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问题是,我都快给闷死了,什么时候让我出去走走啊?”
我是属于那种能够很快适应环境随遇而安的人,那个什么名人不是说吗,适应是人类最大的天性,更何况一睁眼天上掉下个神仙似的赵哥哥,这一次老天真是开了眼啊。
说的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明天就带你进宫一趟给皇叔来个意外惊喜。皇叔最近脾气可大呢,已经无缘无故责罚了好几位大臣,估计这里面也有你的缘故。你不知道你这一病让他操了多少心,皇嫂说,皇上梦里都念叨你的名字,整天芷青芷青把人耳朵都能磨起茧子来。”
“呵呵,皇叔叔还这么疼我啊?”一听自己被天朝老大这么重视,当然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柴芷青同学不由咯咯乐出了声。
次日一早,我便摧着八王动身,因为我这一个来月实在是憋闷坏了。能够出去透透气,而且还是到大宋皇宫里免费一游,简直把我兴奋得一夜没睡好觉。
汴梁,好像也叫开封哦,那个什么包拯包青天不就是开封府伊吗,其职位应该也就是21世纪北京市市长的角色,只是现在的开封府伊恐怕还不是这包黑子吧?
汴梁城建筑气势恢宏,据说是大宋最繁华的商业都市,天子脚下吗,当然是人间天堂。朱雀门南,往东,应该就是汴梁城最为繁华的商业区。汴河从东南而来,通过水门扬州门穿过东京城,放眼望去,河两岸勾栏瓦肆林立,诸般杂耍相扑、歌舞表演、说唱班子、大小酒楼、特色小吃、杂货日用,店家无计可数。河面上有来来往往的船只,河边是垂柳依依,风景秀丽动人。
八王府华丽宽敞的马车缓慢而平稳地行走在所谓的御街上,这御街宽达百尺,两边青石铺就,中间更有一道可供八辆马车并行的白石御道,那里应该是皇帝专用,我们走在左侧,古人以左为贵,大约着左侧也不是什么官都可以走的。
御街两边皆植柏,柏树下竟然还有着各色店铺。
我频频撩起车帘探头观望,车内的繁华装饰早就吸引不了我的目光。看着我小孩子样的时而惊诧时而叹气时而大呼小叫,八王赵德芳不禁乐得倒在车内绵软的锦榻上,将头枕在手上,仰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丰富的表情看。
“青儿,我真的相信你是失忆了。”赵德芳不知道是悲哀呢还是兴奋,反正用莫名其妙的眼神不断地观察我之后,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到了内城门外,亮出八王行走皇宫大内的腰牌后,两扇巨大的宫门方才徐徐打开。宫门用红漆涂了,上面布满金色的铆钉,我想那应该是铜,即使皇帝的大门也不会奢侈到用黄金来装饰吧,要敢是黄金,那天瞅着守门人不注意,我就会跑来敲下几块。
皇宫的正殿叫做大庆殿,大庆殿是举行大典的地方。大庆殿之南,是朝廷办公的地方,二者之间有门楼相隔。
大庆殿之北的紫宸殿,是皇帝视朝的前殿。
每月朔望(初一、十五)的朝会、郊庙典礼完成时的受贺及接见外国使臣都在紫宸殿举行。大庆殿西侧的垂拱殿,是皇帝平日听政的地方。
紫宸、垂拱殿之间的文德殿,是皇帝上朝前和退朝后稍作停留、休息的地方。
宫中的宴殿为集英殿、升平楼。
皇叔赵光义目前住的是福宁宫,除后妃的殿宇外,后宫中尚有池、阁、亭、台等娱乐之处。
因为我的好奇与勤学好问,赵德芳不得不一路为我当起了解说员。从南门进来,我们就下了马车,改乘两人抬的软轿,宫里迎接的太监说:郡主千岁玉体欠安,得与八王同等待遇。想是八王行走不便,赵光义特意照顾安排了这软轿。
“八王千岁,翌祥郡主,觐见!”一声尖厉细长的喊喝之后,四名太监走上前来换下原来的四人,抬着我跟赵德芳进了福宁宫。
宫殿很大,廊柱间悬着明黄的锦绣帘幕,靠里却是一道闪烁着五色光芒的珠帘,看那晶莹剔透的样子,我猜应该是水晶磨制而成,那个时候可没有玻璃,也不可能假冒,货真价实的一架水晶珠帘,真真让人感觉恍恍惚惚若在梦中。
有两名宫娥各擎了玉勾,哗啦啦将珠帘撩了起来。
赵光义斜倚在用黄缎子包裹的床榻之上,威严的目光扫过赵德芳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脸上,在我的脸上兜转一圈后,方才让旁边侍立的小太监搬来两把同样垫了黄缎子的座椅,示意我们就坐。
我自己已经可以行走,便拂开欲过来搀扶的宫娥之手,轻轻在椅子上落座。
德芳依然是太监抱起来的。赵德芳的腿在空中无力的摇摆了一下后,非常虚无地落在座椅之下。
我搜寻到他刻意掩饰的眼睛,感到那里面盛满了悲凉和无奈,不禁心生怜惜。他显然不喜欢看到我的这种眼神,轻轻别过头,眉头颦了颦。
“德芳,这椅子可是坐得惯?这是我刚刚命人为你专门设计打制的一种新式座子,叫胡椅,若是坐得不习惯就过来靠在榻上吧。”赵光义的眼神瞟过侄儿的残腿后,眼睛里涌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情。
我原以为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探视,没想到竟然被留下来学习宫廷礼仪,是因为我的失忆么?还是因为漠视皇上而被赵光义记恨在心?
进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出去的时候也是两个人,只是在宫门处却被迫分道扬镳。依然乘的是软榻,赵德芳坐在里面静静地看向我,微微一笑,笑里带着无可奈何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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