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在内心不下百次的继续鄙夷,她认得是大公子皆晓生闲趣的表亲,为什么到最后似乎完全没他的戏份。这究竟是要行天地成亲还是认祖归宗认表妹啊。
(33)
一排帅哥中伫立着两位好久不见的身影,按一笑公子的说法是除了阶尘这个城内小晓生其余公子都是长年在外奔波收集资料,所以自我进庄后再未见过他们面纯属正常。只是为毛没人解释一下当初她和他们俩纠缠不清的时候他们在干什么活,正好回庄复命吗?
她不敢看他们也知道他们此刻正在看她,是在疑惑怎么几月不见一个卖酒女就成了自家主子的巾身丫寰了,然后又是几月不见又从丫寰一下飞上枝头成了表妹?义妹?
“天地为鉴,日月为媒,在场的所有人作证,我,闲云。”
“……”这是结拜呢还是结婚,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抬眸偷偷观察众人,似乎无人觉得不妥,只是期待的等着她开口,无奈……哀道……不甘。
“天地为鉴,日月为媒,在场的所有人作证,我,李今朝。”在众人热烈的注视下,她不得不低下头认命一字一句的重复,这气氛太诡异了,这台词更诡异。
“今日结为异姓兄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燃香跪地朝天三叩,焚香插好,只差来个夫妻对拜,才想着就有个随从端了两个酒杯过来。古有夫妻喝交杯酒之礼,却不知道今日兄妹结拜也要喝交杯酒。只是此交杯非彼交杯,只是纯粹的交换杯子而饮,大家切勿乱想。
大公子闲趣最先走了过来大声笑道:“表妹你今日入了闲人庄,从此就是一家亲了。”
认个表亲还得先得到一笑公子的承认,要入庄还得先攀一笑公子的亲威,真是什么跟什么。
“表妹……。”一笑公子朗声道,抖落一身鸡皮疙瘩。
“哈……哈……哈……”今朝干笑两声,这称呼变得还真快。
“表哥、闲云、义兄、兄长,你喜欢哪个就挑哪个,只要别再唤我公子。”
“……”今朝无语,众目期待中。
“闲云,今朝这厢有礼了。”她内心继续吐血,难得也跟着古人潇洒了一回,但也太肉麻了些。这声表哥万万叫不得,太惹人非议,你们都没瞧见千飘然那张黑气冲天的脸色,有多吓人。
她这声才开叫完,身后降紫纱衣的姑娘实在受不了就以一副梨花春带雨的模样飞奔离去,剩下今朝一脸的尴尬。她瞥瞥身边伫立如山石的白衣公子,一脸无动于衷,不禁轻凑过身好意提醒:“那个,我说闲云啊,这个月清仙子哭得很伤心呢,你不去安慰安慰吗?她似乎、好像、大概、也许、可能、误会了些什么……”
“她没有误会什么,一切都成定局而已,以后这样的事还会时有发生,你习惯一下就好,若是每个人像她一样我都得前去安慰,哪忙得过来。”语毕他不再多做解释,飘然离去,四周做人证的各位捧场的亲戚江湖朋友也一下都成人散鸟兽空。
冷情的人说出来的话通常都是冷情的,这点她已习以为常。
一时之间,水榭里恢复了寂静。亭台楼阁在白云蓝天的交相辉映下,静静倒晃在碧水清波里,山石的秀美簇拥着百花的齐放,林间微风扶摇,花瓣飘零纷扬洒落在池面。
闲趣静静的望了会实在不忍开口只得转身默然离开,老二和老五商量半天始终也开不了口来解释当初的那个美妙误会。其实这一切都是被他人指使罢了,如今却还得落个背景离乡的惨状,只怕今日开了口今后的日子更加难言,还是罢了。最后还算是闲谭最善良,款款的走了过来轻声提醒:“看在你是我的药人份上,还是像你透露些吧,否则看你这样郁郁而终实在是有碍我的神医招牌。”
她闻言不转身,静静望着花瓣池面,做好即将听到雷人消息的心理准备。
