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瑜跟着舒娘子走到后院里,便停了下来,道:“娘子,我和廖公子就在此地说些话,麻烦你帮我们看着,别让闲杂人等过来。”
舒娘子点头走了出去。
廖尚找了个石凳坐下来,说道:“卉儿此番找我,可是想我了?”
卉瑜看着廖尚故作深情的样子,只觉得想吐,道:“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演戏。我知道你并无意于我,这么说话令我恶心。”
廖尚站了起来,盯着卉瑜道:“哦,卉儿怎么说我是在演戏呢?咱们就快是定亲的人,可不就该多亲近亲近?难道说……”
廖尚拉长了尾音,突然走近卉瑜,道:“卉儿还与其他人私定终身?”
卉瑜被廖尚的靠近吓了一大跳,只觉得他的鼻息都要喷到自己脸上,急忙后退几步,道:“你别血口喷人!你我本来素不相识,你为什么要污蔑陷害我?”
廖尚仍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道:“本来就是你我情投意合,你送我香囊,我赠你字帖,怎么就成污蔑陷害呢?要这么说,我还奇怪,卉儿怎么翻脸不认人?”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死皮赖脸的人?都到这个份上还死不承认!卉瑜怒道:“事实到底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这般强娶我回去,就不怕闹得个鸡犬不宁?要知道我可是楚家嫡出小姐,要是我在廖家过得不好,你觉得大伯母她们会放任不管么?”
也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廖尚的死穴,只见他本来还维持着笑意的脸一下子阴沉了下来,眼神中更是透出了狠决,道:“你们楚家就是仗势欺人!别人家都是随意揉捏的么?”说完似是发觉自己说得多了,又变成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手捏住卉瑜的下巴,道:“怎么了?被吓到了?别怕,就算你是楚家的人,嫁了过来,就生是廖家人,死是廖家鬼了。我会好好对你的……”
好个屁!下巴那里隐隐传来了痛意,卉瑜用力扯开廖尚的手,骂道:“你说嫁就嫁?你想得美!大不了一死!”
任由卉瑜扯着手,廖尚却是不松手,冷笑道:“三姑娘没听清吗?我刚才也说过了,生是廖家人死了也是廖家鬼!我们廖家不会再受第二次屈辱!”
卉瑜被捏的倒吸了一口气,却是捕捉到了廖尚话中的信息,第二次屈辱?那第一次呢?自己肯定是没有与他们起过冲突的。而且廖尚一直针对的是楚家,并未说到对自己有何怨恨,莫不是只冲着楚家来的?而自己当了替死鬼?
卉瑜大着胆子猜测道:“亏你还是个读圣贤书的,你对楚家有怨气,楚家里谁对你不好,有本事你找他算账去!拿了我当出气筒,你个大男人,好意思么?”
廖尚本来已经平复的脸色被卉瑜的话刺激得面目狰狞起来,恶狠狠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嫁到廖家就这么委屈你?你们楚家的小姐就这么高贵?嗯?楚家谁对我不好?你想知道?告诉你,你们楚家欠着廖家的!刚好轮到你来还债了!你就认命吧!”
卉瑜被捏的疼得不行,只觉得下巴都要被捏碎了,可是越疼,脑子越是清醒,廖家的小姐?莫不是丹瑜?难道廖尚喜欢丹瑜,求娶不得,才转而设了局来娶自己?于是又说道:“你是想娶我二姐吧?没娶上,就设计陷害我,就是想证明自己能娶得到楚家姑娘吧?是不是?”
廖尚是气急败坏了,不仅一手捏着卉瑜的下巴,一手还狠狠抓着卉瑜的双手,道:“是又怎么样?你们楚家背信弃义,一女二许!不就是看不起我们廖家?结果呢,还不是乖乖嫁了个女儿过来?你说你非得让我说出来有什么好处?不知道我还能对你好点,既然知道了以后你就等着守活寡吧!”
卉瑜看着廖尚恼羞成怒,手上使得劲儿越来越大,下巴被捏的更是说不出话来,这才感觉到深深的惧意。只是想开口求助都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廖尚的手突然松开了,捂着手恶狠狠道:“谁?谁打了我的手?”
只见得李彻从屋檐上跳了下来,道:“廖公子这般对待一个弱女子,在下实在看不下去,这才出手制止了,免得廖公子一时冲动做错了事。”
廖尚恶狠狠道:“李将军真是闲的发慌,这等闲事也管?我只是与未来的娘子说些私密话,将军难道不知道避嫌?”
李彻却道:“在下怎么没听说楚家三姑娘定了人家?就算真是定了人家,光天化日把人家姑娘弄伤了,在下可是看不得的。要是廖公子执意要伤害楚三姑娘,在下还得报官去了。”
听到报官,廖尚往后一站,道:“好,好,好,李将军是闲事管到底了。那廖某人就给你面子,先告辞了!”
说完就拂袖而去。
看见廖尚走了,卉瑜方才松了口气,下巴上的疼痛越演越烈。
李彻关心道:“三姑娘可是还好?怎么与廖公子起冲突?”
卉瑜捂着下巴,吸着气道:“谢谢李将军的相助。那廖公子给我下了个套,如今逼的我非得嫁他不可,我不从,他便动手动脚。”
李彻皱着眉头,问道:“他下了什么套?”
也许是李彻方才救了自己的原因,卉瑜看着他觉得莫名的心安,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李彻没想到廖家这般恶毒,设计毁了一个姑娘的声誉,以此要挟要求娶。结亲结亲,是结了一家子亲戚,可不是结仇人的。廖家这般做能得什么好处?
卉瑜只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之前要求娶二姐姐未果,恼羞成怒,就转而来设计我了。就是要出口恶气。只是我没招谁没惹谁,为什么要拿了我当出气的?……”
卉瑜越说越来气,越说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就掉了下来,又想起肃北侯定了这门亲事,廖尚又是为了出气才娶了自己,以后的日子真是没得盼头,更觉得了无希望,干脆坐在石凳上,掩了脸哭起来。
李彻没见过女孩子哭的架势,一下子慌了神,只觉得比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还束手无策,笨嘴笨舌道:“你别哭,万事都好商量……”
卉瑜却是不管不顾,长久以来压抑于心的对未知环境和生活的恐惧,经由此事全都爆发出来了。不禁没止住眼泪,还边哭边道:“我这是倒了哪八辈子霉!本来就无依无靠,哪个人我都惹不起,老老实实,安分守己,只求能寻了一人,白头到老,安安稳稳的过下去,为什么老天爷就是要折磨我呢?……”
李彻本还打算安慰卉瑜的,听了卉瑜这番话,登时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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