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青这才注意被自己曾经当武器挥动的东西,不由抬手拾了起来,怪不得当初从妙缘姑姑手中接过这长条包裹感觉很是沉重,竟然是一柄八棱紫金凹面锏。看上面阳文刻着“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八个大字不由面显疑惑。
“你放心,有了这个太皇太后的金锏,不会有人再敢为难惠王,就是朕这个当皇上的,也得时时小心。你好自为自,照顾好惠王。朕还有事,这里就交给你全权处理。”赵光义看了一眼柴芷青手中的紫金锏,气哼哼转身离去,却将一干御医随从留了下来。
柴芷青见气走了皇上,一时心下慌乱不堪,出门送走了那些无用的御医又打发了皇上留下来的内侍。再回到床榻前时,惠王在床上已经苏醒过来,轻轻呻吟着,慢慢张开了双眼,待看清芷青,不由欣慰地笑,哑声道:“青儿,是你吗?”
“是,是我,芳哥哥。”芷青握住惠王凉凉的手,轻轻贴在脸上。
“青儿,回来就好,哭什么……”惠王触到芷青脸上的泪,不由强挣着要从床上起身。
“芳哥哥,你好好躺着,不要动,你可知道,你方才差点吓死青儿。”芷青急忙按住惠王,不让他起身。
惠王那里还有什么力气,闭了闭眼惨笑道:“我真是无用,又害你担心了。”
“这次多亏了妙缘姑姑,你才得幸活命,那会,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呜呜,你就能吓我,你就能吓我……”芷青想起那会心中的绝望和剧痛,忍不住扑在惠王胸口呜咽起来。
“妙缘姑姑?”惠王眼睛一亮,一边安抚芷青一边急问:“可是皇宫后山庵堂里住的妙缘姑姑?”
“是啊,她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芷青拿出那柄紫金锏交给惠王看。
惠王果然识得这皇宫传奇中的宝贝,惊喜交加地用手指上下抚摸锏身上的八个字,半天才缓缓道:“这是父王当年亲手所书,由皇祖母赐给妙缘姑姑的。想不到,她竟然会把它送给我。”
妙缘留下的丹药果然有效,配合着芷青的针灸,不过半月,奄奄一息的惠王竟然奇迹般的慢慢好转起来。
赵光义闻听喜讯,立时派人送来无数黄金白银绫罗绸缎赏赐南清宫上上下下,并下旨封惠王为秦康惠王,病愈返朝时即接掌吏部刑部,并赋予上朝不拜下朝不辞之特权。
见皇上如此关注惠王,一度人丁稀少冷冷清清的南清宫,一日之间,车水马龙,宾客如云,慰问的,道贺的,投靠的,拉拢的,走马灯一样频繁在南清宫大门前出现。
翌祥郡主代替惠王赵德芳接见了众位高官贵胄,收下贺礼,婉拒了众人的探视。
这突然而致的荣耀,让在床修养的赵德芳有些发懵。
傍晚,忙完一天的柴芷青,累得腰酸背痛,让冬儿给捶了捶腰,揉了揉脖子,忽然想起,今天还没给赵德芳针灸排毒呢。急忙命房侍卫取来一副新的银针,让冬儿搀了赶往赵德芳的寝室。
房内燃了驱除异味的薰香炉,推门的时候,赵德芳正看着燃烧的一张黄绢呆呆发愣。芷青眼尖,看到黄卷上的玺印,知道那就是纠缠在赵氏叔侄间的先皇遗诏,急忙让房侍卫在门外守着,一个人走了进去。
“累了吧。”赵德芳抬头见是芷青,脸上浮起淡淡的笑,笑容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轻松与释然。
她嫣然一笑,走过去,在床边的桌子上放下银针,挽了裙裾蹲下身,用火钩子轻轻翻动火盆内的炭火,让那黄绢燃烧的充分一些,驱走室内的阴冷。火一旺,室内果然暖和了许多。
没有了这道遗诏,惠王就可以平平安安活下去了,这是芷青心中最期盼的事情。其实谁做皇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皇帝可以让老百姓安居乐业,不再遭受战争,不再流离失所。
她的心意赵德芳是懂得的,他轻轻抓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道:“谢谢你,青儿。”
为了照顾赵德芳,柴芷青暂时搬回了南清宫。诺大的南清宫,连侍卫带太监竟然仅仅三十余人,连普通官宦之家都不如。她便自作主张,变卖了前段时间收受的官员们的礼品,换了一大笔银子,让房昭明买来十来个婢女,二十几个下人,分别派到宫中各处,负责洒扫清洁,又挖了汴京登瀛楼有名的厨子来负责膳食,高薪聘请了管家来负责管理府中大小事务,这南清宫才彻底有了王府的样子。
也许因为受妙缘姑姑的影响,柴芷青闲来无事,趁赵德芳睡熟,便到府中书房来找书看。王府书房很大,四面墙壁都是书架,书籍上的灰尘虽然被丫鬟们清扫干净,打开来却依然有着一种霉味,看外面天气尚好,便命人将书籍搬出去晾晒。
因怕下人们手脚粗笨,弄坏一些珍贵书籍,于是亲自在一边查点指挥。搬运中竟然发现无数孤本兵书,有《孙子兵法》、《吴子》、《司马法》、《六韬》、《黄石公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等等。
《孙子兵法》亦称《孙子》、《吴孙子兵法》、《孙武兵法》,为春秋末孙武所作,共三卷。孙武,字长卿,齐国人,后归吴,与伍员助吴攻楚,创下以少胜多的战例。《孙子兵法》分卷上:计篇、作战篇、谋攻篇、形篇;卷中:势篇、虚实篇、军争篇、杂变篇、行军篇;卷下:地形篇、九地篇、火攻篇、用间篇。没想到这王府存书中竟然就有着完整的十三篇。
柴芷青嫁入杨家后,数次听闻过《孙子兵法》大名,今番拿在手中,不由好奇地在凉亭中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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