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三天。你踏踏实实陪我,让我知道,你心中有我。”
这还是我夜笙第一次大胆开口向一个男人去索要什么。倘若是寻常的百姓,这个要求根本不算什么。奈何我们不是,我们有自己的苦衷。
所以,也就觉得这样对花间说话,依他的性格肯定会不耐烦的拒绝我,说我不识大体,应以大国为重等等。
呸呸呸!花间的大局不就是彻底瓦解锦衣卫,然后他才彻底的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和那些个比起来,别个的嘲笑与闲话我都还能一笑置之,花间应该也就左耳进右耳出了。
今夜的花间很反常,沉静的就如同一碗平静的水。
“督公,我……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比较过分,可是,“巴掌大的小脸凑近眼前,眼中带着欢喜与期盼地望着他那细长深邃的双眸,我虽觉得羞耻,但当时我并未想过那么多。”
“可是花间,我总是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些什么,具体是什么,我不想深究。”我难得严肃的模样成功引起花间那严重感兴趣的细长双眼斜逆着我,我不由得脸如火烧,红云一片。“你有你的事业,你的天下。可是花间,你知不知道我只有一个你!若是你出事了,我该如何生活下去……”
“花间,我不贪心,真的不贪心的,我只要给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认识你,让我们忘却朝政,忘却荣华富贵,逍遥自在三天可好?”
我越说越觉得声音发涩,当手指摸到枕头时,我才发觉自己也已经泪流满面。
黑暗中,我的用力覆上他的,干净细长交叠,我却加了力道,怕他第二天再次离开。
当人到了一定的地步,才能知道谁对你是真心。如今花间这样的遭遇,我不知对他有多大作用。况且,我偷偷地想过了,我与花间的遭遇可以被称为是患难与共了吧。
“督公,我是你的妻,你不要带着疲劳,不要带着那些讨厌的公文,我们潇潇洒洒走遍江南,可好?”
言毕,我不得闭上双眼,不忍心去看花间那微微蹙眉,一脸的不情愿。
不愿么,呵呵。意料之外,又在情理自重。
花间生平自当以朝廷为重,怎么会因为因为一个妇女前来求情便会答应的了?如真若此,那他未免太重视媳妇,并且会为了媳妇把自家的公事全部推脱。
花间这样做,我们也可以当作是他一心为了朝廷,一心为了未弦。
我很郁闷,中午的时候丫鬟拎着食盒走到我面前,说是新烤的紫薯。这种东西我爱吃,但这做红薯的人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呢?
又是这样一个夜晚,来自花间身边专门伺候人的太监端来一碗浆,清清淡淡很奖。并且恭恭敬敬的对我行礼,道:“夜笙姑娘,总督说他晚一些就会过去。”
晚一些又是晚多少……我应了一声是,又让身边的侍女赏了他一点银两,打发了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花间总算回来。比起那一天,花间明显淡定的多。
他看着正在左右忙活着我,细长双眸如清风流水,这两条清水正毫无杂质的看着我略欣喜又踏实的模样。
他说:“可以。”
向来脑袋不大好使的我,这时总算想起来,是我夜笙上次醉酒的提议。
她说:“我不贪,只要三天。你踏踏实实陪我,让我知道,你心中有我。”
花间搂着我腰,紧紧地搂着,那力道直恨不能将对方揉进身体中。
“夜笙,我答应你。便是离州白色杏花如雨,牡丹鲜艳如国色,钱塘湖的潮水悠悠,夜笙,本督只想带你一个人,游遍这天下最美的景致。”
这些话的声音不高不低,想必是个人都能听见。
然而,我的大脑顿时短路了起来。他……他这是在表白对嘛,对嘛!
“夜笙,我们即日启程,本督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你可愿随本督一同去?”这是花间对我少有的态度。而我这个人向来是给个杆就能上,花间跟着上,我就跟着上。
“去!能不去吗!”这可是与花间套近乎进一步增加感情的手段,到时候我想扑倒花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
我欢喜地窝在花间的怀中,说实在的,这是我对花间所提的第一个要求,他没理由不答应,哪怕理由再牵强。
我夜笙这一辈子,虽然说自私,嘴贱等等系列缺点,但是在这件事上,我希望能得到谅解。女人这一辈子能有几日幸福,所谓偷得浮生半日闲,忘却一切潇洒三天,放彼此都有一个放松心态,这怎能不好?
