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内心诽腹,你送我,我出钱,这样有区别吗?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手上还是去摊上寻了另一样物品。一个碧玉的叶形簪子,就像那含羞草一样微微张着欲拒还迎,他塞到我手里咕哝了一名:“算是礼上往来吧,莫要再说我不懂人情世故。”
(11)
待影子付了钱我心满意足的将簪子放进怀里,因为现在梳的是个简单的马尾辫若插上这簪子着实是不搭调,放妥当后便拿着自己那根短笛乐悠悠旋转在指间玩弄。
好不容易寻到了假神医的住所,大老远的就看到他家门口排起了长队,我与影子去隔壁店买了瓜子干果借了把凳子边坐着边磕牙边欣赏风景。生意果然不是一般的好,与我想象中的有些不同,我以为像这种举世闻名的神医应该是很难找到住处,且门庭冷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若市。再不同神医应该是不轻易出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是人都愿意帮他治疗,不过转念想想这样也是件好事,至少不会为人太高傲而不肯替我解那个什么香来着。
我们从日出等到日落,看着排在我们后面的朋友们都渐渐离去,准备明天再接再厉。突然有个小弟从里堂走出来,手里还拿着木牌子依次分给我们排队的人,很幸运的是最后一张数字牌分到了我手上,我一瞧是个编号拾,结果一回头后面没分到牌子的人全部一散而空。我拿着牌子乐到了天上,心想今天运气这么好老天一定要顾我到底,好让‘假神医’解了我的香。
终究我不是老天,也不是他的女儿。千万不要以为自己今天踩了狗屎就能去买个彩票还以为会继续中个五百万。其实不然,如果你踩了狗屎只能说明你今天很有本事,你兴奋的同时肯定会马上把狗屎给弄干净而不会让自己带着这个狗屎过一天。
所以当我经过一天的努力到达终点时报着所有的希望见到那位传说中的神医之后,激动了一把。果然是个白发翁须的老爷爷,亏我之前还幻想了N个可能性,巴巴的以为也许可能会像小说中写的一样会是个翩翩公子,到底还是失望了几分。生活到底是很现实的,现实到那位神医把了把我的脉之后就把我请到了内堂,搞得我一头雾水。
坐了半晌我也没闹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影子偷偷告诉我原来在外面给我把脉的那位老爷爷其实只是神医的一个徒弟。真正的神医一般只有遇到外面那个解决不了的才会移交到里面来治疗。我心想着身为师傅应该比外面那人还要老的多才是,可是到底得有多老呢?
正想着就见有人打了布帘子进来,如我之前所料,这时的却是一个翩翩公子。一身月白清衫像个正宗的白衣天使,清秀的脸宠波澜不惊像是个看惯了人间百态的冷漠样子,可是不管他怎么板着一张脸,那种疏离感却远不及那天在马车上看到的那位绝世公子。
他朝我俩施了施礼,我与影子也弯了弯身子还了一个礼数,然后就面对面坐着。我伸出右手给他把脉,只见他五指修长节骨分明,果然和影子那双练武的双手完全不同,没有任何粗茧。那指腹轻触我的腕间传来阵阵凉意,一个大夫在这样如春的三月怎会有如此冰人的体温,我不解。他微眯起双眼,眉间微微皱拢,看来我的病真是挺棘手的。
“姑娘中的是魂萦香。”他忽的张开双眼直直的盯着我。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傻傻的应了声:“哦。”
“你体内还有另外一种毒。”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瞪大双眼无辜的眨了眨,仔细回想是不是有那么一回事,他却已收回把脉的手继续道:“好像是蚀心草的毒。”
我与影子皆是一愣,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不知多少年前好像我是有喝过半碗类似毒药的东西。只因这东西事后并未产生任何不良反应,久而久之我也忘了有过那么一回事。现在被他提起,确实有那么一回事,原来毒是一直停在我的体内,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是不是已经侵入了我的心脉,不知道是不是还可以解除。
我对着眼前的帅哥神医点了点头,木然的问:“那你是不是可以解毒?如果实在解不了你直接想办法解了我的香也行,我要求不高。”
“我再问姑娘最后一个问题,姑娘是不是血日教中人。”他问的很笃定:“魂萦香和蚀心草皆不是江湖这一带有的东西,只有血日教擅用此药物控制手下。”
