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贺玉儿颐指气使的嚷嚷道,“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儿,坏了任何一样东西,你们都给我吃不了兜着走!”
却见下人们进进出出,战战兢兢的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怎么不说话?手上拿的什么?告诉你,这蓝家都只剩下个空壳子了,你要想拿走什么值钱的,休想!”
见着桑落手上的东西,贺玉儿眼见的看到上面写有‘蓝氏桑娘’四个字,才反应过来,“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个破烂的骨灰盒,带走吧带走吧。反正我跟蓝家也没关系了。”
桑落看着她,不由得心内一凉,年初贺玉儿和蓝九皋成亲那日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恍如昨日,如今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模样,岂能不叫人寒心?
贺玉儿见桑落这幅表情,不由得嗤笑道,“我跟你哥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现在一家之主没了,蓝九皋那个没用的男人也不见了,正好,这休书早就签了。本小姐日后还是会嫁给瑾哥哥的,你等着吧!”
桑落没有待贺玉儿说完,便带着立冬和小满转身欲走,却听得身后贺玉儿气急败坏的追上来,想要动手,却硬生生被立冬一个反手扣住,不得动弹。
贺玉儿只得龇牙咧嘴冷笑的看她,“你难道不想知道瑾哥哥今夜去做什么了吗?我告诉你,”她把声音放低,缓缓凑到桑落耳边道,“那个女人,当年差一点成为瑾哥哥的皇后呢。”
轰!……桑落好似听到了什么,她一直都不愿多想的消息。
身子微微一颤,却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妃,别听那个疯女人胡说!”小满立刻追上来,面色有些奇怪。
而桑落却是满心细想,瑾哥哥的皇后?这么说,顾容瑾差一点当上了皇帝?那为什么现在的皇帝不是他?而那个女子……那个皇帝和顾容瑾都一门心思不惜花任何代价都要救起来的女子,到底是怎样的人?而顾容瑾,对她是什么心意?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自己胸腔中一股莫名的情绪给堵住,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一直都知道,顾容瑾有好几个侍妾,古代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可她……她不是古代的人!她只要一人心,白首不离,她刻意去忽视顾容瑾府上那些个争风吃醋的人,可即便这样,又如何?事实还是事实,不是她不在意,便没有了。
看着手里的木质盒子,她颤着手打开来,果真看到里面装着一个白玉坛子,以及一个香囊,这花样,还是她记忆中娘亲爱的样式,连味道,都还残留在香囊上,伸出冰凉的手指把那个香囊拿起,紧紧握在手中,深深嗅了一口那属于桑娘的味道。
装着桑娘骨灰的白玉坛子在她手中随着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微微颤抖着,那白玉的盖子和坛子之间发出细微到几不可闻的碰撞声,清脆而哀伤。
桑落伸手缓缓覆上,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直接刺到心底,触上的那一刻,竟是一颤。她没有听到耳边的小满说什么,只是不停的向前走着。
直到小满被身后的立冬拉住,耳边的吵嚷声才戛然而止,桑落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味的向前走着,而小满和立冬则隔了远远的,跟着桑落的背影。
小满不满的看着立冬,“你拉着我作甚?”
“那是王妃娘亲的骨灰盒。你难道没看见?”立冬无奈的开口。
“……什么?!天呐!”小满闻言立刻在自己头上敲了一记,暗骂自己太笨拙,竟然没有在意,先前只不过是以为王妃身子不适,所以才那么失落,如今看来,那形容,可谓是惨淡哀伤,这可如何是好?
