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阿芒苦苦冷笑,“哪怕有苦衷又怎样?立秋总归是不在了。我对王爷的中心亦是天地可鉴,我死而无憾!”
此刻的阿芒眼中光芒甚是刺眼而尖刻,往日活泼开朗的小满反而沉默下来,低低叹息。
顾容瑾提起内力登高而上,把立夏和立冬远远的甩在后头,不稍时便看到程矅的背影,却又始终不能太过接近。看到程矅怀中抱着的一抹娇小身影,他面色阴沉得可怕,硬是催动内力,两边的风景不停变化交错,他的眼中——只有那个人。
程矅这边早已是飞檐走壁得满头大汗,他一身轻功的确上乘,才堪堪与顾容瑾相匹敌,若是交手,甚至没有半分胜算,此刻他不得不用了十二分力,让自己不至于被顾容瑾追上,他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怀中轻飘飘的一团,而这衣服的正主,此刻却不在这里。
桑落知自己与顾容瑾硬碰不过,自然不可能真的和程矅一起逃跑,他们抓住那一刻的空子,她让程矅带着她的衣服往郊外的方向走,把顾容瑾引得越远越好,乍看上去像是在往蓝府的方向,其实……程矅要去的方向更远。而桑落则是留在了蓝府,根本没有离开顾容瑾的闲云阁半步。她隐在暗处,小心翼翼的看着四周,深吸了一口气,用内力探测四周,庆幸顾容瑾本就不喜欢太多下人,进而这闲云阁内独独只有立夏等几个贴身侍卫,适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们全都被顾容瑾一怒之下一股脑儿派了出去,找寻桑落的行踪,反而倒是让桑落松了一口气。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图,桑落来到顾容瑾的房间,一块一块数着脚下的青石砖,数到第十八块,蹲下身扣了扣,果真是内里中空的,她双手抱着琴,用脚尖捻动摁压着那块不起眼的青石砖中间的地方,果不其然,顾容瑾的房间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那金玉镶边的大床旁边原本被一堵墙遮盖的地方出现了只容一人通过的一条小道。
桑落紧了紧怀中的琴,轻手轻脚的沿着黑黢黢的小道走进去。她整个人刚走进去,身后的那堵墙便再度回归原位,她怔怔的看着身后没有退路的黑暗,再望向前方,是龙潭虎穴,她都要闯上一闯。
拿出身上早就备好的火折子,她单手有些吃力的抱着琴,另一只手拿着火折子小心的看着前方。
刚踏出第一步,便顿觉左右生风,有什么要呼之欲出,桑落立刻退回到原来的地方,拔琴而弹,果不其然,一道道微显凌乱的琴音刺破空气,连带着折断了左右两处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短箭。
“哧哧”的一阵声音过后,一地断裂的箭羽,让她心有余悸。索性自己已经练到了第四层,自保……足矣。
再往前走,便是五条岔路,桑落看过地图,自然知道该往何处。
只是有了先前的经验,愈发的小心起来。这狭小的巷道之中,一声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突兀在静谧的空气中回响,一阵一阵规律的声音回荡着,桑落的心失踪提起,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想起顾容瑾先前那受伤的表情,她便咧嘴苦笑。
顾容瑾……若我是这里土生土长,定然早已深爱你。可惜……我一个现代人,见惯了一夫一妻,如何能够忍受,你在有那么多女人的同时,再说出宠爱我这种诺言来。何况,顾容瑾心里不是还有一个贺玉儿么?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爱。
桑落自知,她与顾容瑾,算得上是有缘无分。这一刻,她承认了。承认吧,她的确不是没有感觉的。她曾以为自己喜欢的人是连云,后来知道连云原来是顾容瑾,她也便死心了,却发现,喜欢的那个人,不论他何种模样是何姓名,都改变不了喜欢的事实。
但她,蓝桑落,从来不是肯低头的女人。
她的手指紧紧把着琴,表情坚定而决然。为了她这一世唯一的她认定的亲人,也不得不走这一趟,她在心里默默念着,顾容瑾,若你我再见,你便要恨死我了吧。
她浅浅笑着,苦涩而宁静。
一路上各种陷阱和暗器,桑落一一惊险探过,若非她怀中这把好琴,若非她反应身手还算得上灵敏,这条命,便要在此交代了。
她低低撇头,看着自己左肩和大腿根处被暗器堪堪擦过的血痕,咬了咬牙,徐徐前行。
直到终于到了一处宽阔地方,眼前才豁然开朗,桑落看着眼前的两座莲花台上安然存放着的白玉底座上,左右两边分别放着的,是一朵海蓝色如人脸一般的盛开的花朵,根茎犹在,花瓣上面甚至还散发着浅浅的光芒,右边是一根酷似鸟类羽毛的纯绿色东西,桑落当即了然,是天不老,和凤凰之尾。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手腕上隐隐发光的那个东西——那个数次救了她性命的小小玉石。
