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顾容瑾口气缓和了下来,看到苏莹,他便想起了那个人。
若不是因为苏莹和她的面目有两分相似,他有怎么可能会在三年前的选秀大典多看了她一眼。也罢,他府中这些女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说着顾容瑾错身走过她,半点留恋之情都没有。
如何能够想象,这个男人曾在她身上流连过多次,甚至在夜深情动之时还夸过她的眉眼温柔。
那样的王爷……怕是只有那种时候才能看到吧。而且……他对府中的每一位侍妾,都是如此不是么。微微带着敷衍和不耐烦。除了偶尔晚上会召他们侍寝,甚至连见面的机会都不怎么有。
“对了王爷,”立夏突然打断前面疾步而走的王爷主子的步伐,“先前您常去听琴的那位侍妾已经不在了,现在是不是让蓝侧妃先搬过去呢,虽然王爷刚才说让蓝侧妃住水榭阁,但其实先前那位会弹琴的侍妾就是住那儿的,现在恐怕还未打扫出来。”
“哪个侍妾?”顾容瑾许久没有关心自己的后院了,倒有些反应不过来。
“王爷忘了?就是先前您最爱过去听曲的那个,咱们去福玉城之前她就被处罚了……因为那时候蓝侧妃……”
顾容瑾眯着眼,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我倒是忘了,她还偷过立秋给我送回来的书信,让蓝永禄派人阻了我派去找那东西的人。呵。差点忘了这一茬。”
明明是在笑,却让从旁的立夏生出一股子寒意。
糟糕,他是不是不该提起呢。眼见着王爷要堕入情网的说——
“呃……不过那时候蓝侧妃好像和现在不太一样,那时候咱们都对她的长相记忆模糊呢。现在倒有些……”立夏吞吞吐吐的说着。也难怪今天大厅之上那几个侍妾没认出她来。
先前出事的时候只对府中的人说那名丫鬟已经处理了,有关的人也一并……
顾容瑾挑眉,“有些什么?”
“总觉得后来见到的蓝侧妃,好像要好看一些,当然,跟府里其他侍妾是没得比。但就是……”
“就是让人忘不了是吗。”顾容瑾阴森森的冒出一句话来。
立夏当即恍然大悟,咧嘴一笑,“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咦?王爷?”
“嗯哼。”顾容瑾冷哼一声,带着一种立夏似乎从未见过的情绪转身而去。
立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王爷那表情,怎么看着有些……别扭?
“那王爷,到底要不要让蓝侧妃住在水榭阁呢?是不是先派人去打扫?还是多派几个丫鬟过去照料着……”说到最后,还咕哝道,“好歹也是个侧妃的名头。”
只觉得周身寒意紧逼,原来是顾容瑾在冷冷的看着他,“这些事情无须过问本王,你看着办。”
“是,奴才这就多派几个丫鬟过去伺候!”立夏摩拳擦掌,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喜悦。
“立夏。”顾容瑾声音低沉而出,脸色明显不太好,“本王说了她需要奴仆么。你倒是很想让蓝桑落在我府里过得舒舒服服的?”
这话问得,好似在问,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立夏立刻正色,不敢造次,“王爷,那……”
“让她自己搬过去,一切自己打扫,不准派任何奴仆。”
顾容瑾周身泛起寒意,让立夏吞了吞口水,果然是自己刚才口无遮拦让王爷想起了陈年旧事啊……可王爷是这么记仇的人么?
咳咳,主子的心思,做下属的,莫猜……
蓝桑落听到立夏传来的口讯,也不恼怒,只是冷笑着讽刺,“倒也像是你家主子会做的事情。”
立夏有些卖弄的笑着说,“蓝侧妃说错了,不是我家主子,您现在可是王爷的侧妃呢……应该叫王爷夫君才是……”
还未说完,便收到蓝桑落眼光刷刷刷射过来,堪称寒刀亮剑,甚至能感觉到那泛起的冰冷之意。
啧啧,这两位主子,脾气似乎都有些相似呢。难怪老天爷要给他们牵红线。
立夏嘿嘿一笑,“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好说什么。王爷是这么说的,您就看着办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立夏。”
“需要的多了……你敢帮我么。”桑落尾音一拉,反唇相讥。
立夏尴尬的摇摇头,“王爷才是主子,我可不敢。”
“主仆你倒是分得清清楚楚。罢了。给我找个琴,打扫一类,我自己会做。你先带路吧。”
“好嘞!”立夏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生怕她要强人所难一般。
桑落一走进水榭阁,便感觉到这里许久未有人住的凄凉之感,水榭阁,如其名,水榭楼台,正直六月,荷花临水盛开,只是因着长时间无人打理,它们长得参差不齐,倒也有几分争相夺艳之感。
看了看手上的灰尘,刚才推门而入,竟没注意到门上都已经是脏成这样了……堂堂逸亲王府,竟然空留着一个院子无人打扫,看来顾容瑾是经常不回府的么?
