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了廖氏又道:“卉姐儿近日是准备要做新衣裳吗?”
卉瑜一愣,怎么问起了这一出。便道:“卉儿衣服还够穿,也没到府里做衣服的日子,卉儿并没有此打算。”
廖氏摸了摸手中的佛珠,状似无意道:“我看着朵姐儿前些日子穿着你的衣服,想着你是不是该换新衣了,许是我看错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廖氏的眼神也够尖的,这也能看出来,也不知这一问是何意。便小心答道:“前些日子屋里丫鬟收拾我以前的衣服,找出不少新作没穿几次的,又是短了穿不上了,觉得挺可惜,赶巧四妹妹到我那玩,就顺势给了她几件。”
廖氏道:“原是如此。朵姐儿也真是,这要是衣裳不够穿,尽可以跟我开口,拿了你的衣服去,被外人见了,还以为是我苛待她……”
卉瑜一听,心中警铃大作,莫不是这么一件小事就触了廖氏的逆鳞?便道:“二伯母良善仁慈,对我和四妹妹也一向照顾有加,大家伙都看在眼里,又怎么因了几件小衣服误会您……”
廖氏停下手中的佛珠,叹道:“卉姐儿这般说,我心里倒是过意不去。往日里我也只顾着跟前的事,倒是忘了你们姐妹都不小了,该是出去走动走动,好衣服,好首饰的都应备着。是我疏忽了。”
廖氏这么诚恳,卉瑜却觉得不适应了。这般慈眉善目,关爱庶女侄女,真的是廖氏吗?
不待卉瑜说话,廖氏又道:“眼见着已是秋日,也不用等着一块做新衣服,先把你们姐妹两的做了。免得有个宴请聚会措手不及。”
于妈妈听着应了是。
廖氏还道:“叫了多宝楼的过来一趟,给卉姐儿,朵姐儿做点新首饰,配着新衣服,这才像样子。”
于妈妈也应了。
卉瑜登时惊呆了,这真的是一毛不拔的廖氏吗?莫不是被他人上身了?新衣服,新首饰,还是单作的,太难以置信了。又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忙道:“二伯母,不必这么麻烦,我还有好些衣服,再做也穿不过来,还是等等与府里其他人一起做吧。”
廖氏却是摆了摆手,道:“早做晚做都没差,把你们的衣服先做了,后头其他人的也能快些做出来。”
卉瑜见推脱不过,方才应了是,又见廖氏现出疲态,便先行告退。
等过了中午,卉瑜带着各种补品,带了唐妈妈和翠绿,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便去了红绫胭脂铺。
绛红得了信,早早在门口等着了。
卉瑜一下来,绛红便要俯下身子行礼。直把卉瑜吓得赶紧上来扶起她,道:“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做这些虚礼作甚?要是闪着腰了可是怎么办……”
绛红直起身子,笑道:“姑娘怎的知道的比我还多。倒叫我惭愧了。”
翠绿在一旁忙说道:“姑娘现在每日都去大少奶奶那,一回来就说孩子的事情,指不定一会儿还能指点指点你呢。”
卉瑜点了点翠绿的额头,嗔道:“就你嘴贫,光我说的多呀,哪一次你不是听得津津有味呀。”
绛红赶忙拉了卉瑜和翠绿的手,道:“我可是听出来了,姑娘和翠绿都比我在行,一会我可好好向你们讨教。”说完就拉着进了屋里。
一进屋里,卉瑜就让唐妈妈把补品都拿了出来,还不停说着什么补品该什么时候吃,又说着各种注意事项。
绛红看着堆了一堆的补品,笑道:“姑娘是要把我喂成胖子吗?”
卉瑜说道:“这可不是喂你,是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吃的,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吸收,可得多吃点,不然孩子长不大。”
绛红一脸的笑意,道:“姑娘真是懂得多,真真应了那句一日不见是当刮目相看,想想那会子在府里时,姑娘可是最不爱小孩子的,连着五小姐,三少爷也不爱亲近。”
翠绿又贫道:“你可不知道,现在五小姐就喜欢咱们姑娘,一见面就粘着姑娘不放。”
绛红道:“赶明儿姑娘该成孩儿王了。”
卉瑜佯装生气道:“你两就编排我吧,瞧瞧我一会怎么收拾你们。”
边上一个伺候绛红的丫鬟连忙道:“这可万万使不得,不然过两天千户回来可该责罚我们这些下人了。”
卉瑜登时失笑道:“我这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护上了,看来陈千户把你看得很紧呀,我可是不敢劳动你了。”又对着翠绿道:“快给千户夫人捶捶背揉揉肩,免得陈千户给咱们秋后算账。”
翠绿嘴上含着笑,作势就要给绛红捶背揉肩。
绛红急忙把翠绿推开,道:“快饶了我吧,祖宗们。我家那位心大得很,哪里会是计较这些事儿的。”又对着那丫鬟道:“快,去给几位贵客准备点心吃食,省的多嘴给我添事儿。”那丫鬟急忙退了下去。
卉瑜与绛红又说了些孩子的事情,翠绿在一旁时不时凑趣,时间倒是一晃而过,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唐妈妈在边上提醒道:“姑娘可是准备回府了?不然可是要错过晚饭的时辰了。”
绛红也知晓侯府的规矩,并不敢多留卉瑜,便道:“姑娘既是来了,就带了些新制的胭脂回去,也给二夫人送过去一些,代我谢谢她的关心。”
卉瑜倒也不推脱,只说道:“也别每次都是你挑好了,好歹带我看看你们铺里的库房,也不一定都是要新制的,但凡是合适的就行。”
“这……”绛红有些儿犹豫。
卉瑜只当她是怕这么多人进去,看透了胭脂的秘方,泄露了出去,便又道:“只我进去挑便可,让她们都在门外等,这样可是行得通?”
唐妈妈正欲要反对,卉瑜又道:“横竖就在一个屋子里,至多一盏茶的功夫,总不会碍事的。”
唐妈妈方才作罢。
绛红见卉瑜执意要去挑选,便也就同意了。
待进了胭脂铺的库房,卉瑜见四下里没人,方才小声把楚朝和方妈妈之死的嫌疑说了出来。
绛红握了握卉瑜的手,道:“这件事我定会马上通知李将军。只是姑娘,你一人在府里,出了事也没个人帮忙,万事可都要多谨慎。”
卉瑜点点头道:“我会注意的。”
两人也不便再多说,只怕会引起怀疑,又挑选了些胭脂,就出去了。
李彻很快就接到了绛红的传信,待看过之后,独自坐在帐营里沉思。
楚朝与段宏叔侄喝酒的那日李彻是很有印象的。因为第二日就他约了段则梧商议事情。
段则梧可是一点喝高的迹象都没有,而楚朝的酒量,那更不用说,军营里好几个军士都喝不倒他一人。
显然的,楚朝是借着酒意做些事情,而且是与四房有关,最后还可能受了点伤,又躲到了一个戏子房中。
究竟是什么人能在楚家伤了楚朝,还能逼得他躲起来呢?
当时楚家可就只住了段家叔侄两个外人,李彻心里打了一个激灵,提笔修书了一封,又叫来了心腹把信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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