可是出乎意料的,他竟然答应了我,这也就是说他的心中还是在意我的。
我的心情十分的难以形容,想要狂笑一阵,却又得像一个女子一般矜持着。
花间,我是多么感想你,感想你给我的承诺。
乌蓬小船,泛起轻舟,煮酒一碗,江水悠悠,水波荡漾,唯有乌篷船在悠悠前行。
在这一片青山秀水之间,安静如画,唯有这一艘乌蓬小船在江上缓缓行走,仿佛是来游山玩水。……事实上他们本来就是游山玩水的。
如此宁静的地方已然不多,未央的内忧外患,邻国的虎视眈眈。倘若锦衣卫和东厂之间的矛盾真的拿到明面上来说,那些一直心怀不轨的鼠辈定然不会放过这些个空当。
若是此时他们在从中加以挑唆,里通外叛,那我堂堂未央万里疆土也是抵挡不住这群饿狼的啊……
然而,这般险峻的情况心知之人并不多,全国连十个也找不出。
百姓们会以为,未若这个和亲公主不是无用的,关键时刻云苍也会与未央联手。但是具体,谁又知道呢?
可是这些政治上的东西,我不想过深研究。我一没脑子二没有能力,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在花间面前耍大刀?
花间一身白衣恍若天人,那绝世无双的面容在夕阳之下镀上了一层金边,低头时,又注意到那衣角的一枝粉色的、开的正好的桃花,鲜艳无暇。
这花我曾见过许多次,但每次都是在我向他下跪行礼时,并未曾正大光明的看过。
我也曾对此作过许多的猜想,然而每次,答案都离谱到他姥姥家去了。
小船微微摇晃着,梅酒也已煮好,只待君归来,品尝一杯。
远离了皇宫,脱离的江南,这生活的闲适与宁静美好是我盼了许久而不曾得到的。不知花间是否也会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手捧着比一般的酒杯还要大一圈的盏杯微微摇晃,没有说话。
“你不开心么?”他问话的语雕有些生硬。
这一句话仿佛是问到了我的心坎儿里,我没有隐瞒,二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对,督公,属下不高兴。”
“哦?”他放下梅酒,过来抱我,从我手中抢过杯子递到我的唇边,轻柔道:“乖,喝了。”
一个男人逼另一个女人喝酒是什么节奏?我当即推翻了他的酒杯,身子向后挪了一步。仍然没有说话。
像现在这种情况怕是自有我自己才能了解……我犯病了,犯的是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丧心病狂之病。
花间出乎我意料的没有恼怒,而是又为我满了一杯,边将酒杯递过来,边温情小意地安慰我:“本督是知道你在不开心什么的,不要赌气,对于本督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得承认花间是个谈判高手,暖心好铁炉。虽然这话正是我厌恶到不行的温柔小意甜言蜜语,但一由花间那么说出来,登时心中的所有怨气,怒气,皆都烟消云散了去。
所以有时啊,女人还是要哄的。
“夜笙,你可知?乌篷船上,看江水悠悠而过,正是我花间心之所向。如今,我已实现。”
花间端起酒杯,一身宽带的白色雪蚕丝被风吹的微微摆动,那衣角的一支桃花更像是要生根发芽,绽放桃花。
而我,身倚乌篷船口,看着我的男人站在船头,观那天地苍茫,望那云山雾绕,脉霂朦胧。
那一时间,我的心慢慢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溢了出,这种感觉,就是喜欢,就是爱吧!我捂着胸口,脸上欢喜的神色早已掩饰不住,再抬头,就连那山那水,那蓝天,那白云都觉得欢快起来。
花间突然回头,正好将他这一番羞怯的神情看在眼中,不禁一笑。他伸出右手对她勾勾食指,于是我便十分之主动的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夜笙,你可知道这里是何处?”他高深莫测地问道。
今天早上的时候,是花间说已经准备好了三天之行,并让我带一些口粮什么的便好,说了一堆,单单没有说要去何处。
我还是个脑抽的,一直就没有问这件事。现在花间突然翻旧帐,我哪里知道是要去哪儿?
“就是这里吧。”乌篷船突然停下,花间留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言论便转身上了岸,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在船中孤独的样子,出,出不来;走,她害怕。我靠,花间半路抛妻是几个意思啊他!我们还没圆房过呢好吗!
无助的我一脸悲愤地看着花间那得意的笑脸,那样灼灼其华的如花面孔写着四个大字:左边是庞大的“兴灾”,右边是霸气的“乐祸”!
看着越来越远的花间,我忍不住爆了粗口:“花间,你这个贱人!前一秒还浓情蜜意,后一秒你就把我踢下了水,你还是不是男人!”
花间站在岸边,笑容清浅,清贵无瑕的气质无可比拟。但见他的唇边突然绽放一抹纯洁却妖娆的笑容,唇语发出四个字。
当我再想看清他的动作时,乌篷小舟已然转过了一个水湾,唯有衣角桃花仍在微风中摇曳着。
花间突然跃上岸,这可使我慌了神。然而身在船上的我跳下去必死无疑,若坐下去则会和花间就此分开。花间他想干什么,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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