他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我也不好狡辩,只能再次点头,还不等到我开口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已经被他下了逐客令:“我们妙手医馆什么人都接待就是不欢迎血日教的人,二位请。”
我还想争辩些什么却已被他那些无情的手下给轰了出来,我站在空荡的大街上。夜幕不知何时已经悄悄降临,天空泛起点点星光,周围的楼房也渐渐烛火通明。
门口高挂的“妙手医馆”四个大字招牌显得特别讽刺,白天还长队如龙,现已人去楼空。我从古至今还未受过如此窝囊气,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门派歧视,毛爷爷都说了应该一视同仁:大家不可以有种族歧视、性别直视、国家歧视,如今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不就看个病解个香嘛,有必要拽到天上去吗?于是我命影子去砸了这块破招牌,不料他却不听我话,我郁结心胸难于抒怀于是开始不顾脸皮之薄厚指天骂起医德。
“这是什么破医馆不就是医术高了点吗,人长的好看了点吗,有什么了不起,老娘还见过比你帅一百倍医术超过一百倍的人呢。华佗扁鹊这些名人都尚且如此低调,你不就一个假神医还真就刁到了天上去,你以为你算什么啊,这点医德都没有你枉为人,枉为一个大夫。我容易吗我,虽然我从小就进了血日教,但我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如今我不过想从良当个平常人来你这想叫你帮我解了毒可以不被血日教控制,怎奈你们这些江湖人都眼高于顶,给个改造的机会就不让。俗话还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照你这样的态度我们这些干过坏事打过铁想改行做点好事卖点豆腐都是天理不容了是不?苍天啊,你开开眼吧……怎就让江湖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
我完全不顾形象不顾脸皮,反正我带着面具别人也不认识我,就趁着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在这里嚎嚎大骂,影子见劝说无果便拿了白天我两排队坐的椅子来继续乘凉,反正他耐力很好,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这点惊世骇俗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小菜一碟。
我骂到周遭的路人左邻右舍的都跑过来看热闹,我继续骂到左邻右舍继续跑回家会周会,最后骂到星星月亮都遮起了双脸捂住了耳朵逃跑。太阳公公重新出来站岗,无奈看到我这个泼妇在骂街后便也悄悄躲到了云层里。
清晨新一轮来排队就诊的病患也被我骂走后,我终于嗓子冒烟气血不畅一口气没上来便倒在了地上,还是影子身手敏捷捞个正着,急急抱回了客栈补眠。
解香
我以为经过我一天一夜的叫骂,就算不能感化上天,至少看在我是穿越女主的万有定律上也应该让那位假神医发发善心解救一下我的幼小心灵。
终于在我睡了昏天黑地的一天两夜后悠悠转醒,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我就被吓了一跳。因为在我以往的无数个经验中告诉我开眼第一个入目的总是那位戴银狐面具的少年公子,而不是现在眼前这位满头花白长须的老老爷爷,他大概是那种已经一只脚踩进棺材里的岁数,我心里估算着。
“小姑娘醒拉。”老爷爷和蔼的冲着我笑,皱纹堆满了面,都可以挤死几条毛毛虫了。
我就差哇的一声吓哭了,但考虑到我已经活了一把年纪且也过了那种幼小心灵的日子,心脏的承受能力也是日渐强化,终是扭过头来寻找那个熟悉的红色身影。此时他正背对着我欣赏窗外的某处景致,听到这边的响动才缓缓转过头来望我。我长呼了一口气,就在那么一刹那我真以为自个又穿越了,谢天谢地。
我试着想发动些声音叫唤影子,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干到吞了几斤沙子般沉重,看来泼骂街带来的后果相当严重。我不能言语,黑溜溜的眼珠子望着影子直打转,他意会过来从香案边顺带了一碗药过来。
“这是治你嗓子的,贾神医说你的声带受了严重损伤,至少7日内不能说话。”影子坐到床头,将我扶起身。
