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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王爷,公主想为妃 月城筝 5243 2021-04-02 20:19

  曦仪柔软的身体倒在了地板,双目圆睁地望着樊栗,面无血色,一动不动。

  樊栗惊恐地看着她,心口仿佛有一头小鹿蹦跳着弹了出来。她全身颤抖着,几乎快要摔倒地走到她面前,蹲下身,伸出食指伸到她鼻尖。

  没了气息。

  她死了。

  就这么死了。就这么,活生生地被左南迁勒死了。

  左南迁身上的怒火奇迹般凝固了,空气中弥漫着异样的气压,左南迁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表情,一阵又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是的,她死了。他亲手勒死的。

  数月以前,他还要她和他一起建立伟业,如今,她正是一展宏图之时,他却活生生地,用一根鞭子,勒死了他。

  有根羽毛,轻轻撩动了他的心弦。

  他呆呆地望着她精致绝伦的脸,内心突然翻滚着层层的内疚和不安,这种沉重的气息像是许多许多水,不断涌入他的身体里、心扉里,沉重得呼吸不过来,他不知为什么,他只知道,他后悔了,他不想让她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这种和婉湾死时全然不同的感觉,这种没有办法释怀的感觉,像一座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背上,她眼角的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他怔了,有一团青色的荧光突然跳动在他额心。

  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转身离去,樊栗惊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刚赶到的圆季,看到这一幕,双腿发软,一下子倒在地板上。

  外面的天气正好。

  小鸟也还在叫,花儿也还在开。

  只是厅内的气压,低得可怕,只是地板上,妖娆人儿,随着圆季的玉手,闭上了眼睛。

  **

  月色如沟,星辰如画。

  这夜风凉了,碧池旁,有圆季身着白衣,额点梨瓣。桌案旁放着香烛火蜡,火星闪动,双手飞扬纸钱,纷纷扬扬飘落在湖中。

  圆季的脸挂满泪痕,怎么擦也擦不掉的泪,怎么补也补不好的妆,满湖潋滟,她抬起头眺望天边星辰,愿曦仪走得一路平安。

  一阵风刮过,有种淡雅的梨花飘来,她定睛一看,西边樊栗也是一袭素裙,亭亭走来。

  圆季心中翻过一阵又一阵浓重的恨意,她压抑住指尖的针,别过脸不看她。

  樊栗倒是不识性,走到桌案前,一把把蜡烛火焰吹灭了。

  圆季见状,心中杀意更浓,她眼圈发红,咬牙切齿道:“你想怎么样!”

  侧教都走了,她又无亲人,即使死了也不可惜,不过,她死,她也会死死地拽住樊栗一起死!

  樊栗低下红肿的眼眶和被泪水打湿的长睫,轻声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曦仪她,不会死。所以,这些东西都没必要。”

  圆季看着她,发现她真的变了。不再尖酸刻薄、小肚鸡肠,开始有几分女性的温柔,可是,即使如此,她怎知樊栗的心是否变了?!

  “……如今只有你我二人,何必再做作?”圆季背着手,望着湖光山色,“侧教都已经死了,你眼中钉已除了。你自是高兴的。”

  “不是的……不是的……四十九日后,曦仪便会复活。”

  圆季指尖中的针闪烁着绿色的毒液,带着杀意和愤怒,月色迷蒙,托的人沉醉。

  “教主将会下蛊,他已经把曦仪的元神收集起来了,放在月下连续施法四十九天,在第四十八天时,献出一个人的心和灵魂,曦仪便能复活。”

  “此话当真?!”圆季激动得不行,一定要是真的,天,一定得是真的!

  “当真。”樊栗低下眼眉,轻声道:“四十九天后,我将献出我的灵魂和心。”

  圆季久久望着她,没有说话。

  月色下鸟儿鸣叫,湖光潋滟,水波流转。

  清风袭人,花香弥漫,红莲羞放。

  奇异的左乾教,自然什么景象都有。何况是起死回生。

  “蛊术风险很大,教主也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失败了,就要再等上四十九天,可是曦仪的元神,在第六十天时,就会灰飞烟灭。”

  “不成功,便成仁!”樊栗抬起头,眼神坚定锐利。

  “为什么?”圆季望着月色下如桃花般美丽又娇羞的她,说真的,她或许更适合桃色而不是梨色。

  “为什么你要你献出你的心和灵魂?左乾教哪一个人都可以啊!”

