍好的人家,多余的银子都交税了。根本没有闲钱上香拜佛,于是造成寺庙香火不济,有些穷的人更是饿了将寺庙的水果用来饱腹,寺庙的东西拿之用之。这样的恶性循环,肯定是让上仙见了,更为生气,所以才迟迟不醒。”

  皇上微怔,他自然知道李清话里有话,她是在指责税收严苛庞大。百姓们经得起天灾,但要想一切好起来,需要适当的减税。这话说的没错,但后面一句话让景帝听得不舒服。有穷人会偷抢庙里的食物吗?不由问道:“不可信口开河。李爱卿身在宫中,怎么知道会有人拿庙里的食物吃?”

  李清淡淡微笑,道:“回皇上。有根据的,弱肉强食。俗话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食物链是这样构成的。当一个人处在极为饥饿的状态,他们的求生欲望特别强。我虽然身在宫中,但从小体弱多病,我知道生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景帝心领神会的点头,李清态度很真诚,也不再纠结他小小的语病。须臾,严肃的下旨道:“既然如此,颁布圣旨减刑罚税收,近段时间不用交税,渡过灾难期再按实际情况来定夺,酌量税收。一切以百姓休养生息为主。”其实皇上已经减少了很多税收,但除城外的边境遇到了灾难外,还需要处理北面的灾情。所以他当时只是减轻税收,拆南墙补北墙。但看李清说出事情的根本,税收之事是该缓缓了。

  众臣听罢脸上微微扬起欣慰之色,齐跪地磕首道:“谢皇上!”

  那位较年轻的太傅面露尴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压得十分低。所谓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无论年纪大小,学富五车的人历来被人所敬重。李清的回答无疑称得上一个好官。古人云‘先修身而后求能’,他能在众人不知所答时,想到百姓们,此乃大德。而他自己却在为官职斤斤计较,他为刚才的踢腿之事,深有惭愧。

  而李清这时,耳朵里又听到君若扬的轻笑声,“别得意。税收只是减轻百姓们的负担,你还是乞求老天爷下雨吧!否则,等皇上哪里恼了,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李清皱了皱眉,用鼻子哼了哼,作为不屑的抗议。久旱逢甘露,会有这么一天的。这君若扬这个坏家伙老说着坏话,不往好的反面去想。也不想想我李清是吓大的吗?

  不多时,皇上的面色稍稍柔和些时,他又问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他问道:“李爱卿,朕还是很苦恼。南边可以缓和,北边的洪荒可是当务之急的事情,洪荒殃及之广,不可估量。这事,你说又该怎么处理?”

  李清眨了眨眼睛,置疑的朝皇上望去,怎么回事?这国家多灾多难啊!

  景帝看李清愣了一下,呆呆傻傻的,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话般,失笑道:“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大约一个城被洪水吞蚀,这奏章就压在朕的掌下,朕希望是地方官夸大了事实。可是为了引起朕注意,地方官能这般夸大,那确实很严重了。朕深感心痛。”景帝痛楚的在龙椅上拍了一掌,眼神悲哀。

  众臣听闻皆惊,颤颤巍巍的低头,立马跪地磕首。

  李清瞬间感受到隆重低沉的气氛,心里微微有些悲哀,不过她悲哀的不是远处洪荒浩荡的场景,而是眼前这样跪地磕头的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们也太懦弱胆小了。遇到事情不是磕头就是磕头,真正能解决大事的人也只有武将了。不是她歧视文官,而是不喜这种作风。因为她的腿和头真的好疼,都磕肿了。

  李清微微嘟起她的包子脸,努力不让自己脸上扬起幽怨,理智回道:“回禀皇上。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洪荒也不是那么可怕。它只不过是一个爱撒尿的小宝宝,咱们只要抓住主源头好好整顿一番,就能将它爱撒尿的坏习惯,彻底根治了。”

  片刻,众人目瞪口呆。第一次听到这样不像样的却又很恰当的形容词。这个李清,该是多有趣啊!

  君若扬先被她的形容词逗笑了,忍住想去掐掐她的包子脸蛋,憋住笑容,传声给她说道:“别逞强!”

  李清继续高傲的用鼻子哼了哼。

  景帝掩袖咳了咳,脸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笑容,说道:“请爱卿将解决方法速速道来。”

  李清恭敬的点头,说道:“回禀皇上,我听说自从百姓安居乐业后,有很多的士兵待业在家,吃的用的都是靠百姓的税收。我认为是该他们出力的时候了。士兵的责任就是保家卫国,现在国家有难,他们需不遗余力的贡献出每一分力量。”

  皇上惊讶,沉声道:“就这么简单?”皇上有些不以为然,这些事情地方官也能做得很好,现在各村各镇各城都有细致化分,威胁到生死的问题,他们会比士兵更勇猛。启动大批量的士兵,是不是有点小提大作了?

