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仆人念的那些素笺上,有的写的是诗,有的写的是文章,也有的就一两句话,对于那些拗口晦涩的诗宋墨染大部分是听不懂的,不过还是能感觉得出打擂之人大多文才出众、见识不凡,但是从夏大小姐嘴里吐出最多的字却是“去”,看来这第一关下来还能留在擂台上的人不多了。
“茕疚,由敖。文沂。”中年仆人念到了最后一张。
“留。”垂帏里静寂了半晌,终于还是传出了浅浅的一个留字。
宋墨染听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望向了云翎,这个叫文沂的人写的答案竟然和他刚才告诉她的话只差一个字。
“由敖是一起嬉戏玩乐的意思,比我说的由房听起来要隐晦一点,不过背后的含义却是一样的,这两个词都是出自于《君子阳阳》,用在这里大有引诱挑逗之意,不过却很适合回答莫小姐的问题,她内心孤独已久,对热情的渴望应该比谁都强烈。”
云翎看出了宋墨染眼底的疑惑,耐心地给她解说着。
真想看看这文沂是何方神圣,颇有兴趣地看着台上。云翎像一杯淡雅的清茶,但是在淡雅之下也有他狂肆的一面。他竟然和云翎一样狂肆,想出了这等暧昧的词……
那夏小姐将在垂帏里弹奏不同的琴曲,而刚才被留下的那些人则按顺序依次上台抚琴,弹出的琴声要尽量和莫小姐的琴声融合呼应,如果超过三处和不上她曲子的节奏就算不过关。
旁边早有下人把刚才那些案几撤了下去,只余一张放在擂台中央,案头对着擂台正面,其上已经摆好了一张古琴。
“弹琴在于心境和自然,讲究天人合一,而且其曲弥高、其和弥寡,知音总是可遇不可求,这夏小姐的第二关比第一关更难了。”云翎声音里有些感叹。
“听你讲得颇有感触,莫非你也还在寻找你的知音人?”宋墨染随口问道。
“伯牙曾说‘相识满天下,知音能几人’,我能求到一人就满足了。”他淡淡地说着,眼睛里流露出隐隐的向往。
“说不定这夏小姐就是你的知音人,可惜被你错过了。”宋墨染懒懒地靠着椅背,轻笑。
“话说回来,我至今都还记得小时候手把手教我弹琴的场景呢。”脸上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她爱琴,源自于他。
凤九霄不由得竖起了耳朵,他们俩这边凑了凑,心里的问好打了个大大的。怎么他们的关系好到了这种地步?
“那改天我这个做老师的要不要来检验一下?”云翎应着宋墨染的话说了下去,其实在狩猎大会的时候,那手法便已经达到了极高的境界,只是那一次好好的一场合奏硬是多了几分刀光剑影。
“那当然没事,随时欢迎。”宋墨染笑说道,心里却打起了主意,改天一定要问凤离渊讨那把绿绮过来,还是那把琴用得舒服,当时还真不知道月轻言怎么会将绿绮给她,而那小丫头当时还笑得一脸的狡黠。
“开始了,别说话。”云翎拍了拍她的手,示意注意擂台上。
抬头向台上看去,第一个上去的男子身着松花色暗云文长衫,身形略显单薄,斯文的脸上五官精致,唇上的那抹红润在微微有点苍白的脸上显得醒目而突出。
垂帏里的琴声低低响起后,他的手也开始动了,清越的音调缓缓扬起,与垂帏里的轻灵之声交相呼应,琴声袅袅、余韵悠长,就好像一炷香慢慢地在空中舞蹈,且实且虚,缭绕而去。
一曲终了,两人的琴声竟然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早已经合奏过千百次,台下众人也禁不住拍手叫好。那名男子优雅地站起身,对台下众人微微弯腰表示感谢,红润的唇瓣溢出了浅浅的微笑,眼神却漠然而遥远,仿佛没有人可以进驻他眼底。
“安亲王能够不动声色地控制琴声的轻重缓急,其心境的辽阔深远可见一斑。”云翎轻声感叹着。
“他就是安亲王?”宋墨染有些诧异,“没有皇家高高在上的傲气,而且身体似乎不是很好呢……”
“他出生的时候未足月,先天身体就比较虚弱。”
“还未见定远王现身,据说他也会来?”宋墨染突然想起了坊间的传闻。
“嗯,娶了这位夏小姐,无疑是得到了镇北将军这个大靠山,我想在座的一些官宦子弟都是这样想的。”
宋墨染听了后不语,自古以来权利的争夺在各朝各代就没有停止过,其背后充满了无数的阴谋和血腥,真希望什么时候能远离这种勾心斗角的生活,还是夜影楼的日子过得舒服!
台上陆陆续续地上去了十几人,大部分不到五分钟就超过了三处停滞而败下阵来,能够过关的几人中还没有一人的琴艺能比得上最先的四皇子。
“他就是定远王。”云翎突然在我耳边说道。
看着刚走上擂台的男子,一身紫金底百蝠流云锦缎长袍,束腰的玉带上悬挂了一块明黄色玉佩,玉佩之下缀着同色穗子,身材高大伟岸,腰板挺得笔直,脸型方正,锐利的眼神中散发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不管从气质还是相貌上都和安亲王迥然不同。
安亲王的琴声清越悠扬,而这定远王的琴声却是高扬中透着霸气,音调的强度明显高过夏小姐的琴音,不过却也出奇地融进了琴曲,最后轻松地过了这关。
听到这宋墨染不免有些叹气,凤离渊对音律也是非常熟悉,虽然没有听过他弹琴,但是拥有绿绮的人难道会是一窍不通?只是和这些人比起来,凤离渊的音律太多的是配合和隐忍,始终在跟着别人的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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