  即使是她,她也毫不犹豫,她心中,侧教或许比她自己更重要。

  “是我欠她的,若她真的活了,替我说声对不起,”樊栗强忍眼眶泪水道,“我实在不能再留在世上了,我好累,太累了。我已经做了婉湾十多年,我真的累了,我扮不下去了,欠曦仪的,是樊栗,而不是婉湾,我想做回真正的自己。”

  “教主不会允许的。”

  “……他会的,”樊栗抬头看着仿佛要醉在其中一般的迷蒙月色,“我让他心神失智,让他干了这么后悔的一件事,有这一次,若下次,还有怎么办?”

  风轻轻吹过,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允了,他真的允了。”樊栗很久之后,才轻声道。

  **

  青白色带花陶瓷,里面,装的是曦仪的元神。

  曦仪的身躯,躺在左南迁的地下室中的一个房间内,满布紫纱,柔软的冰丝床垫,房间里没有光,只有烛光摇曳,红星晃动。

  左南迁隔着那层层紫纱,戴着面具,凝视着紫纱内的人儿。

  她仿佛只是睡了,粉嫩优美的红唇,挺拔秀气的花骨鼻,长睫下那双忽动迷蒙、勾人深情的眼眸再也没有睁开了。楼梯口有风袭来,吹起了层层紫纱。

  一晃,又一晃,紫纱飘荡,她的眼眉,若隐若现。

  左南迁伸出左手,轻轻地摘下白色面具。

  那双犀利无情的眼神,此刻却轻轻泛红。

  风依然吹着,可是她的睫毛没有微微颤动一下。

  仿佛有一口钟,钟声悠悠从他内心深处传来,一下又一下。

  哪怕是樊栗提出交换她的灵魂和心,他也没有反对。

  之于他,樊栗是重要的。那么曦仪之于他呢?

  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

  四十九天,很漫长,漫长像一个整整世纪。

  这个世纪,都是风雨漫步,冰河纵横。

  可他,也不能确定她一定能够活过来。蛊术风险极大,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协调,缺一不可。若第四十八天时,夜晚无月,那就麻烦了。

  她的元神只能坚持六十天,一旦失败,便灰飞烟灭。

  “……她会醒来的,一定会。”樊栗不知何处出现在身后,轻悠悠说道,声音夹杂了疲惫和颤抖。

  “为什么?”左南迁好似也乏了,轻轻闭起眼睛。

  樊栗呆了一呆,很久之后才说:“不为什么。”

  “这不是你。我认识的你,从来不是这样。”

  “……那婉湾呢?她是这样吗?”樊栗转头看着他。

  “你累了,对不对?”左南迁睁开眼睛,无视掉了她的问题,“所以你想逃。”

  樊栗笑了笑:“那这样,像婉湾吗?”

  ——如果像婉湾,那么我认,你真的从未半分爱过我。

  ——如果不像,我……

  “像,很像。”左南迁轻声道。

  樊栗却笑了。

  没有眼泪,没有内心的痛楚,她只知道,如今的自己,很云淡风轻。

  或许是笑得最美的一次吧。

  不用像婉湾笑得温婉秀气,不用像梨花般娇羞开放,像自己,嘴角上扬很大的弧度。

  她仿佛看见,满天的桃花,在天地之间,都绽开了。

  朵朵不妖娆,不清纯,只是真实娇艳,妩媚可爱。像个小姑娘,可以撒娇耍赖,任性调皮,撒撒娇,没心没肺。

  那不正是她一直最最最渴望的日子么?可她,从未过上过一天啊。

  十多年,父母渴望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有朝一飞冲天。十多年,她当了别人的影子,察言观色,不敢蹉跎半分地努力,她从未做过真正想做的自己。

  “我想走了,”樊栗带着笑意,看着床上的人儿,她很美,美到让她心头一颤。

  “我很累了,我如今要像婉湾一样走啦,会轻松很多。麻烦你帮我照看我爹娘。”

  “你会怪我吗?其实像婉湾这样的好女孩挺多的,你也可以再找一个嘛。”

  “但答应我好不好?别再找替身了,她们也是人,也会爱上你,会很不开心的。”

  “一辈子活在别人阴影里,当别人的影子,那自己本身又算什么呢?”