  相较皇上的惊讶,李清反而疑惑了,怎么就简单了呢?她皱眉说道:“不简单了。修堤坝、筑桥、用沙泥堵洪荒,这需要一支训练有素综合能力很强的队伍才能完成。而且新桥建筑地质勘察、设计方案等等,都需要大量的物资和银两投入。面对洪荒猛兽就好比行军打战一样,不是一般老弱少年能做得好的事。”

  景帝听他细细道来,有些认可的点头,但皱头却一直没松开,反而越皱越紧了。李清这厮胆子越发大了,这口气,怎么像是在教训他了。

  李清见景帝沉默不语,有些懊异景帝还不带明白她的意思,只得说得更为通俗意懂,道:“皇上,自从你罢了武将,边境又没战争,如今很有正规兵都变成了游兵散兵,他们靠着百姓们交的税收过日子,整天无所事事,有时还仗着自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对百姓们施以武力,随便拿别人的食物。这已经造成了不良影响。如果长期以往,这些兵队不仅不是危难时救我们的人,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拖累。”

  景帝听完,脸色黑了,喉咙动了动,语气提高了很多,不似刚悲哀的声音,似乎含了一些怒意,道:“你是在指责朕?你是在指责朕罢了你爹的官职?”

  李清郁闷的垂眸,她一直都觉得皇上很明智,怎么在处理这么简单的问题上曲解她的意思呢。她抿了抿嘴,又有气呼呼的想说‘不是你说的别有所顾忌,招我们前来,就是为了能听到不能的意见?我怎么说了真话,你就听不下去了呢。’果然真言逆耳!

  四周很安静,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

  景帝听不到李清的声音,以为她默认了。眼睛倏然瞪大,痛心疾首的说道:“没有李清你这么会隐藏,平时朕都看不到你心底隐藏的怨恨。”

  李清翻了个白眼,忍住揉眉心的冲动,平静冷淡的说道:“皇上不是你想的那样。臣想说的是士兵们保家卫国的时刻到了。就这么简单。请不要误解臣的意思。”

  “……”

  其实景帝心里明白,是有那么一部份军队无所事事,他故意淡忘这个事实,一来文官很少提及,武将都撤除不少,面对天灾人祸,众人想到的都是用银子解决。另外就是北边的军队都是由李老将军管理,他的兵部都是些老兵,软硬不吃,只听李将军的话,如今李老将军不知道去向,皇上就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思考众多因素,景帝哪能不懂李清说的是什么,刚才有生气,是李清当着众臣的面驳了他的面子。不过,他向来睿智明礼,礼贤下士,对于李清这样性子的高傲书生,他也碰到过不少。面色微沉,良久,淡声道:“退朝!李爱卿的想法,朕会考虑。”

  李清磕头跪拜道:“谢皇上!”

  *

  李清今日去太学院时,迎来了众多人的注目礼,在朝庭之中她可谓流光华彩、光芒万丈。清秀瘦弱的身体之下有着倔强不屈的灵魂,敢谏,敢说,敢想,拿出拼命的架式为百姓们谋得平安福旨,虽然最后一个回答陛下稍稍不满意,不过知情人员都懂,虽败犹荣。而且看陛下那模样估计是放在心上了,不久就会下旨定派人前往救灾救难。

  学生们也听了朝堂上的事,大家都纷纷用崇拜羡慕的眼光看向李清。似乎李清就是他们的光荣,这让身为学子的他们,也引以为傲。

  “太傅,为什么你能父皇面前不卑不亢,淡定从容?你是怎么做到的?”

  “太傅,你的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想法。洪水像个大娃娃的尿水;不下雨,是上仙睡着了。哈哈哈!太傅你是怎么想到的?告诉我们吧!告诉我们吧!”

  “太傅、太傅,当面对父皇的问题时,你没有想过万一答得不对,会有处罚;或是答不上来,会很尴尬;再或是面对众人的嘲笑冷眼时,你会怎么办呢?”

  李清看着桌下发着亮光的学生们,他们仰着小脸,兴奋激动异常,满身的朝气蓬勃。心里微微有些得意,嘴角勾了勾,含糊的说道:“书里有。你们好好学习,就会知道了。所谓书里自有黄金屋,书里自有颜如玉……”

  众学生翻了个白眼,接着把李清常说的几句,朗朗念道:“一本好书能带给你好的性情。善良仁慈的人是一本《道德经》;聪明善筹谋的人是一本《孙子兵法》;无欲无求好赐予的人是一本《佛经》。”课堂上传来了学生们异口同声的背诵声,语气欢快明朗,似乎简单的几句话,带来了他们很多的快乐。

  “皇上,他把皇子们教的很好。”教室外,君若扬面带微笑,冷清严肃的说道。

  景帝欣慰的点点头,后又微微抿了抿唇,冷峻的面容荡起淡淡的笑容,戏谑的说道:“李家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怪胎?李将军武功超群,李家小子,在文学造诣方面出色。真是天庇李家,想灭掉他们都不行啊!”

