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靠近寒冰床,顾容瑾自然不会给他机会,一掌劈出,要给他个了断,却被另一个人挡住了自己那全力一掌,再一抬头,竟然是立秋。
立夏惊呼,“立秋!”
立秋如断线的风筝瞬间从蓝永禄身边倒下,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淡而满足的笑意,伸手给冲过来的立夏,“我……是他的三子。”
立夏握着立秋的手,一抖,“你,你竟然是当年那个……”
当年顾容瑾追查凤凰之尾至孟昭国边境,那时蓝家还不似今日这般名声大噪,天下第一首富蓝家。那时候,蓝家还有第三子,那便是立秋,那个曾被蓝永禄当做棋子,早早的安排在顾容瑾身边的棋子。
立秋的功夫本就只能和立夏算是旗鼓相当,如今凭空受了顾容瑾全力一掌,如何还有生机。他眼中却没有半点怨言。
他看着定在他身前的顾容瑾,抱歉一笑,“王爷……我,是他的三子。”
他满足而微笑着闭眼,从此气息全无,那一句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无奈而凄凉。
顾容瑾哑然。半晌无话,再抬头,已看见蓝永禄趴在寒冰床边,想要取出那寒玉石,整个人……似乎已经对寒玉石渴望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哈哈哈哈……寒玉石……是我的!是我的!”
他大笑出声,伸手想要爬上那寒冰床,顾容瑾岂能容忍他玷污了洛倾菡的沉睡之地?正要飞身上去断了他的命,却被程矅闪身挡住。
程矅双手擒住顾容瑾的手,面无表情。
单单这被挡住的一瞬间,那四个半遮面的高手已经起身,把蓝永禄扛起,看了看这边还未得到的寒玉石,以及挡在顾容瑾面前的程矅。
四人对顾容瑾拱手道,“我四人本只为寒玉石而来。与蓝永禄不过是合作。还请王爷手下留情,让我们带回他的尸体。”
顾容瑾微微喘气,先前的酣战已然让他耗费了太多体力和内力,此刻再硬撑着与四个隐世高手对战,只怕不敌,只能冷着脸看四人带着蓝永禄一动不动的尸体,离开,独独留下程矅。
他本就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先前便注意到了这个男人,曾经当过蓝桑落的侍卫,如今更是对欧阳拓手下留情,根本没有战意。
“你为何不走?”顾容瑾收敛起一身的杀气,聪明如他,自然知道,这一战,没有继续的必要。看着寒冰床上安然沉睡的洛倾菡,以及没有大碍的欧阳拓,他才总算放下心来。
立夏呆呆的半跪在立秋身旁,看到顾容瑾身形有些不稳,只得立刻迎上去扶着顾容瑾,“王爷!”
顾容瑾摆手,“无碍。”
程矅看了一会儿,面色平淡的开口,“你的武功来路奇怪,还没尽数吸收吧。强行使用,会危及性命。”
顾容瑾眼神一变,“你,到底是谁。”
手中的剑再次提起。
程矅却是把剑收入剑鞘,“程矅。我武功不及你。不会再战。”
这人惜字如金,一张僵硬的脸好似十年如一日的淡漠。
顾容瑾却是转瞬间明白,“你留下来,是为了蓝桑落?”
“……”程矅没有说话,反而是单膝跪地,“但凭王爷差遣。”
虽半跪在地,却没有丝毫卑微。
顾容瑾冷冽一笑,“能差遣你的,怕是只有蓝桑落吧。”
他嘲讽的笑声,贯入程矅的耳。
程矅闻言,并不反驳,他到达蓝永禄身边的初衷,也不过是为了保护蓝桑落。如今能正大光明的保护她,也不错。
“本王如何知道,你是不是第二个立秋?”
蓝永禄败就败在,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顾容瑾。他以为但凭几个棋子,就能摆布他了?呵,真是异想天开!
立秋的背叛,在他意料之中,情理之外。如今立秋已死,伤怀过后,他自然放下了。
程矅却是起身,到顾容瑾耳边说了几个字,却让顾容瑾眸子紧缩。
随即两人距离拉开。
半晌过后,顾容瑾冷着脸道,“今天起,你便做她的侍卫吧。”
看先前蓝永禄的模样,自然不知道蓝桑落已经被他救回,而这其中的周旋之人,除了程矅和立秋,断然没有别人。
立秋虽背叛了他,却没有想过要害他。所以他原谅。
而程矅,却……必须留下他。
“皇兄,没事吧?”
