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猛地一个激灵:难道,蔚子玉也被抛下了?不可能的……我用力地摇了摇头,只感觉天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四个人出了门,茫然地在门外站了很久。看了看已经是疲惫不堪的马儿,我们决定先好好休息一下,再另做打算。
在客栈放下包袱,我换过衣服,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不经意中一看,外面居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的心情似乎更加沉闷了。正坐在房中发怔,有人轻轻敲门,门“吱呀”一声,就见曜照奚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似乎犹豫了一下,他淡淡地问道:“你要出去走走吗?”
不确定地瞅了瞅窗外,分明是在下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轻轻点了点头。
一人一把布伞,他气定神闲地走在前面,我则是心不在焉,跟在他身后不时地四处观望。雨中的小城笼罩在迷蒙的雨气中,妖妖娆娆,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古老而又悠久的故事。看看前面的曜照奚,他的长衫早已被细碎的雨点打湿,可是,却始终丝毫不减其尊贵之气;再反观我,由于过于随意,布鞋上早已溅满了泥点,头发也已经是一缕一缕的了,想是要多狼狈就有多么狼狈……只是,只要抬头看向前方那与我始终维持着大约两米距离的高大身影,所以的一切不适与难堪仿佛都消失殆尽,整颗心涨得满满的,仿佛有一股热流在不断地向外涌……
微抬螓首,我对着天空淡淡地笑了。小跑几步,我追上前方那怎么看都有些落寞的背影,收起手中的伞,一头挤了进去。
“曜照奚,你看,我的头发都淋湿了,我要跟你同打一把伞。”我耍赖地拽住了他那略显僵硬的胳膊。
淡淡的雨气迷住了我的双眼,我发现自己此刻一点也不想望向他的眼睛,私心里希望他的眼睛里是饱含温暖与欣喜的。
摇晃着他的胳膊,我兴奋地望向他,问道:“现在我们是要去哪啊?”
冷睨我一眼,他淡淡地说道:“去拜访朋友。”早知道就不回头看他了,脸还真臭。
“朋友?你在这里有朋友吗?”我故作夸张地反问他。
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他淡淡地抛下了一句话:“你也认识的。”
啥?我也认识?我开始迅速地搜索记忆,很快,我的脸开始有些苍白了。他指的……不会是长风隽吧?疑惑地望向他,我没有再出声,天气似乎更加寒冷了。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又是落英飘飞的日子,看来,秋天又要来了……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接近这扇大门。我远眺过它,梦回深处,我曾经是多么向往走进这扇门。可是如今,真正近了,却发现自己此刻已再难拾回往日的那种期翼的心情。有的,只是一丝丝久别即将重逢的感动,以及一颗满怀祝福的心。
趁着曜照奚敲门的时机,我不着痕迹地放开了他的胳膊,整理了一下仪容,静静地守候在他的身边,希望自己能以一个崭新的身份与心态来面对与他的重逢。
门很快便打开了,一位暮霭沉沉的老者礼数周到地将我们迎了进去。静坐在大厅中,我留心观察着长家的一草一物。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从门外传来,我的心似乎也慢慢地纠结起来,不自然地扯了扯湿透了的裙子下摆,我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大厅的入口。
眼见着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男子大步走了进来,我紧紧地拽住了椅子的扶手,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
苍白的脸色,眼睛细长,鼻子很挺,只是嘴角这次是淡笑着向上扬着,不是长风隽是谁?十年多没有仔细的看过这张脸,可是为什么,在我看来,他的脸却还是如此的熟悉?
我的唇角不知不觉间便溢出了微笑,心,是一如既往的温暖。正在发怔,曜照奚缓缓地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朝我伸出了手。
无奈地皱了皱鼻子,我将手伸了过去,拉住了他,慢慢站了起来。
“照奚,好久不见!”长风隽微笑着看着我们。
淡淡地“恩”了一声,他一把拉过身后的我,介绍道:“这是我的妻子,蔚真真。你们应该认识。”
长风隽的眼神闪了闪,转过头,定定地看着我,不知回想起了什么。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冲他大大的一笑,我坦然地问道:“隽哥哥,你忘记我了吗?”
似乎地猛地看清了我,他伸出了手,但不知为什么,半途又放下,淡笑着说道:“怎会?我怎么会忘记真儿呢?”
“哈,隽哥哥,我还以为你娶了妻子后就忘了我呢!”我故意取笑他。
“不会……”他宠溺地看着我,目光中满是柔情。
手中紧了紧,曜照奚握着我的那只手似乎更加冰冷了,我担忧地看向他,他的脸有些苍白,不知是不是着凉了。回握了他一下,我冲他淡淡地笑了笑。
回避了我的笑脸,他望向长风隽,淡淡地说道:“听说你娶妻了,一直没有机会与嫂夫人相见,不知可否为我们引见一下。”
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长风隽淡笑着解释道:“贱内她最近身体不适。”
“哦?无大碍吧?”我赶紧插嘴问道。
低头淡然一笑,他解释道:“贱内只是有孕在身,在内堂修养。”
愣了一下,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再言语。只是不知,明明以前有那么多的话想对他说,可是此刻为何却无法再说出只言片语?
一番寒暄过分,彼此只是沉默。心中不由得感触良多:时光竟是如此的可怕,长风隽明明是我曾经心心念念的人,可是不过十年,却能淡漠到如此呢?我的心不由得觉得有些失落,对自己也有一分失望。看看一旁曜照奚那不变的冷脸,我疑惑地再望向长风隽,却发现,这两张脸,给我的感觉,真的是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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