苦药尽数灌尽,我在心里痛骂他谋杀,此人一定是在报仇我之前一直毒茶他的耳朵,以至于现在拿这种最苦最恶心的药来灌我,我哑口无言真正的尝到有苦说不出的悲痛。我挤皱着双眉,单手捂住双唇极力克制自己不让喝下的黑色汁体再次翻滚出来,满嘴残留的苦味狠狠刺激我的所有感官。
“张开。”影子冷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嘴巴不知何时已经被塞进不知明物体。我吧唧着嘴巴,一大包蜜饯出现在我的眼前,我如临大神紧紧抓住不放。想当年我可是除了药丸之类吞食药品之外所有药都不吃的,就连最甜的板蓝根也不能接受。只因为小时候吃怕了中药,长大了哪怕闻到一点带药味的液体冲剂都会喝进去再狂吐出来。
“小姑娘有胆实啊,居然敢在我妙手医馆门口叫嚣了一天一夜,想必现在全镇上的人都知道你这个小丫头啰。”老爷爷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右手还不忘捋了捋那段长须,据我目测这长度估计可以和红脸关公的那挂黑长须媲美了,能留到这程度着实不易。
我一时好奇心起,一只鸡爪手就伸向了对面那缕抖动的白须,结果还来不及得手就被影子一巴掌拍下:“不可无礼,他人的发须岂容你随随便便就能摸得。”
我憋屈着一张脸,低头眨巴眨巴着双眼,这么多年没听到过影子如此疾言厉色的说过我,此下还当着别人的面很是丢人,况且名目上我还是他小姐来着,苦在今日我又没了还嘴的硬件心里直发酸。
“他才是真正的妙手贾什衣。”影子看我憋气的模样不禁放慢了身段给我介绍。
我听闻忽地一声抬头望,望向那老爷爷不明所以,如今开口发不了声只能吧唧着嘴里的蜜饯来回巡视那位老爷爷与影子之间,之前只以为是影子从镇上请来的经验丰富过甚的普通大夫,没想到是一个叫真的假神医,搞不懂世上到底有几个假神医,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神医。
影子似乎看穿我的心思宠腻的轻拍了我的脑瓜子:“之前我们在前堂看见的那位老者是他门下坐堂弟子之一,而里面的那位白衣公子则是他的关门弟子轮转王。”
我面露喜色,这轮转王名比起他那张冷面脸着实唬人多了,既然真正的假神医出山救我可见我的魅力还是非凡的,想来这一天一夜的辛苦还是值得的。只是多年后的某一天我才得知内情,原来当日假神医肯出面救我不是我的叫骂起了作用,也不是因为我是穿越女主,全因我身边那位银面公子的某个特殊身份,而他的出现真是自己苦难真正的开始。
“可惜当日我并不在医馆内,不然早些回来也不至于让姑娘的嗓子毁到此种程度,若不是你及时晕倒再这样下去这嗓子可能终身报废了。”贾什衣笑得如沐春风,果真像一个白衣天使般的亲切迷人,做师傅的有这番修为果然了得,只是那徒弟的品德就实在不敢恭维。若是我现在能出声必定要和他好好讨论讨论这如何做一个好师傅,教出一个医德比医术更高的问题。
“既然小姑娘醒了我也该回去了,那个木……呃你来送送我吧。”老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便拐出房门,影子交待了声:“我去送送贾神医就来,小姐乖乖躺着别动,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关上房门,四周清静,我伸出右手,发现上面有一道小小的伤痕,上面明显已经被上了药。细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错迷前干了什么危险的事。
两人大概送了有足足半盏茶时间有余,终于见着影子回来,我心想这假神医的名号是怎么听着怎么别扭。明明一代真神医一定要唤成假神医,这不罪过嘛,且送个大夫出门的时间也远远超出了安全范围,直觉告诉我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刚刚那老神医似乎叫影子木……目?幕?想不明白。既然想不明白的东西我从来不会逼自己多想,因为这样容易老。
想我是一个和别人玩纸牌杀人游戏,就是那种天黑请闭眼,杀手杀人的游戏。我在这里将他把法官改成了县令,警察改成了捕快的教过园子里的人玩。结果每每抽到县令的牌时总分不清南北说话颠三倒四……当杀手总第一个被发现……当警察总分不清谁是杀手,只是这样白痴的我却还是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你说这样的人我能猜透影子的身份或是其他有猫腻的东西吗?玩心计我绝对不是影子的对手,哪天死在他手上也会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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