“你也知道公子的母亲与他的父亲本就是义兄妹关系,他的祖祖辈辈也皆是兄弟,娶的也必是庄内的女子。”语毕她也飘然离去,其中深意请自行体会。
今朝咬唇忍耐了一分钟,望着隔壁云水阁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而去,憾动天地的声音在庄内传开:“你又暗算我……”
室内纱缦轻飘,月光透过纱窗落地生辉,烛影掩灭,只余淡香缭绕,一片的静谧。今朝轻浅吐纳气息,胸口闷然的钝痛迟迟的剐着心,一点点的夺去呼吸。
痛,还是痛,其实,那些惨痛的记忆她不太愿意去回想,但现在却还是不由已的一点点想起。
那个滂沱大雨的黑夜,是他静静的抱着我躲在岩石下保住体温,一遍遍的无止尽为我输入真气护住最后一丝气息。为我做假尸,将身上的所有物品一件不落的丢下,只余他的那个祥云玉佩。新生的我,除了那个玉佩一无所有,没有一件可以让我继续去怀念。
马车上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自己衣不解带的亲自照顾我,喂汤更衣换药直至闲潭的到来,除了痛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晕迷了三个月零两天的夜里居然奇迹般的醒来,但是却似乎少了些什么,我想不起五岁前的事情。所有人都笑着告诉我一个五岁的孩子本就不记事,怎么可能应该记得。我暗自伤神,只有自己知道我真的遗忘了些什么,但是我似乎又记得全部,记得影子,记得万飞艳,甚至疯教主,天神般的一笑公子。
回忆嵌在回忆中
睁眼的那一天,第一个入眼就是一个穿脆绿青竹的美丽姑娘,她告诉我她叫闲潭。原来她就闲潭,她居然就是闲潭,闲人庄的三公子百晓生闲潭居然是个姑娘家,世间果然无奇不有。
她从最初的喜色忽地转变出疑惑之色,不解道:“你知不知道你躺了多久?一路上是闲云不间断的为你输入真气,照理说你回到庄里两天的稳定期就可以清醒过来。你不要怪他,当时必竟情况有些混乱,况且中途里我也几次受有心人阻挡才耽搁了行程,不然早就应该和你们汇合,也不会让你受如此之苦。见到你时虽然已被他简单处理过,但初见还是被吓了一跳,简直就是惨目忍睹。我接待过病患没有一万也有上千,但像这种情况的实属第一次见。我把过你的经脉才知道你无半点武功根底,但从万丈深渊跌落却还能有一口气在,绝不是一笑公子的武功内力维持,而是你运气真的很好,不是一个该死之人。当时你头破血流,左肘骨断裂两根,五脏六腑稍有移位,左手脱臼,腹部一剑更是深有两寸有余,更别谈其它的大小挖伤了。另外,虽然我加重麻沸散,但现在你已清醒还血难道还没有痛感吗?”
我撑着眼睛半眯着听她叨叨絮絮陈述那些病人绝不愿去回想的过去,她叫我别去怪他,我想到目前我都没有怪过那个人,包括那个他。至于痛,其实不是不痛,只是痛到一个点都麻木了,不是我没有清醒过来只是不愿清醒过来。那些漆黑的夜晚明显感觉身边有双寒冷的双瞳盯着自己瞧,只是在你们走后的每一秒就侧过脸无声轻淌泪珠,以渲泄内心的钝痛。
闲潭笑笑,而后轻按我腹部的伤口,似在观察病况:“伤口恢复良好,我都怀疑你这样再无止休的昏迷下去闲云可要杀了我,再者自己都要砸这块金字招牌了,从此解甲耕田回家成亲生子去。”
“……”这姑娘口才之长,根据未来十年之路推测长舌妇之位离她近矣!
“现在你可以说话了,不知道怎么发音了吗?刚醒过来是这样的,试着说几句?”
我瞪着她看了半天,闲潭耐心等待,好吧你是救命恩人,我妥协:“……水……”
干涩的声音从喉道滑出,果然生涩非常,某人却仍是一脸茫然的无辜:“咦,你刚说了吗?什么,我没听清,是要水?”
