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
第105章(1)
丁大叶一时语塞,注意到身后的人久久的望着他不说话。
喻思荇抚袖轻咳了声,朝她露齿一笑,“你看,这梅树是我出生时我父亲为我种植的,”他徐徐念道,“爱立严冬行春令,生有铁骨弃尘嚣。未与群芳同温暖,却在枝头独欢笑。”低头无奈轻叹一声,“为官初时谁不想高风亮节,做一个好官。”低低轻嘲,“可惜,可惜。”
丁大叶不知说什么好,沉默了会儿,“皇上同意你辞官了吗?”
喻思荇仰首折下一枝梅花递给丁大叶,“早年皇上初登基,各王欺帝年幼势单,皇上需得借我喻家来抑制其他势力,现如今皇帝坐稳江山除去了国丈这个心腹大患,他自然忌惮我,我此次主动辞官正合了他的心意,也好给我喻家几百条人命找个活路。”他又低咳,脸惨白如同漫天的白雪,礼全扶着他回屋,“少爷,回房吧。”
喻思荇回头瞥了眼丁大叶,“其实,有时候人看到的一些事情可能并不是真实的。”
丁大叶不解,“你的意思是……”
喻思荇虚弱笑道,“你的小海,可能早就不是当年的小海了。”
丁大叶怔了一怔,心中复杂。
回到了宅子刚下马车,却见转角有人影闪过,她心中起了疑惑,疾步追了上去只见一个戴着一顶瓜皮帽子的癞皮摇摇晃晃地消失在转弯角。
她被跟踪了。
丁大叶抖了抖身上薄雪走进宅子,自子珏和方诗诗回山西后整个大宅子就只有她和二娘魏佳怡。魏佳怡其实只比丁大叶大两三岁,容貌靓丽,貌美的很。她转念一想径自走进魏佳怡房间,她正靠在窗口朝外望着,手里似攒着什么东西,听得丁大叶的脚步不慌不忙地将手里的东西收入怀里。
丁大叶笑道,“二娘,等我一同用晚膳吗?”
魏佳怡瞥了她一眼径自走到大厅,偌大的一个大厅大桌她与丁大叶两人各坐一端,一顿饭吃得悄然无声。
吃完了晚膳各自回了房间,她们就算是在山西家里也是很少有交流的。
这日,丁大叶关了铺子独自一人回家,走在路上身后又听到尾随的脚步声,她蓦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一条巷子,幽暗的光线自巷子两侧的围墙上漏下来。这几日她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可除了那日在家门外见到一个戴着瓜皮帽的赖皮外再无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她走过转弯角,整个身子缩了缩藏在阴影处,弯腰捡起地上的大石块屏气等待着。
脚步声愈来愈近,她呼吸紧促。
一条身影斜斜地穿过转角落在她的脚前,她执着大石头朝着那身影砸去。
“啊。”那人吃痛地跌坐在地上。
丁大叶再想拿大石块砸他时已被他伸手轻巧拨开,自己也被那人的内力迫退后几步,几欲跌倒。
她抱着大石块大口喘息紧张地看着面前这个满脸鲜血的男人,他低着一张脸,蜿蜒的血流自他的额头上渗出。
待丁大叶定了定神才发现面前这个男人是何家福。
她暗地里长长地吁了口气,扔了手中的大石块抱胸斜睨着何家福,“你怎么在这里?”
何家福抹了抹头上的伤口,无奈地看着她,“我们见面,一定要搞得这么血肉模糊,”他扶墙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自袖中掏出一块素净的帕子捂住额上的伤口,很快雪白的帕子被染红了,丁大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僵硬不自然地拿起自己的帕子递给何家福,他抬眼瞄了她一眼才接过按在额上伤口上。
丁大叶继续审问,“大晚上你跟着我有什么企图?”
