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本王呢。咱们能活着都不容易了,等你爬上去再继续当你的王爷吧。”
桑落今日心情正好,除了不能动弹,耍耍嘴皮子,倒是不错。
顾容瑾淡淡的抬头,瞥了一眼崖顶,“你……”
“你……”
没想到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或许是把话挑明了,这气氛,更是尴尬僵硬了起来。
顾容瑾轻咳了两声,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肩,却仍旧抱着桑落,整个人站立在这寂寂凄凉的崖底恍若一尊屹立不倒的不动尊一般,纯黑的眸子含着情谊看着她,正色道,“你身上带着天下无人不想得到的血露引,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倒是奇特。”
他岔开话题,知桑落脸皮薄,加之两人都因为先前一战而乏得厉害,顾容瑾再如何强,到底只是一个凡人,更遑论桑落这个被体内乱不可言的内力弄得走火入魔,自然没有更多的心思来调情。
“我……我也不知道。”桑落想起桑娘在夜里与她同寝时缓缓抚摸着这块小玉石而语重心长的交代的话,一时间有些哑然。
看出桑落的惊讶,顾容瑾只是淡淡的安慰道,“只听闻血露引远在海外,没想到你便有。待日后你回蓝府,问问你娘便知了。”
“我娘……”提起桑娘,桑落的眸子一紧,软软的手指搭上顾容瑾的内衫,顾不得害羞,直直的望着他,“我本想偷了你的东西,拿去和蓝永禄交换出我娘的……”
“他威胁你?”顾容瑾早该想到如此的。
桑落那般冷清的人儿,定然是被人威胁,才要做这般于他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她茫然的望了望遥远无垠的天际,阴沉而黑暗,扯开嘴角苦笑一声,“如今掉下来,二哥也没有拿到东西,我娘……恐怕凶多吉少。”
闻言顾容瑾手掌一紧,那自眼眸深处自内而外的心疼,浅浅的散发出来,不浓烈,却真切,“……对不起。”
他闷闷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桑落一愣,旋即咧嘴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娘她本就……活不长了。久病缠身,治不好的。除非……”
“除非什么?”顾容瑾找到一处山洞,撩开了几把下垂的枝桠,发现山洞里面还算干净,亦无走兽飞禽居住的痕迹,便带着桑落进去,拿起身上的火折子就势点燃一堆干枯的枝桠,让桑落靠近火光好好取暖。
等了许久,才听得怀里的人声音小如蚊蝇,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她闷闷道,“除非……有我的紫河车。这个秘方,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紫河车?”顾容瑾倒是愣住,想到紫河车是什么东西,脸色立刻变化起来,先是惊讶,紧接着是愤怒,最后是无奈。
见他脸色一变再变,红了又黑,桑落自然能知道,自己利用顾容瑾的事情,他已然明了了。
“这么说……那夜你分明就是故意引诱本王?!”他抬高了音调,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把不能动弹的桑落轻轻放在火堆的一边,又让衣衫盖住她的小半边脸颊,不让跳出来的火星子打到她的脸上,然后转身。
“去哪儿?”桑落立刻软软的伸手,抓住他的裤脚,山洞里潮湿阴暗的泥土硬邦邦的,她躺在上面撂得慌。
顾容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有些莫名的怒意却有发作不得,只是闷闷的冷哼了一声,“本王不走。”
说着转身出去。
桑落吃吃的望着顾容瑾的背影,幽幽的目光停留在了外面照耀进来的浅浅淡淡的月光阴影之下。
深夜凉风寂寂,他怎么出去了那么久都不回来?她眉黛紧蹙,费力的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任由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掉落,低头看了一眼脚边的火堆,已经尽数烧成了灰烬,细碎的火光开始明明灭灭的跳跃着……
她扶着潮湿黏糊的墙壁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每一步,都艰难得让她咬紧牙关,好似全身每一个关节都要碎掉一般。
还未走到洞口,整个人便因体力不支而‘噗通’一声跌落了下去,手肘和脚腕皆狠狠一摔,这一跌,便是让她额头冷汗涔涔,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是让你不要乱动?!”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带着些疲惫和恼怒,还有些无奈的心疼。
顾容瑾扔下手中抱着的一大堆东西,快步走过来扶起桑落,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着的身子,不有的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沉声道,“女人,你太逞强了!”
