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桑落抓着顾容瑾的衣袖,精致的脸颊被泪痕湿了一脸。
顾容瑾温暖的大掌轻柔的包裹住她小巧的脸蛋,抚干她的泪,板起脸,口气却是温柔得好似要腻死人,“不许哭。”
蓝桑落却是狠狠摇了摇头,咬牙退了一步。
“本少主才没哭!你看错了!”
那娇蛮的模样,却是让顾容瑾没忍住,‘噗嗤’一声低笑出声。
旋即又大力把人拉入自己怀中,声音低沉,“躲什么。”
蓝桑落执拗的抹了来一把脸,骄傲的仰头看他,咬牙切齿,“王爷,咱们很熟么。”
“蓝桑落,你非要这么装下去,有意思?”他俯身回抱住她,一口笃定蓝桑落根本没有失忆。
死死的把人摁在自己怀里,好像下一秒她就要不见似的。
天色渐浓,时光寂静如草。
蓝桑落原本抵抗的双手,却是无力的垂下,过了半晌,终于回抱住顾容瑾,力度惊人的大,虽然弄不疼他,却让他感觉到了她的心情。
两人在那开满了白玉兰的树下,依偎到他以为怀中的人几近睡着。
第一次,顾容瑾笑得这般温柔迷人。
院子里的树长得根深叶茂,玉兰花开得盏盏纯白,而他的鼻翼间,充斥的却是身下人掺杂着
药草味儿的体香。
“……睡着了?”他轻声问着。
“你才睡着了!”蓝桑落突然仰头,恶狠狠的看着顾容瑾,瞪了老半天,才闷声道,“怎么发现的。”
她明明让程矅告诉他,她失忆了。
“第一,你看我的眼神陌生得刻意,一般人看到我,难道不该惊艳么。毕竟本王可是美男子。”顾容瑾脸上挂着少有的笑意,甚至有些得意。
“第二,今日我带走你,程矅叫的却是‘少主’二字。你要我如何相信……他真的是你的未婚夫?”
看他们俩的动作,根本就不是他误解的那般,思及此,顾容瑾捏了捏她的脸,“对不起,误解了你。三年前……”
“第三呢!”蓝桑落傲气的仰头,不肯相信。
“第三……我的直觉。你是我的女人,这一点,一生都不会改变。”
直到他沉声说出来,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中婉转缠绵至她的心底,她才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有多重。
“……可你有那么多侍妾,还有侧妃。还有那个洛倾菡……”蓝桑落微微推了推他,想挪开两人太过于贴合的距离,却是徒劳。
“听我说!”顾容瑾急急的拉回她,怎么可能让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儿就这么溜掉?
“原本洛倾菡就是我皇兄的妃子,只是因为当年的一些事故而亡故,被封入寒冰床,我答应皇兄,帮他救醒洛倾菡,他便放我自由。因为这个皇位,本是我硬要他坐的。”
“原来是真的……那那个洛倾菡原本就是你的皇后喽?”蓝桑落原本还有些松懈的防备立刻又竖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眼前的顾容瑾。
顾容瑾无奈的苦笑一声,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她是从小与我们两兄弟一起长大,只不过对我极好罢了。但她和皇兄才是一对。我原本想着,救醒了她,也算了了皇兄一桩心愿,之后我便带着你以巡察民情的名义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而府中那些我原本就不在意的女人,自然不会再见到。如此,你还不高兴么?我的妒妻。”
说到最后,几乎是含笑。
闻言蓝桑落有些尴尬,也有些火大,“……这些你又没有提前告诉我!”
见她蛮横不讲理又大声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年的模样,顾容瑾意味深长的说,“你变化很大。”
“那你去找三年前那个蓝桑落吧!”蓝桑落有些气闷,狠狠剜了他一眼。
顾容瑾却是抓着人怎么也不肯放开,直勾勾的望着他,眼神能滴出水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满意了?”
“……承诺的这么勉强,好像本少主强迫你似的。”蓝桑落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俊颜,不由得有些龇牙咧嘴。
“‘本少主’?”顾容瑾玩味的看着蓝桑落,“看来这三年只有本王一个人饱受相思之苦,还四处奔波寻妻无果,而某人却是玩儿得不亦乐乎?过得风生水起?”
