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嫌弃我吵了么?”她拿眼斜睨他。
“……还好。”他一本正经的脸上眸子含笑。
双眸交接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不管多大的误会,只要对方的眼里有你的存在,那么无需多言,一切自然清晰明了。
薄衫长袖的两人站在雨后还带着些许阴沉的天空下,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想过无数次,却不曾想,是这般平和而宁谧。
直到晚上本该就寝时,蓝桑落才被顾容瑾送到了自己住的院落门口。
“本王还真不想放你这只小野猫回去。”他俯在她耳边,温润的热气在她耳边吞吐。
蓝桑落却是狠狠推了他一把,四下看了看,“……当心被瞧见。咱们现在可是‘陌生人’。”
说到‘陌生人’二字,她加重了力道。却不想被那人狠狠勾入怀中,唇舌转瞬间便被那引人遐想的薄唇含住,他重重的描绘她的唇线,含吮一会儿才堪堪放开,只见怀中的人儿已经面若桃红,娇俏得勾魂,犹如要化成一滩水来。
顾容瑾待她站定后才放开她的手,低语,“回去吧。”
蓝桑落看着他远远的清瘦身影,兀的想起当年他不似这般清瘦的身躯,心中一刺,才闷闷仰头道,“……晚上不许偷偷闯入我的房间,陌生人!”
“……好,陌生人。”她执着的事情,必有她的道理。顾容瑾只能这般选择。
见状她的身影才终于消失在他的眼眸中。此刻的心情难以名状。她巨大的性格变化……骨子里却是换汤不换药,顾容瑾眼睛微微一眯,不管她如何野,如今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了。那黑曜石一般的眼眸,瞬间璀璨如星辰。
天知道他有多想把那娇小的人儿拥在怀中安睡过一夜夜,只是,时机还未到吧。但总归会到的,哪怕是蓝岛,他也毫无惧意。
回了院子,便看到祝秋,素衣,绿词,锦葵以及另外四个婢女都站在院子里,几乎是围着站在程矅的身边,而程矅好似事不关己一般,只是看着自己手中的剑,细细发呆。
一见蓝桑落回来,他们便立刻冲了上来,“少主!你没事吧!”
“没事,你瞧,一根毫毛都没少!”说着还抬手转了两圈,笑得得意道,“我跟那个什么混蛋王爷说,我根本就不是他认识的人啊,好说歹说才终于相信我,这不,便放我回来了。我就说吗,我自小在蓝岛长大,怎么会认识这么无礼的人。你们说,是不是……?”
祝秋一愣,眼中顿时有些心疼,只当是少主的前尘情事,却被自己忘了一干二净。蓝岛的规矩他们个个都深深晓得,只是……身体可以听从,心却管不住。
看着蓝桑落笑得一脸无害而又有些自鸣得意的模样,众人只信了她,也信了程矅,那个王爷定然是不会伤害她的。再看看一副浑然不知的天真少主,众人既为她心疼,也为那个王爷感伤……即便他付出再多的情谊,最后恐怕也只能是徒劳无功吧。少主……千万不要走上主上的道路才好。
见众人低头,安慰的笑着,蓝桑落一闪而逝的狡黠恰恰被程矅撞见,程矅却只是面不改色的继续发呆,并未回应。只是那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着这两人之间其实有猫腻。
然而,谁也没有发现。
蓝桑落却是在心中冷笑,你们以为,我当真活在年少无知里面么。她自再世为人,到今日,她早已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就连现在这副身躯,都已经快要二十了,难道真要当她是白痴不成?长老爷爷们,你们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
原来,当年程矅的确是奉命给蓝桑落喂服失忆草的,程矅无论怎样都是面无表情,所以蓝桑落并未察觉,只是,程矅改变了主意,那时候他一边对蓝桑落说,“少主,快吃吧。”
一边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着,“失忆草。”
蓝桑落何等聪慧,自然立刻明白了过来,便陪着程矅演了一出戏,是以,如今她对他的感激之情更是深厚,也只独独最信任他一人。
装失忆三年,倒是把蓝岛的人整得够呛,那些个婢女,长老,都拿她没办法,伤不得,饿不得,在蓝桑落那儿受了委屈也只能忍着。蓝桑落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自然不会心疼,既然你们要把我关在这里,便要付出代价!
直到她终于出岛。
直到终于再见那人。
直到她明白,最痛的距离是你不在我身边,却永存我心的距离。
“本少主累了,要歇息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少主可用了晚膳了?”素衣贴心的问着。
蓝桑落脚步不动声色的一僵,“今日被那无赖掳了去,没心情了!本少主要睡觉,谁也不准打扰!”