何家福挑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丁大叶,“难道你以为我要劫财劫色。”讨人喜欢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
丁大叶白了他一眼,不想再理睬他,转身便走。
何家福突然拉住她的手拽她入怀里,抱着她躲入路边角落里,丁大叶伸手就要推开他的手臂,何家福吃痛,他低低道,“别动,有人跟踪你。”
丁大叶淡漠地瞪着他,无声道,“不就是你。”
何家福一本正经地低头看着丁大叶,“我是正好经过看到你被人跟踪好心想提醒你一下,”他指指自己受伤的额头,啧啧叹了两声摇摇头。
丁大叶眯眼看着他,忽地在他的脚上狠狠碾了一下,因两人躲着不能动,何家福暗暗张大嘴无声大呼,两人怒瞪彼此,刀光剑影在上空拼杀。
丁大叶微微探出头朝着巷子口望去,只见一个高瘦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进来,她用口型对何家福道,“那人是谁?”
何家福耸耸肩膀,转脸正色看着那高瘦的身影,低头似在沉思。
那高瘦的身影悄悄走过来,头转来转去好像在找什么人,过了会儿才悻悻离去。
何家福轻吟一声放开丁大叶,他揪着眉捂住额上的伤口,神色颇为无奈,丁大叶自知理亏,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道,“你没事吧?”
何家福干笑两声,然后冷冷道,“被人用石头砸破了头,你认为会不会有事。”
丁大叶也拧着眉瞪着他,“小栾怎么没跟着你?”
何家福道,“我让他去保护一个人了。”
丁大叶愣了下,有些明白他话里的话,两人都是沉默,面对面的站着,有些生疏又有些过分的礼貌,尴尬的气氛在彼此中间弥漫。
“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何家福低头捂着伤口缓缓而去,丁大叶在他身后看着他,欲言又止,嘴微张想说一两句话,可话到了嘴边又似有一颗大石头在胸口压着终是咽入肚子里。
丁大叶举步朝着与何家福相反的方向走去。
两人愈走愈远。
“大姑娘,不好了!”天还未亮,大掌柜跌跌撞撞地跑来宅子敲门,家丁披着衣服打着灯笼去开门,大掌柜已经哭得老脸纵横,“大姑娘,出事了,出事了!”
丁大叶随便地取了一件长袍套在身上,边走边挽发去外厅见大掌柜,只见他跪在堂中,神情凝重,她心里一沉,淡淡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大掌柜重重地在她面前磕了个响头,“大姑娘,自山西来的银子被山匪劫去了。”
丁大叶脸上立白,脚下不由踉跄着倒退了几步,扶着一旁的茶几才勉强站稳。
这时又有一满身血迹的家仆跌跌撞撞地奔了进来,一进来就伏倒在地上,“大姑娘,段儿爷他……他……”他惊惶失措,上气不接上气。
丁大叶硬挺着一口气问道,“你快说,段儿怎么了!”
家仆痛哭道,“今晚突然来了一帮蒙面人,段儿爷他……他被杀死了……”
丁大叶顿觉胸口骤痛,胸喉间一片血腥翻涌,她暗咬嘴唇,白唇被她咬得发紫,气急攻心,一丝血自她嘴角溢出。
众家仆大惊忙拥了上来,宅中一片大乱。
丁大叶站在院前,茫然而失魂落魄,院子里摆着一张张席子,白惨的白布遮住那张张早已无了血色,死时惊惶狰狞的脸。
是不是不论活着的时候如何高贵,死后也不过只是一席一块白布?
她在官府派来的衙役的引领下缓缓走到一张席子前。二娘正趴在席上大哭,见丁大叶来了边抹眼泪边让出位置。丁大叶冷冷地凝着二娘,眼神复杂,二娘不觉打了冷战,呆站半响说不出一句话。
蒙在尸体上的白布还有斑驳血迹,丁大几乎是跌倒地跪在席前。
一直跟在身后的大掌柜沉痛低劝道,“大姑娘,您要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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