“……”她别开头,别扭地不肯承认自己是想出去找他。怕他……怕他就这么丢下他,就像初初认识他的时候那样。
看出了桑落怪异的心思,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无奈,“本王不会丢下你走的。日后你也不许离开本王!”
像是一种宣告,一种誓言。
顾容瑾定定的看着讶然的桑落,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对着那抹樱唇,浅浅一点。似水的温柔……竟是这般的甜。
桑落讷讷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原来还可以这么温柔。原来,他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发觉本王还不错?”顾容瑾有些不自然的冷哼一声,摆着一张臭脸把桑落稳稳地放靠在墙边,只是那眉眼,如何看都带着一抹喜不自胜的欢愉。
桑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顾容瑾把从洞外抱回来的一堆东西慢慢铺开在脚边,然后又往火堆里填了几把树枝,幸得时值夏末,气候还算干燥,外间的树枝不至于因为太潮而燃不起来。
顾容瑾把几个小巧的果子递到桑落怀里,“委屈一下。”
意思是让她吃这个先充充饥?
“……嗯。”桑落捧起果子,开始吃起来。紧接着整个人又被悬空,没一会儿便又着地,只是屁股底下已经没有先前那种硬邦邦的感觉了,看了看,才发现是顾容瑾先前铺好的草垫。
瞧出桑落的不解,顾容瑾笑了笑道,“十几岁的时候我跟着当时的护国将军戍边,时常碰到别国的小军队挑衅,有时候被逼入荒山野岭,那时候便会了这些了。”
他如今虽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当年军营里学会的东西,却从未忘记过。
黑暗中他的目光渐远,和那时候怀念他母后的眼神,如出一辙。
桑落心神微微一动,难得乖巧的靠在顾容瑾的怀里没有反抗,她靠在这极有温度的宽阔怀中,细嗅那浅淡的沉香味儿。两人靠着火堆,拥着静坐。
经过了共患难,两人的心思,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顾容瑾……其实,我一点也不讨厌你。”若是讨厌,又怎么会要他的琴?又怎么会,一想起他后院的那一大堆的侍妾,便是不耐烦和厌恶。
原来,她早已芳心暗许。
说完这句让她内心有些羞恼的话,她才试探性的抬头回望身后的男人,却见他凤眸紧闭,长长的睫毛如蒲扇微微颤动着,鼻翼间那细小到不可闻的鼾声轻轻传来,那纯白的里衫早已因着多处的奔波而变得有些脏,袖口也不知在何处被划破了少许。
桑落背手过去,嘴角勾着一抹调皮的笑,轻轻扯掉顾容瑾盘发的唯一一根翡翠金边云纹簪,那一头如墨的发丝便狠狠散落下来,不偏不倚掉了一束到她手中。
“很好玩?”凤眸猛然睁开,单手迅速擒住那只捣蛋的手,却还是很注意的松了力道,只是唇间挂着佯怒……
桑落难得有心思逗弄他,却被逮了个现行,只得干干一笑,身上依旧是软软地不想动弹,才缓缓开口,唇边挂着与他一般的浅笑,“嗯,还不错。”
这模样,便像极了妓院那嫖客,偷完了一个姑娘的香,才来评价一句‘不错’的轻佻模样。
“你内伤未愈。回去便找谢倾禾过来给你看看,现在,睡觉!”
他沉声命令道。想装出一副很凶狠的模样,看在桑落眼里,却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此刻两人已经袒露了心思,她又如何再能像以往那般看待他拒他于千里之外?
这个男人,她想要。
顾容瑾见她浅笑安然,不由得微眯了眼,“若是你睡不着,本王不介意在这崖底,与你做点什么。”
唇音清扬,但却让人听出了其中毫不掩饰的欲望。
桑落被顾容瑾半是威胁半是挑逗的语气给弄得双颊粉红,她别头过去,然后递上自己抽出来的簪子,却久久不见有人接。再转头过去,却瞬间被吻住。
顾容瑾单手揽着她让她安稳的坐在他的怀里,另一手握着她拿着他的簪子的手,细嗅她唇齿间芬芳的芬芳,流连于那有人的樱唇之上,浅斟小饮,细水长流。
心知此地并非是个好地方,他们大难不死,心思早已变幻了千百种模样,而他顾容瑾唯一不变的,便是得到她的心。
眼前这个女人,他要定了。
一吻罢了,他紧握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松开的迹象,只是相对无言,两人皆是累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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