“……我想死。”我沙哑道,虽然感官有所退化或是迟钝,但我绝对可以配合一下,满足一个神医的虚荣成就感。
“……”
“……”我咬住牙根,这姑娘绝对是冒牌的大夫,我要投诉。
才想着一个低哑的声音就在角落适时响起,熟悉的气息传来,全身蓦然僵硬,侧过头望着伫立在门口的人影,他上前,遮住床头的大半光晕,让人看不真切。
“老四,别欺负刑姑娘了。”
“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呢!”他咽下本想说逃避的两个词语,临时又觉得对一个刚想明白愿意清醒过来的人不太合适。
“既然你来就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研究下新药等会拿过来。”
“嗯。”他移坐在床缘,声音还是沙哑的,令人怀疑他的声带也受损坏了。
束起的瀑布长发,雪白的丝袍,轻如薄翼的外裳:“感觉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或者想吃什么。”
逆光下而我愣愣的看着他,浓黑的眉、挺拔的鼻梁、凉薄的朱唇,这颠倒众生的一张绝世容颜。我以为马车上的那个一幕将会是我在尘世中的最后一眼,没想到我居然真的还有机会再醒来。
可更浓重哀伤的情绪漫过头顶,垂眸沉思,活着就意味我得接着面对所有的一切,疯教主的逼迫,江湖的追杀,关于影子的恩怨情仇。有时候死真的是一种解脱,可是为什么总还有那么多人害怕死亡,人活一世,而我却已死了两次……。
男人的手掌带着暖意,他轻轻的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记得,一路被送往闲人庄庄的途中,痛得发狂,但睁不开眼醒不了,沙哑地在我耳边重复说着:“不要睡,再熬一下就过去了,只要你坚持下去,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说过只要我活下来,什么事都可以答应我……”想起最关键的一句话,咱一定不能白白浪费大好资源。
“嗯,你说。”
“我现在好饿……。”我苦拉着嘴角,对一个沉睡了近三个月不曾进一滴米汤的病人来说,这很正常。
“……我去问问老四你能吃些什么。”
“不要,我就要吃皮蛋瘦肉粥、油闷茄子、青椒牛柳……”
“……”他低叹,这些可都是些超油腻品啊。
“快点,马上,立刻,我现在就要。”
五分钟后他回到房间,带来一碗东西,在我欣喜交加的时候定睛一看,不是等待已久的皮蛋瘦弱粥,也不是白粥,只是墨黑色的苦药。
面对挡住视线的身影,目测有一米八五左右的帅哥,我表示很有鸭梨。我顺着视线往上爬,呈45度角仰视,然后勇敢问出困扰我已久的疑惑:“请问这位帅哥,这药我是不是已经喝了三个月了?”
“嗯,一天三碗,早中晚已持续三个月,老四说你清醒后可按实际情况减少到两碗甚至一碗,但前提是你得好好配合。”他以15度角的俯瞰坐在床头的女子,没有露出那种很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好么昏迷中的我,请问你们是何人以何种方式帮我喂药的呢?”我施以最纯真的微笑,诚心请教,虽然心中早有一个大概定论。
“你当真想知道?”他挑眉,抿唇一气呵成。
“是,本人当真非常的想知道,凡请高人指点迷津。”我也挑眉微笑同时进行。
他朱唇微起,抬手灌进一口苦药,然后在我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含上我的唇。我回神不急药汁已铺天盖地的席来,他仅是左手拿碗,右手压住我的后脑,不知是挣脱不开还是已忘了挣开。沉沦惊慌间,马车上索吻的一幕突然闪现,红霞飞满天,在我以为他还会继续深入时却已见他抽身离去,只是简单的喂药动作,是我想多了。
继续回忆
笑里刀
微不可察的失落、懊恼漫过心尖,轻泯双唇残留余温,我的青春、我的年华、我的初吻、我的青白全都毁于一旦。
“剩下的还需要我喂吗?”辨不清任何情绪的声音在漫过头顶。
我恨恨的抢过他手中的碗一口饮下,原来我也有不怕喝药的一天,看来是真的被刺激到了。
在种种因素的刺激下不仅喝药不怕了,甚至连伤口的愈合能力也变得迅速,真叫一代女神医都诧舌。只是外伤易好,内伤易养,毒伤难解,心伤更难疗。
望着眼前这位转型后的一笑公子,不是世人所知的此生只为红颜一笑的公子,而是无聊有聊都是笑笑更健康的公子。初见时,我以为自己修来百年之福才有幸看到类似幻觉的一笑;第二次,只当是上天带我不薄居然让我欣赏到那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态;第三次,自我浮想也许他只是因为我是他所谓恩人之情所以再三破例,果真品德高尚。第四次每五次……甚至后面的无数次,从最初的自以为幻觉到证实不是水货山寨版的一笑公子所折服时,方感世间之大,虚伪之深。这一切都太虚假了,他的笑他的人甚至他的全部,这绝对是一只世人所看不到的披着羊皮的狼,误人至深。
在这样一个变态的环境中生存是我早日恢复的第一动力,他不笑则已,如天上浮云高高在上,若是展颜一笑必定含着亲昵无比的发自内心真诚之笑,无半点做作之态。那眉啊眼的,连那月白的长衫也沾了春天的笑靥,春风漫漫无止境,吹绿一池春水。
刚开始难免有些受不住这样的美男攻势,每天朝夕相处,为了不惹其他人察觉我一直都是住在一笑公子厢房的别一间侧卧里。庄里人除了他自己和随从阶尘以及我的主治大夫闲潭外几乎无人知道我的存在,大伙只知一笑公子自落日峰一役以来就闭关不出,养怡生态。就这样,我在这种偷偷掩掩的情况下养伤,为了早日脱离苦海也是竭力配合。
在清醒的两个月后我终于能下床锻炼行走,当然依闲潭之言,下地练习可以,自然要有旁人看护的情况下方可进行,这种大任除了院主一笑公子以外怕是无人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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