欧阳拓咳了几声,“该是我问你吧?每次你过度使用内力,似乎都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呢。”
顾容瑾面色微微一动,“无碍。”
欧阳拓则是一脸宽慰的看着寒冰床上的洛倾菡,“菡儿,惊扰到你了,是我的错。”
他用自己满布胡渣子的脸挨了挨那寒冰床上睡着的洛倾菡,刺骨的冰凉和惨白如纸的脸色都让他的心无端一紧。
他在她耳边低喃道,“很快了,很快了……”
欧阳拓被自己的暗卫扶住,顾容瑾则被程矅和立夏扶着,几人狼狈出来,回到大殿,正好迎上出来的成斯和林瑞,“皇上!王爷!”
几人面露喜色,“情况如何?”
“刚才无端出现了四个人,那四人合力把咱们的人马分开来。现在战况已经停止了。只等皇上和王爷现身了!”
“那四人还说什么来着,说——算是赔礼。真真是怪!”
顾容瑾淡淡瞥了一眼夜空,看来……是蓝家本家的人吧?
只是他已无暇顾及。
欧阳拓跨步向前,经过顾容瑾身边的时候,沉声道,“走吧。”此刻,他一身帝王的架势,没有输给任何人。
顾容瑾安心,低低扬唇,随后跟上。
这一夜,结束得不算慢。蓝永禄被重伤以后恐怕回天无力,而立秋的死,多少让顾容瑾觉得有些凉薄。他的确没有立夏和立春他们跟在自己的身边时间久,但顾容瑾可从未亏待过任何一个跟在他身边做暗卫的人,立秋……也姑且,当做他的苦衷吧。
人人都有一段难以言说的苦衷,你背叛我,我不怪你。只是日后……他断然不会再轻易相信了。他很珍视,这条被父皇母妃苦苦保护下来的命。
如果说欧阳拓是孟照国的明皇,那么他,便是孟照国的暗帝。这个不争的事实,为知情人所深知。
而立夏他们因为懂得,所以不问。
破晓时分,回到府里,正门进去,是府中贯穿所有院子的荷花池,六月底荷花开过一季,早已不再斗艳,反而有些要凋谢而去的姿态,萎靡得厉害,只是遍布蜿蜒的长廊铺满了藤蔓,绿得晃人眼,左右两侧都是通往内侧的青砖石瓦道在屋檐地遮盖下尤为静谧而安宁,渗透着丝丝凉意,似乎在顽强地与夏做最后的抵抗。
回府的时候顾容瑾是被立夏和立冬扶着回来的。整个人几乎双脚离地,双手搭在立夏和立冬双肩上,整个人脑袋下垂着,看不出有多疲倦。
耳边明明还在回想着先前皇宫大殿之上的兵荒马乱声,以及最后那句,“朕已查明,此事实属皇后挑拨朕与逸亲王的兄弟之情!今释放蓝氏,封逸亲王妃!同时将贺皇后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再提!”
到底是当了多少年的皇帝,此话一出,谁人敢再说什么?底下乱糟糟的人群已然鸦雀无声了起来,看到被人抱出来的那个面目模糊,发丝凌乱,在夜空下显得尤为淡薄而凄凉的‘王妃娘娘’,顾容瑾手底下的亲兵这才罢了手。
待顾容瑾一声令下,自然不敢再多言。他们不过是为王爷鸣不平,却犯不着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王妃,而奔赴了性命。
而此刻皇后已经衣衫被侍卫扯乱,被众人拉到大殿之上,受万人注目,她震惊的双眼不停的漫下眼泪,被点了哑穴,竟然连一丝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一身被缚住,她明白,她根本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伤了那个女子,她便要得到这样的下场?
哭着哭着,她狰狞笑起来,那目光带着疯狂,似乎在告诉皇帝,她知道了,知道欧阳拓和顾容瑾已经除掉了一个心底大患,接下来,杀鸡儆猴,把她打入冷宫为的就是警告贺家么?!
欧阳拓动了动唇,到底是多年的枕边人,虽无爱,却有情,但他断然不会不忍心。挥了挥手,闭眼,听着侍卫把贺皇后带下去的声音。
竟觉得浑身泛起凉意。
他不怕报应,只要可以和洛倾菡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
而顾容瑾则是皱着眉看着底下的人,声音威严而有力,“本王瞧着好像有些生面孔混进了皇宫大内……”
而立春扮的连云也走到顾容瑾身后。蓝永禄先前带来的那三万兵马,此刻自然是乱了阵脚,转身看看四周,竟然都是虎视眈眈的架势。再看看为首之人,哪里还有先前那些带他们入宫来的人的面容?
这些人纷纷丢盔弃甲,不过是些亡命天涯的人,究竟还是怕死的,怕皇帝的。
擒贼先擒王,王没有了,贼便散了。
顾容瑾朝着成斯将军点了点头,成斯便大手一挥。“今夜,乱臣贼子,也也别想逃出宫门!兄弟们,给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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