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凤池一马当先,冲进房内,了因见是他,眼皮跳了跳,知道这次不能善了,但他是个狠人,却也毫无退缩畏惧之意,只是心里略感奇怪,明明宅院有人把守,为何之前一点动静都没有?
刀剑已近,了因顾不得多想,挥起兵器迎上,然而真气一提,了因却陡觉丹田剧痛,他这样的人都承受不住的剧痛!
了因大吼一声,勉力荡开甘凤池的金刀,电光石火之间,他心里也是一片雪亮!
他并不怎么相信李卫,饮食之前都十分小心,但从未发现异样,渐渐也就放下心来,此时此刻,他明白自己被李卫动了手脚,而李卫是怎么做到的,他竟然想不出!
他的师弟师妹武功虽不及他,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他被下毒,无法再用真气,胜负生死已无悬念。
几人也发觉了因不对劲,但生死关头,谁也顾不上多想。
甘凤池金刀入体时,了因竭尽全力,怒吼一声:“李卫!”
随着他这一声,甘凤池猛地旋转刀柄,刀身破体而出,鲜血溅出数尺,整面墙被瞬间染红!
了因倒在地上,圆瞪的眼睛再也合不上了。
几人都没说话,黑夜之中,宅院静得像个死物。
终于,白灵挥剑,割下了因的头。
白泰官开口,声音略有些沙哑:“我们走。”
几人离开宅院,没有任何阻拦。
雍正登基四年,权力都已抓到手中,允禩几人再怎样不甘心,事实也已无可改变。
相反,他们这几年的不安分,让雍正极为不满,他们所做的,并未能伤及雍正根本,而皇帝的怒火,却不是他们可以承受。
康熙还在位的时候,就很不待见允禩,但康熙活着时,再不喜欢的儿子,也没真正把他们怎样。
兄弟到底不比父子,雍正对跟他作对的弟弟毫无顾惜。
允禩痛恨雍正,与允禟一起,在雍正继位之初,制造了许多流言,雍正心里清楚,只是当时西北未定,腾不出手来处理这帮兄弟,这才容忍他们到今日。
允禩允禟是首恶,绝无放过之理。先是允禟府邸被抄,抄检时发现几封密信,字体怪异,却又并非允禟学过的俄文与拉丁文,审讯允禟之子弘晸,才知是允禟糅合满文与拉丁文,自创了一套文字用以通信,旁人不识,信中自然可以说些隐秘之事。
雍正震怒,将允禟改名“塞思黑”,圈禁于直隶总督衙门旁的小房里。房小墙高,又正当酷暑,允禟很快得病,不久死去。
接下来轮到允禩,雍正将他名字改为“阿其那”,命隆科多抄检允禩府邸。
允禩早有预感,外书房、内书房里的东西,不能留的烧了,剩下的都搬了出去,允禩独自在空空荡荡的内书房坐着,静等隆科多上门。
其实早年允禩炙手可热时,隆科多与他还有些交情,因此隆科多还算给他面子,亲自来到内书房,对允禩道:“阿……”“阿其那”到底叫不出口,还是道,“八爷,请吧。”
允禩不动,看了隆科多半天,忽然捧腹笑了起来,他笑得很欢,却没有声音,隆科多|毛骨悚然,这要换了别人,隆科多立刻就要上去甩耳光了,但允禩再怎么被雍正厌恨,也是先帝的儿子,当今天子的弟弟,隆科多没那个资格、也没那个胆子折辱他。
“你比年羹尧强,可也强不了多少。”允禩笑了半天才笑够,一下子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好像刚才大笑的人不是他,“你以为年羹尧完了,雍正他没把你怎样,就是放你一马?”
隆科多转身就想走,但允禩的话仿佛带着磁性,把他吸在原地。
“隆科多,我问你,”允禩淡淡道,“圣祖当年,究竟把皇位传给了谁?”
隆科多霎时毫毛直竖:“当然是传给了皇上!”