亭台楼阁之间的枝桠繁茂生长的,无端生出少许凉意来,桑落四下望了望,之前住在这里的侍妾,不知道是不是最得宠的呢。这个院子,比先前她住过的,实在是好了太多。
光是大,还不足以说明。
单凭那打磨得圆滑的鹅卵石铺成的荫凉小道,桦木打造而成的回廊,上面随风扬起的藤条引出淡淡的回香。
撇去那些蜘蛛网和尘埃,倒算得上是良辰美景,一方净土。
想必先前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个清心寡欲的女子吧。山山水水,都布置得恰到好处。
抬眼望去,竟然还有一把废弃的琴放在了水池中央,沿着小道走过去,手指一抹,便画出一条长痕。
“蓝侧妃,原来你在这儿啊,”立夏手上拿着扫帚布帛一类东西,迎上前来,“我正想说呢,这院子里原先住的人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
“嗯?”桑落皱眉,自己记得什么?
“原来您的记性比王爷还差。”立夏有些诧异,压低声音提醒道,“先前您潜入我们王府偷了王爷的东西呢,当时还来当了这院子主人的丫鬟呢。你都忘了?”
“嗯……记得。”立夏不说,桑落倒是真的忘了,她与顾容瑾相遇,应该就是因为这件事情吧,可那是真正的‘蓝桑落’的记忆,她怎么会有?遂只能随口应付过去。
不好,刚才自己还让立夏带路——岂不是露馅?她低头,面色一沉,但飞速掩盖过去。
“喏,琴都是现成的,这些给你,王爷说了,你一个人住这儿。打扫当然也……”
“你家王爷挺小气的吧。”桑落接过东西放在一旁,老神在在的抚了抚琴弦,出其不意的开口道。
立夏一愣,“何出此言?”
“我看你倒对我没多加刁难。王爷嘛,似乎想着方法要折磨我呢。”
“嘿嘿。”立夏故意憨笑两声,也不答话。
“好了,你先下去吧。”桑落挥了挥手,这么大的院子,不知道要打扫到什么时候。
那时候她到底偷了什么东西呢?那时候情况紧急,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便扔了。不过看顾容瑾后来对她的模样,既然没杀她,想必也不是顶顶重要的东西吧。
不过他也因此对自己怀恨在心……倒也说得过去。
顾容瑾不急不缓的踱着步,看着自己的闲云阁与隔壁的水榭阁本是一体的荷花池,当真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一袭月牙白长衫,衬着瘦削了少许的身材,整个人显得颀长有力,浑然没有那些战场上虎背熊腰的将军般的粗犷,少了些戾气和煞气,平添几分少年气质。
临水站立,负手于背后,池面上映照出他有些松垮的袍子对襟间裸露出来的莹白锁骨,近日天气转热,他连头发都未让立夏给他盘,动一动手指头,都觉得心头燥热。
到底是因着天气?还是因着这一池荷花接连过去的那方之人?
“怎么样。”
“王爷的怀疑不无道理。”立夏得意的说着,“属下问过了,蓝侧妃好像压根不记得水榭阁在哪里,而且……对那里的布置也甚是陌生。那眼神……不像是装的。”
“福玉城的时候,我便开始怀疑,她根本不是……”
“可咱们也没查到任何有被人掉包的痕迹。”
“这就是我觉得异样的地方。”顾容瑾折了一小块花叶,放在手中轻轻把玩,“一个不受宠的小姐,怎么会是那样的呢。先前你我都见过真正的蓝桑落,怯懦胆小,想必是被蓝永禄逼着做那件事。再后来……”
“看起来似乎真的就像是两个人。感觉上真的不太一样……但怎么可能有那么相似到可以取代的人?”
除了立春那种专门为王爷而挑选培养出来的,其他人他还真没见过。
“那你猜猜,到底……她是不是真的蓝桑落。”顾容瑾玩味的看着手中碎成絮状的花叶,手一扬,轻飘飘的洒在了池水中,淡淡涟漪,一闪而过。
立夏咧嘴一笑,“过去是过去,王爷,咱们难道不该着手于现在和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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