“……好说,好说。”蓝桑落干干一笑。
“落儿。你要的,本王都可以给你。回到本王身边吧……”
顾容瑾曾是一个何其高傲冷酷的男人,却不知,如今竟为了她,百炼钢成绕指柔。原来一个人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只是要为之改变的理由足够强大。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曾经那样冷酷的顾容瑾,在她的面前,变得像了一直温软的绵羊,充满了柔情似水的味道。
“……不行。”踟蹰了半晌,却终究还是给了一个让他惊愕的答案。
顾容瑾脸色一沉,“理由。”
蓝桑落微微推开他,“我是蓝岛的少主,是长老们亲定的下一任蓝岛继承人。更何况,蓝岛有规矩,不得与外族人通婚,以混淆我族高贵血脉。”
“高贵血脉?呵。”顾容瑾冷冷一笑,“我本该是孟昭的皇帝,这血脉,难道还不够么。”
见顾容瑾嘲讽的笑容,蓝桑落心中一痛,苦涩的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们逼你?”提到‘他们’,顾容瑾甚至是咬牙切齿,三年前若不是那什么所谓的长老和他的师父,他们又怎么会如此误会?又怎么会分离三年。
放在寻常人家,蓝桑落恐怕早已为他生下几个孩子,现在也早该是被几个孩子簇拥着叫‘爹爹’的光景了。
蓝桑落无奈的望了望天,“是啊,身不由己。”偏她不是无情之人,可以为了顾容瑾一个人,牺牲蓝岛上面那些关心她爱护她的人的性命。
“绝无半点例外?”他的眸子定定的望入她眼帘深处,想要找到一丝他希望的答案。
而蓝桑落轻轻的摇头,“我不知道。前所未有。”
“……这不一定。”顾容瑾突然开口,“你的身世……”
她分明是蓝岛的少主身份,可为什么,是在蓝家分家长大,又称为蓝永禄的五女,这一切都不符合事实。
“你是说……”两人对视一眼,蓝桑落才缓缓道来,“我的确不是蓝永禄的亲生女儿,当年我娘出岛游玩时生了我,却遇到了不测,只得把我暂时托付给了我的养母,也就是桑娘。”
提起桑娘,她还有些伤感。
“至于我娘为何迟迟不来找我,是因为找不到我。后来找到了,却不想让长老们知道。因为……她根本不希望我当这个族长,她不想我同她一样,一辈子困在蓝岛,孤独终老。”
“你爹是谁?”顾容瑾却是一针见血的问道。
蓝桑落一愣,“我问过,她说去世了。”
“可你不信。”顾容瑾微微勾唇,看了看眼前的女子。
只见她狡黠一笑,“看来……也许我爹,便是蓝岛的这个例外。我娘不像是伤心欲绝的样子,那么他应该没死。只是不知……”
“我替你找。”顾容瑾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人,不能确定,却总觉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如今没有证据,自然没有跟蓝桑落开口。
“待会儿我回去,日后我们相见,还是互不相识的好。”蓝桑落突然开口,看着他定定的说着。
顾容瑾皱眉,“有人监视你?”那眸中,已经闪出了杀意。
“不要伤害他们。”蓝桑落急急的说着,“她们也不过是受制于长老们,除了程矅,其他人……”
顾容瑾虽满脸不情愿,他何时这般委屈过自己,想要的东西分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得到。但还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程矅怎么变成你未婚夫了?”
“蓝岛规矩,女子二十必须成婚,长老们给我挑的不好掌控,还不如我挑一个我信任的人。反正离成亲,还有几个月。而且程矅……不会动我的。”
“你是不是以为,没有本王在,你嫁给谁都一样?”顾容瑾阴鸷的看着她,有些气急。
“难道不是?”她眨了眨眼,故意装可怜。
“年岁渐长,却越来越不懂事理!你还是本王的王妃,请注意你的身份。”嘴上虽然是警告,却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怎么办……我都是个老女人了,而且现在没有功夫了,长老们说,那功夫再练,我便永远不能怀有子嗣。所以我现在是废人一个了。”蓝桑落故作可怜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有本王在,你练武是为了逃开我的掌心么。把身体养好,既然蓝岛的人这么能干,能治好你的身子,那便留他们性命。”
他说得格外开恩。从她的话语里,他是不是听出了什么暗示?
“那就谢王爷大恩大德饶他们不死了?”她揶揄道。
顾容瑾捏了捏她的脸,“……嗯。留下来陪我一起用膳?”
蓝桑落四下瞧了瞧,还是有些不安。
“放心,以本王的功夫,院子里进了一只蚊子都能察觉,你的婢女一个都没来。”
闻言蓝桑落这才咧嘴一笑,暗骂自己过于谨慎,紧接着跳入顾容瑾的怀抱,蹭了几下,“……真好!”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有事便说出来。活泼得让我想把你吞下去。”
蓝桑落一愣,“顾容瑾!你这是什么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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