允禩微笑道:“圣祖驾崩那晚,身边只有你在,圣祖已经神智不清,还不是什么都由你说了算。”
隆科多不由往窗外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八爷,您这话也太过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允禩笑了笑:“罢了,那些事再提也没有什么意思。隆科多,我送你一份大礼,如何?”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扁扁的木匣,“抄能抄出什么来,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这儿呢。”
隆科多瞪大了眼,却没立刻上前,只是警惕地望着允禩,允禩道:“这里面是一份玉牒,可以变成你的保命符,也可以变成你的催命符。你是原封不动地交上去,还是自己藏起来,全都由得你。天知,地知,你知,我不知。”
隆科多见木匣没有上锁也没有封条,顿时恨得咬牙,若里面真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即使呈上去,雍正也会疑心他看过,要是不呈上去……隆科多冷着脸,上前拿过木匣,对允禩摇了摇:“我自然是要呈上去,八爷,您就别想着挑拨离间了。”
允禩意味不明地微笑:“我说过了,全都由得你。”
忙完允禩的事,隆科多回到家中,越想越觉不对,其实雍正二年,他就请辞步军统领之职,雍正似乎甚为诧异,但很快就顺水推舟准了,隆科多当时松了一口气,现在想来,雍正对他的戒心根本没消。
也许允禩说的对,他知晓雍正最大的秘密,所以不管他怎么做,雍正都会将他灭口。
想到这儿,隆科多坐立不安起来,狠了狠心,到底还是打开了木匣,他本来还指望木匣里根本没有什么要紧东西,只是允禩在吓他而已,谁知允禩真是出手不凡,木匣里的东西差点没把隆科多吓呆。
里面确实有一份玉牒,是弘历的,但又不止一份玉牒,还有几封书信,里面揭露的一些隐秘,涉及弘历,涉及雍正,还涉及允禵!
隆科多呆坐半晌,心里清楚这东西要是呈到雍正面前,他这条老命就别想要了,恰巧他的次子玉|柱在家,隆科多在这世上,最信任之人,一个是宠妾四儿,一个是四儿所出的次子玉|柱,隆科多便叫上玉|柱,两人悄悄地在后花园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将木匣埋了。
回到书房,隆科多还是坐立难安,他不确定木匣藏得妥当不妥当,在书房里转着圈儿,正想叫上玉|柱,再去检查一番,忽见他的宠妾四儿打扮得花枝招展,来书房寻他。
隆科多宠爱四儿,乃至灭妻,四儿因此飞扬跋扈,行事毫无忌惮,她揽住隆科多,说道:“昨儿说好了,今晚陪我推牌九的,怎??到现在还不来?”
隆科多刚道:“今天晚上我有事……”四儿把眼一瞪,隆科多便软了,“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
到了牌桌上,却发现牌少了一张,四儿道:“咦,牌呢?是不是在你那儿?”
隆科多道:“我没拿呀。”
四儿道:“那怎么会少张牌呢?昨儿晚上玩的时候还在呢!”
正叽叽咕咕,忽见下人来报:“大人,皇上来了!”
隆科多吓了一跳,忙推四儿道:“你避一避!”自己匆匆出去迎驾。
雍正只带了玉坠子,笑吟吟地在隆科多书房里转了一圈,道:“舅舅辛苦了。”将一样东西放在书案上。
隆科多定睛一看,正是少的那张天九牌,顿时惊呆,雍正见他神情,笑道:“白天辛苦,晚上推推牌九,没什么大不了的。”
隆科多忙道:“谢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
“皇上……”
雍正一笑,忽道:“听说舅舅手上,握着一份玉牒?不知道舅舅是想找出谁的底细来?”
隆科多头皮一炸,慌忙跪下道:“皇上,这是谣传,这是谣传!请皇上明鉴!”
“朕与你也算甥舅一场,朕最恨什么,想来你也清楚……”
隆科多道:“臣发誓,若有此事,臣……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雍正哈哈笑道:“朕想,舅舅也不至于如此无聊。谣传朕当然不相信,否则今晚也不会登门拜访,而是直接抄家拿人了。”
隆科多连连磕头道:“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话就说到这儿,舅舅是明白人,不用朕提点了吧?”
雍正施施然离去,隆科多却是胆战心惊,急急屏退下人,叫来玉|柱,两人提了灯笼,往后花园而去。
隆科多父子刚把木匣挖出来,就觉身边灯光一盛,两人抬头,正看见玉坠子的脸,笼在一团光晕之中,玉坠子也不跟两人客气,一把夺过木匣,隆科多和玉|柱呆若木鸡,玉坠子直接破开匣子,往里扫了一眼,向隆科多笑道:“大人,我又摸到一张天九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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