说完便是‘嘭’的一声把木门关上,好似有些不高兴。祝秋心想,少主性子最是贪玩儿,最不喜欢被束缚,想来今日被那王爷抓了去,没了自由,这才有些不高兴吧。
“你们四个守着前半夜,我们四个守后半夜吧。”
“……是。”
程矅见众人终于散去,自己才进了屋子。他的房间恰恰靠着院墙,正对着蓝桑落的房间,但中间隔着迂回的廊道以及院子,而祝秋等人却是睡在蓝桑落房间左右挨着,是以他一个人回了房。却不想,屋里早有人等他。
“为何帮我。”此刻他用是‘我’,而非‘本王’。
“程矅不过是不想见少主伤心罢了。”其实,他年纪比这里所有人大概都要大上一些,只是,蓝岛驻颜有术,自然看不出本身年龄,算起来,距离当年他还是一个小小少年的时候,已经很远了,他兀的想起蓝若水——他们的主上。
当年何等风华绝代,惊艳四方,却终究没有逃过蓝岛的宿命。只是……不知道眼前的人,可以吗。
“就这么简单?”顾容瑾眼睛微眯,玩味的探究起来。
“……我的确喜欢少主。”程矅突然有些无力,口气中带着些许的丧气。
闻言,顾容瑾双眸猛的睁开,唇角绽开一抹嗜血的笑意,“……哦?”
“杀了我,少主恐怕会伤心。”程矅看出了顾容瑾的杀意,不,准确的来说,是醋意?
顾容瑾闻言立刻掩下自己的杀意,眸中的玩味更甚,“你倒是了解她。不过……本王的王妃,你怕是一辈子没机会了。”
“程矅只想永远做她的护卫而已。绝无非分之想,王爷大可放心。”
见顾容瑾根本从头到尾就没有要杀他的打算,只不过是示威罢了,便放松下来,替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替顾容瑾倒了一杯茶。
他也不客气,掀了衣袍利落坐下,两人面无表情的对视一眼,一个冷酷,一个平淡。却不知何时,竟同时笑了出来。
程矅的笑很浅,却已经到了能被人察觉的地步。而顾容瑾则是志在必得。
“既如此,那日后便有劳。”顾容瑾几乎没有怎么求过谁,更何况放低自己的姿态。
程矅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想来,这人对少主的感情,已经是磐石无转移了吧?
他讷然的点点头,“自然,我喜欢少主,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
话一出口,顾容瑾便是一愣,上下扫视了程矅一眼,这个榆木,果真是如蓝桑落所说的榆木。或许他对蓝桑落是有一些喜欢,也死心塌地忠心于她,只是……似乎已经被训练得快没有了七情六欲?
看起来这般寡淡,竟有一种出尘之感。
没想到,竟然被这木头疙瘩一般的男子给耍了一道。
顾容瑾微微勾唇,“……嗯。”
“等一下。”看着顾容瑾作势便要离开,程矅低声叫了出来,“你的功夫……如今到了何种境地?”
“……大概是无人之境吧。我已许久未输于人下了。”
程矅皱了皱眉,这绝非好事。
“有件事,我三年前便发觉了,只是一直未曾告诉你。你的功夫,出自蓝岛。”
话一出口,顾容瑾猛然一震,“这……怎么回事!”
突然想起曾在地底密室里面见过,程矅与立夏的对峙,只是那寥寥数招,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灵光早已被他忘却,如今想来,难怪……难怪!
“这,恐怕就得问问王爷的师傅了。很多年前,我们主上曾来过孟昭大陆,游玩时与外族人顿生情愫,却又不能逃脱蓝岛的宿命,回了蓝岛,却隐瞒了自己已有一女的事实。”
“你是说……”顾容瑾发际的太阳穴狠狠一跳。
“只是推测。”
蓝岛的功夫千变万化,寻常人又未曾见过顾容瑾的真功夫,自然没有发现。然而程矅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
“看来……我得找我的师父好好的问一问了。”
说到最后,他目光变得有些恶狠,甚至是气结的,当年若不是他那个一意孤行的师父,蓝桑落又怎会在伤心欲绝之时又被他雪上加霜,继而被带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呵,师父,看来咱们的帐,还是要算上一算。只见顾容瑾身影一动,人便闪出了院子,神不知鬼不觉。
程矅这才打开了自己房间的窗户,看到那四位婢女仍旧一脸平常的守在蓝桑落的门外,适才他们说话声音可以压得很低,应该是没有被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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