她缓缓拖动着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一身薄汗早已浸透了衣衫,但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许多,她四下看了看,再细细打量四周空白的地板,若是寻常人,便该用轻功或者绳索一类把东西直接勾过来,那么,必定有因此而设的机关,她勾唇,反而选择了直行,轻巧的莲步慢慢朝着那处笔直的移动。
直到双手覆上一左一右两个白玉石盒,她骤然盖上两个玉盒的盖子,在手指动作之间,把两个东西分别抓出,藏在了衣袖之间。
这两个不大不小的玉盒捧在怀中,自然显得笨拙许多,桑落绕着原路返回,正跨出第一步,却发现者房间陡然开始崩坍,原本还算得上错落有序的机关此时尽数打开,全部朝着这两个宝物的中心地。
桑落没来得及反应,便被第一支暗箭击中了左后背。
她闷哼一声,立刻眼疾手快的抱着东西开始朝着原路小跑,直听得身后那地动山摇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耳膜,声声震耳,临到出口之处,那一地碎掉的暗箭,还在地上。
她随手抓了两根塞进了空的玉盒中——这一招,偷梁换柱,以备不时之需。
她看了看后背插着的不大不小的细箭,咬唇,因着这剧痛而潮红的脸颊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费力的伸手想要把这碍眼的暗箭拔出,却发现,刚往外微微使力,周身泛起的钻心刺骨的剧痛,竟差点让她昏过去。
她摇摇晃晃的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着气,看来——是带着倒刺的暗箭。果真是狠。不愧是顾容瑾。
终于安然无恙出来,关上门的一刹那,她感觉到了身后的气息,整个人不由得狠狠一颤。
她转头,惊愕,“顾,顾容瑾——”
只见眼前这个男人一袭黑袍,肃穆的身躯被几名暗卫簇拥着,那狭长的凤眸间隐隐露出的森冷寒意和嗜杀的血腥,让他整个人都冷上三分。
整个房间,温度骤然变低。桑落有些脱力的抵着顾容瑾平日睡过的床架边儿上,仰头无力的看着他,苦笑的容颜,依旧美不胜收。
那浓浓的血腥味儿,却更是让她有些心神不宁。
“你……你把程矅怎么了!”
顾容瑾看着眼前这个衣衫尽乱,怀中竟然还抱着他送给她的琴,陡然生出怒意,再看到她怀中自己派人小心看管了几年的宝物,怒极而笑,“你果真还是背叛了本王。”
语气平平淡淡,而那平淡中,却带着致命的肃杀。
“我问你,你把程矅怎么了!”桑落执拗的看着他,没有丝毫退怯。
“杀了。”顾容瑾手中,还拿着那把滴血的软剑。
软剑浅浅搁在地板上,剑上的鲜血还滴答滴答的缓缓滴落在原本干净而平坦的地板上,桑落顿觉眼前一黑,身子一软,她狠狠咬了咬自己的双唇,直至咬出血来,她强撑着意志,再抬眼看顾容瑾,已是满脸怒容,“你杀了程矅?!”
怀中摇摇欲坠的琴和玉盒,让顾容瑾看得更是怒不可遏。
“把东西交出来!”他声音低沉得可怕,看着她的那锐利而深刻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这东西,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桑落突然觉得她全部的心神都似乎被抽走了一般,“我不信,程矅……你真的杀了他……”
她喃喃的话语,是那样的心酸。
顾容瑾冷笑一声,对左右示意了一下,不一会儿,立夏便和立冬一左一右扶着一个满身伤痕已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几乎是用拖的,站定在顾容瑾身旁。
桑落见状,倒抽一口气,惨白的双唇微张,“程,程矅……”
她清浅的嗓音浮动,而那个被她叫了名字的人,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垂头的动作,一身破败的衣着,不是经过了苦战的程矅,还能是谁?
“不,不……”桑落狠狠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她如何能相信,顾容瑾竟然真的杀了程矅。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了这个自己待之如亲人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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