“哎。你啊,跟立夏似的,莽莽撞撞,偏偏还没有立夏细心,还是个女孩子家呢。”立冬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
小满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确是有些……只得闭紧了双唇紧紧的跟在桑落身后,也不说话。
桑落踩在地上的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她想知道,这个世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值得她相信?顾容瑾对她说过真话吗……还是,从发现她身上有血露引开始,便是为了那东西?他对自己,会一心一意吗?还是,他以为自己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回到府中,桑落直接走到了闲云阁的偏房里面,程矅还在房间内打坐,一见桑落进来,便立刻睁眼,看着她,“王妃。”
小满想跟进去,却被桑落一个冷漠的眼神给吓着,只得立在门外守着,思忖着,莫不是之前自己不知缘由又不知分寸的把王妃给惹恼了?王妃可从未用这般的眼神看过她呢。
桑落淡淡的看了一眼程矅,坐在了屋内圆木桌旁边,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白玉坛子,目光只是看着那坛子,并未看程矅,程矅倒是直直的坐在床上,木讷的表情一如当初。
只是那身上还缠着的微微渗出血丝的绷带,才让人看出他还是个伤员。
桑落怔怔的开口,“程矅,我娘死了。”
短短的六个字,听在程矅的心上,好似狠狠的揍了他一拳,他明白桑落如此悲伤而失落的原因,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安慰的话来,他能做的,只有静静聆听。
“她一定很痛苦吧。病重,无人承膝,甚至连自己的相公,都利用她威胁我。可悲,可笑……”
说到此,桑落的脸上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来,甚至谈不上好看。
程矅一头黑发如瀑,漆黑的眸子闪耀着点点星光,那木讷的脸上却出现一丝原本不该出现的情绪,他……竟有些心疼。
“王妃,节哀。”憋了许久,才憋出这句话来。
桑落一愣,顿住笑,转头淡淡的看着他,旋即又咧嘴,“程矅,你真不会安慰人。也罢,我不过是来与你倾诉而已。我不知道除了你,我还可以跟谁说。”
一直以来,程矅就是像是她的情绪垃圾桶,每逢她心中有话,便能对他说,这个木头人,没有回答,没有反应,却会耐心的等她说完。
“她死了。我白白付了代价。我本想救她,想带着顾容瑾府中藏着的天不老和凤凰之尾去换她出来,我勾引顾容瑾与他圆房,期望着……”
话音还未落,桑落便感觉到自己手中的香囊有些不对劲,她擦了擦自己因着眼泪流下而干涩无比的脸颊,连忙抖着手把那香囊撕开,果不其然,除了掉落出来的一些晒干的花草,竟然还有一页纸。
幸得在这个时代待了一年,大部分字体,早已能看出意思来。
她小心的打开,不到一刻钟,便看完了——
只见那信纸突然从她手中滑落……桑落转头,双行清泪从那清丽的白皙脸颊上掉落下来,她看着程矅,声音狠狠地颤抖,连带着有些微喘,双手紧紧扣在那圆木桌上,“呵呵,呵呵,程矅……我是傻子啊……我真的是傻子啊……我竟然不知道,我本打算用自己的紫河车救的所谓的娘亲,竟然不是我的娘亲……为什么,这一切,难道都是为了愚弄我吗?!”
桑落原本就有些虚弱,此刻的低吼显得更加的让人心疼起来。程矅闻言眸子闪烁了一下,嘴唇微微一动,却终究是没有开口。
桑落死死撑着自己的身子让自己不要倒下,她的眼泪从苦笑的嘴角划过,整个人好似再度跌入了让人绝望的万丈深渊,“竟然不是我的亲娘……为什么,她到死才告诉我?我那么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亲情……”
“那么我做的这一切,有何意义……”她双目无神,看着程矅,喃喃自语。
她早已把桑娘,当成自己——蓝桑落的娘亲了。早已——
程矅有些心疼,却不能上前拥住那薄如纸的身躯。
“他们都是利用我,都在利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听见院子外面有很大的声响。
只听得小满高分贝的声音欢喜叫到,“王妃,王爷回来了!”
桑落动了动喉咙,用袖口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放下手中的东西便走了出去。
原本伪装上淡笑的脸,却在看到那人的那一刻,整个僵住。
只见那女子正娇不胜力的靠在顾容瑾的怀中,整个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从仙境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冰肌莹彻,滑腻无骨,浅浅挂在嘴边的娇笑灿如秋华,皎如秋月,映入众人眼帘,粉黛青衣而淡雅脱俗,如诗如话,那一头直接散下来的青丝,竟尽数搭在了顾容瑾的肩上。
桑落只觉得这一幕,好似被人狠狠一拳砸在了心口,甚至让她窒息。
那女子面色还有些微微的偏白,甚至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她眼尖的瞧见了桑落,便示意让顾容瑾扶着自己走过来,落落大方的对着桑落说道,“想必这位便是容瑾的王妃了吧。”
她嘴里念的,是‘容瑾’二字,竟然和皇帝一样的叫法。
顾容瑾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模样,那紧张的神情,竟然让她觉得是那般的刺眼而陌生。
“既然是容瑾的王妃,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蓝……桑落?我叫洛倾菡。”
她盈盈笑着,知书达理,一切都显得那般恰如其分,站在顾容瑾面前,竟然是那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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