  君若扬垂眸,眼睛里掠过一丝光亮,道:“是啊!李家人太霸道了!让人欢喜,又让人恨得牙痒痒。”

  景帝眼睛上挑,嘴角的笑意迅速扩大,深邃的眼睛里掠过‘颇有同感’的神采,遂而放声大笑,踱步离去。

  君若扬紧跟其后。

  课堂上唯独从头到尾没有哼过声的就是老太傅了,他多日没来,今日这番来到教室内,是想看看李清会有多狂,他是憋着一口闷气来找他的破绽的,当一个人自傲自满时,就特别容易暴露自己的性情。

  一连几天,老太傅都没有好好的舒口气了,他找不到好的打压方法,怎么睡得啊!今日朝堂之上,又让李清抢了风头,他是百般劝诫自己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方能做人上人。才会跟着李清过来,看看学生们。

  可是,看到学生们这笑得明媚的脸蛋,他差点没气得背过去。就连往日里对他有几分尊敬的小公主,都似乎投靠李清了,半点不念师生之情,进来半刻钟头,他们都把李清当成了真正的主人,眼里唯一的太傅。

  老太傅躬着身体,心想年纪大了,他或许真的可以退休了。默默的朝台下看了一眼,满含辛酸的背着手,两袖清风的往门外走去。

  也许众学生的心思都在李清身上,但此刻李清敏感的发现老太傅的气息和心里所想,其实这样的场景,她遇到过很多事。所有的星星里,只有那一颗最亮的星,才会引人注目,其它的星星,看到了,都可以当作视而不见。她以前,何尝不是被人冷眼嘲笑的看着,何尝不是被人故意忽略无视,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能不能重头再来。

  李清僵硬的身体想转身,朝临走时的老太傅说声一路顺风。但此时说什么都不对,很容易让人误解。然而就在李清低着头,拿起书,继续讲课时,突然感觉小腿肚抽疼,又被人踢了一下,她哗的一声,圆滚滚的像皮球似的摔倒在地。

  学生们尖叫。踢她的人,正是老太傅。

  老太傅似乎还不解气,恨声说道:“李清,你欠我一脚。如果你不是你突然横插一脚,我也不会落得个冷冷清清。”

  李清抱着脚肚子,揉了揉,撇嘴道:“太傅你老了,该退休了。呆在家养养花草多好玩,在学堂里跟年轻的孩子们混着,却还要装出一副老辈的之态,你不累吗?那还不如自己回家玩呢。”

  老太傅气恼,吼道:“你说的是什么混帐话?我一生为官清廉,教育学子们,比教育我的孩子还要认真负责。我勤勤肯肯,无时无刻不在学习和从学习中接受知识,并将毕生所学传教给学生们。我这般殚精竭虑献生教育事业,却被你这样的人代替,老夫不服,老夫宁死也不服。”

  学生们都惊住了,瞪大眼睛望着老太傅,又朝李清那边望了望,眼睛里透出担忧的表情。

  老太傅面露狰狞,慢步走到李清跟前,愤怒尖声的说道:“你认为你的教育方法就是好的吗?你想把你的玩世不恭,嚣张跋扈都教给学生们吗?你根本就是个无官太傅,你根本就不会教学生。礼仪规矩在你这里一文不值,你眸睨众人,只顾自己活得自在,你把学生们也会教成那样的性子。可是你明明知道活在皇宫中的人根本无法做真正的自己,你还在挖掘他们的本性。你是想害死他们吗?你的心肠是有多歹毒。我会看着你的,我会看着你能嚣张到几时。”

  老太傅气血上涌,一下子把积怨在心里的话全部说了出来。眼神狠厉,似乎光是踢他一脚,骂他几声,还不足以发泄。

  就在他举起脚又朝李清踢去时,一枚小小的石头扔了过来,点住了老太傅的穴道。君若扬眼眸微冷,淡声说道:“得罪了!”便抱着面色发青的老太傅离开现场。

  学生们目光呆呆的,面对突然而临的场面,他们都好奇的盯着李清,心里唏嘘不已。

  李清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君子动口不动手,踢她做甚。上面掌权人是她能控制的吗?声声质问,声声泣血,有个P用啊!

  李清顺了顺发,面对窘境,她慢慢的站起来,整理好衣着,优雅的走到讲台前,道:“生活中处处都有门槛,迈不过去就会摔倒。不过,摔倒了没关系,最难的是摔倒了,不愿意爬起来。学生们要记住,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渴望成功。从哪里摔倒,从哪里爬起来就是了。没有什么大不了。”

  一时掌声雷鸣,有多人不是因为李清说得好而鼓掌,大多的是为了打破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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