  “我不是婉湾,所以我没有办法一辈子当婉湾。”

  “好吧,其实我是樊栗,我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当樊栗,不是婉湾。”

  左南迁没有说话。

  樊栗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道:“我知道啦,我的走,其实对你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你没有必要理我,因为不能杀我,所以我才敢说这些啦。如果你烦了,就当做听不见好不好?忘了樊栗,永永远远,记住婉湾。”

  “其实我太自作多情吧,因为你怎么可能记得住樊栗呢,呵呵,好吧,婉湾很美,记住这样的美人就好了。不必再记住其他人。”

  樊栗笑着说完,转身离开,走上楼梯时,笑脸就没有办法再维持,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像小珍珠,没入衣襟里。

  好凉好凉,她也多希望有个人给她暖暖。

  可她说出了所有一切她想说的,可她还是想他稍微记住一下她。

  哪怕她曾是多么卑微多么可笑多么不值一提的人。

  可左南迁的脸上,忽而多了两行泪。

  他是一个妖精,如今指尖沾了泪,越发魅惑柔美。

  人已经走了,她今天一反常态穿了淡桃色衣裳,额心点桃瓣,唇抹了朱红。

  她都已经走了。

  她说要像十多年前的婉湾一样,离开他,离开这个世界。

  **

  “侧教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左乾教凉亭内,杨帆脸色发白,大惊失色地抓住小厮的衣裳。

  “不知道啊爷,”小厮不动声色地挪开他的手,“小的就是个扫地的,今个儿闲了,来这凉亭内想找个人聊聊,碰上这么没有架子的爷,也算小的福气。”

  杨帆看了他一眼,眼神一言难尽,往他手里塞了两张银票。

  “谢谢爷!谢谢爷!其实啊,这个事儿啊,我也不是太清楚,你知道的,教内的人个个冷若冰霜,别说闲谈了,就是杀了你他们都不带内疚感的。就是咱们这些下等职务扫地打杂的私底下传播传播,李牛那天莫名奇妙被圆季姑娘叫去扫大厅……”

  杨帆皱起眉头,大厅怎会轮到这种人来打扫?

  “爷,你也别这么看着我呀。我们哥几个也是奇怪呀,大厅平时没多少人能进,更别说咱们这些打杂的了。李牛回来后,告诉咱们,大厅内有女子奇香,他还若隐若现看见侧教的尸体呢!”

  “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昨天呀!侧教尸体被教主抱着,也不知抱去哪里,隐约看得出是侧教,李牛回来后告诉我们,都吓坏了。”

  “这事有多少人知道?”

  “没几人,我估摸着就教主啊圆季姑娘和咱们哥几个知道吧。爷,你可答应小的,千万可别说出去啊!”

  杨帆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挥挥手叫他下去。

  曦仪死了?为什么?她这么能帮左南迁的忙,为什么会死了?

  杨帆心头有种莫名其妙的苦涩滋味,她死了……以后,就见不着她了?

  到底因为什么事?杨帆一时之间心烦意乱。

  抬起头间,看到圆季匆匆经过。

  她一定知道。杨帆心急之下,施展气功跳到她面前。

  圆季定睛一看,发现是杨帆,虽心有不悦,但也面子装个恭敬,行了个礼。

  “圆季姑娘,很久不见侧教,有些事想与她商议,侧教现在可否方便让我见个面?”杨帆旁敲侧击,欲问出些什么。

  “侧教事物繁忙,恐怕没有时间见王爷您,请王爷勿怪罪。”圆季恭敬地行了个礼,让开身子继续大步向前行。

  “你撒谎,她死了对不对?”气急攻心,杨帆干脆抓住圆季的手腕不让她走。

  圆季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凭什么抓她的手?!他以为他是谁?!

  指尖有针,圆季眼带愤怒,怒声道:“王爷,即便你是王爷,我也无须怕你,你不认为这样做大大失了规矩吗?!”

  “告诉我,她是不是死了?!”杨帆没有理会她,只大声地吼出这么一句。

  一提起曦仪,圆季的心便柔和了下来。

  她柔声道:“不,她没有死。她一直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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