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今日可是来听辩论的?为何在此地如此酣眠?”一位老年人坐与高台上,眼眸微眯,语气和善的问道。
他一语而出,其它的声音便嘎然而止了。
老年人体形微胖,慈眉善目,面部圆润饱满,此刻嘴着扬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似同笑佛般,但他身着深黑色窄袖长袍,又居高临下的坐在高堂,仅凭他右侧边的惊堂木拍,身后的‘天地人心’几个大字增了不少庄重和严肃。
李清眼睛不解的眨了眨,默不作声。
“喂,你没听到大人在跟你说话吗?说话啊你!”几分钟后,她依旧不答,身后有人急了,推掇着她的小身板,冷声说道。
“……”李清脚步朝前倾了一下,稳住身子,眼睛直直的看着正前方。
“可是在等人?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年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勿燥,颇为顾虑的又问道。
这时,李清倒是很乖巧的点了点头,回答道:“嗯,是有难言之隐。不知道该要做点什么,总认为自己是饱食酣眠无用处。于是就睡着了。”真的很老实的回答,没有一丁点儿的隐瞒。可是为什么要这么老实?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其实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会睡着?
她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厌世?
“哦。”老年人微怔,他没料到眼前的小兄弟既是这番解释。眼神凛然的望了李清一眼,见她目光清澈,语气诚肯中透着迷茫,不由抚须端坐,正色的回道:“不知道做什么就把先把自己的心安顿好。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有道理!李清微微思考,点点头,嗯了一声。与通透之人沟通就是不同,通常聪明人都能看到内在问题,然后一针见血的说出来。
“大人,这位小兄弟迷茫不解可理解,可体谅。但是他在德聚堂议事厅睡着一事是不是该有所惩罚,否则有一就有二,必须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有位汉子圆眼聚瞪,不服气的说道。
“小兄弟,你怎么看?”老年人微垂头,看向李清,轻声问道。
“不如你来替我安排点事做,可好?正巧我很闲。”李清懒懒的把‘皮球’又踢了回去。
“……”此语一出,颇为惊艳。这般将惩罚当很闲来看待的人,恐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吧!
“小兄弟,你可知道惩罚不是一般的‘安排点事做’这么简单。”老年人笑了,发黄的脸上因柔和的笑容,荡起了轻些的皱纹。
“嗯。既是吾心安处,怎会简单?我想是更简单。回到刚才说的话题,我之所以睡着,是因为我已经把心安顿好了,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在家乡睡着,应该不为过之吧!家乡是心灵的巷湾,家乡是疲惫的劳累者安栖之处,家乡是可依赖,可安然入睡,可全然信任的地方。你说是吗?”李清轻笑,灵动的眼睛微眨,万物聚辉,光芒万丈。
屏风后的君若扬微怔,嘴边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笑容。
“……”这算是在挑衅吗?呵呵!老年人也笑了,这回笑容更深了。
“小娃多狡!德聚堂怎么就成了你的家乡,你何德何能安然入睡?”大汉呸的一声唾弃道,恨恨的瞪了一眼。
这位大汉本来也没那么生气,但小孩脸上没有丝毫惧怕之色,那淡然的态度和轻松的辩答让他很不爽。
又报着讨好相爷的心理,想一次性,至少在气势上压倒小孩,如是语气粗鲁生硬的说道,言词间有把人贬低的意思。
孰不知贬低人者,他自己已经低到尘埃。
“这位仁兄又是如何进德聚堂的?连个小孩都不能容得,又怎么配称为男子汉。”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反攻不代表忍气吞声。李清想也没想,直接回道。她是挺懒的,但不代表没脾气。而且她的脾气还不小呢。
“你!做错事了还多狡辩!相爷大人此人必须处罚,否则难以服众。”大汉恭手,冷声说道。
台下赞同者居多,不赞同者偏少,也有部份人不偏不倚,报着看戏的状态。而赞同者大多是因为大汉身材壮硕,孔武有力,不可多得罪,这为其一;另则能进德聚堂的人都不是一般人,不可得罪。
‘相爷’,这声称呼,让李清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时代很是重视文人,想不到位高权重的宰相大人这般有闲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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