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想都别想!”
楚辰风一把将董弈妍拉到怀里,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使之不得不直视着自己,宣告占有权地一字一句道。“以妍儿的记性本不应该让人重复才对。既然曾说了你要赔尽一辈子,便一刻也不会少。别指望什么讨价还价,就算是逃至阎王殿,我亦能追过去。”
董弈妍强忍着因他那如铁箍般手臂带来的阵阵疼痛,苦笑道。“这又是何必,逼我恨你有意思吗?纯粹累人累己。”
楚辰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微微勾起嘴角,泰然自若道。“恨!妍儿因何恨我。别说那些个过于霸道之类的废话,若果真如此反感,
当初怎么没跟了雍亦麟去,难道他还不够体贴!
妍儿喜欢的不就是我这性子吗,即便退一步讲……昨晚的举动确实有些欠妥,可如今便当真敢抚心自问说再不爱我。你……”
“够了!
我承认爱你又如何,我自虐我犯贱我被你强暴了仍是要去爱。满意了吧!还想让我说什么?这样究竟够不够……”
董弈妍闻之简直已不晓得怎样才可抒发胸中的郁结。楚辰风永远有本事把自己的心赤裸裸暴在光天化日之下,吝啬赐予哪怕一丁点的隐密空间。一时只觉得她既要崩溃了。
一口气吐完后早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中直连连向天哭诉为何仅剩的少许自尊亦不让自己保住。
楚辰风一见她哭顿时心疼得很,火气当即全消了。柔声安慰道。“妍儿乖,不哭。我只不过是想你认清事实,别为了无谓的面子去……”
董弈妍忽然用尽了全身力气要挣脱开来,他因其这一哭不免有些头疼,怕再刺激她,只好松了手。
“爱归爱,但不代表适合在一起!”
楚辰风听了一怔,紧接着却看到了她满眼的厌恶,霎时间额上几尽爆出青筋,强压住火气道。“妍儿此话何解!”
董弈妍被他那句“无谓的面子”弄得火气更胜,淡淡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楚辰风你让我恶心了。”
“你……”楚辰风气极之下猛地扬起手来。
董弈妍见了心中越发的委屈,可眼睛却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头脑混乱得连激怒其会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亦不顾了,冷冷道。“还听不懂吗,需不需要我解释?”
两人如此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对峙了良久。
“砰!”
随着一声轰然巨响,空气中是处弥漫着木屑,继而四散飘落,直覆盖了董弈妍一身。
“永远,都没可能放手!所以最好不要恨我,否则吃亏的只会是妍儿自己。”楚辰风毕竟舍不得打她,一掌拍在了门上,丢下句话便拂袖而去。
董弈妍好似虚脱了一样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她双手抱着膝,眼神空洞洞地盯着那满地狼藉。
“夫人,地上凉,请您……”
“昨晚是你们通知他的对吧。”董弈妍目光恍惚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月琛、月雾,俏脸上无半点血色。
两人闻言即刻躬身施礼道。“属下有令在身,请夫人谅解。”
董弈妍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悠悠道。“请我谅解难道便是如此直直地站在这里吗,哪有个赔罪的样子。”
月琛愣了愣,刚要说是她以前命令过不准两人跪,已被月雾突然按了下去,只听其恭恭敬敬道。“请夫人责罚。”
董弈妍无力地把头靠在门框上,盯着房顶幽幽道。“我又何尝不知你们没错,其实大家还不都一样,
命运全掌控在楚大门主手里,他想怎样就是怎样。
以前下令全部需称呼我夫人,讲白了不过是当时受宠,你们再不甘愿也得任我使唤。可往后呢……说到底我仍是什么都没有,目前拥有的一切全建立在他的心情上……”
董弈妍将目光缓缓移向二人,她嘴角微微扬了下,慢条斯理道。“不过看情形,最起码现在我还是有权利处置你们的……既然习惯跪着,索性多保持一会好了。”
月琛、月雾岂敢多言,即时没有丝毫犹豫地应了一句。而她又未说具体时间,因此只得一直跪下去。
董弈妍不再理他们,径自将头埋在了膝间,暗暗道了句。“楚辰风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人’而已,并非整个世界都要围着你转的,总有掌控不了的事……”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在地上,几乎是动也不动一下。无论后来有仆人送饭,抑或匠人修门皆全当没看见,如失了魂似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清晨转瞬既过,
太阳徐徐升至了头顶,又渐渐落入余晖,只剩漫天霞光,映得园中景色煞是美丽。
而屋中,却是阴暗无比,一片的死寂,三个人都犹如雕像一般。
终于,董弈妍开了口,语调没有任何起伏道。“我要沐浴。”
★★★★★★
夜已深,月亦凉如水。
从始至终,董弈妍只是坐在浴桶中,眼睛望着屏风的某一处发呆。刚开始觉得冷时,她尚会命人加热水,可几次后既已没了心思……
一袭月光轻洒,
流得世间仿若蒙上了层雪衣,泛着种凄厉的惨白。长廊上,灯笼随风无助摇摆,透出浅浅光芒微弱得如同并未点亮。
董弈妍不知道自己会泡多久,直至被人从水里提出来。
“发够疯没!你倒会跟我耍脾气。”
楚辰风脱下自己的外衣把她包起来,一边向下人吩咐了句去熬姜汤,一边将其抱进了内室。
董弈妍一脸的似笑非笑,任由他帮自己擦干然后穿好衣服。原本是从不肯碰姜蒜一类的东西,可今天仅仅稍皱了皱眉头便一口把姜汤喝了下去。继而仍旧一声不吭。
楚辰风见其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很是窝火,但终究同样没说什么,只是也躺到了榻上,不容抗拒地将她拉到怀里……
“别碰我。”
董弈妍语气淡漠,只是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簪子抵在自己喉间。
楚辰风微怔,少顷,嗤笑了一声,眯起眼看着她,好整以暇道。“当真宁愿死也不愿让我碰。”
“是。”
簪子又进了几分,董弈妍颈间顿时划出一道血痕。可紧接着她竟然感受到龙玉有一霎那间变得奇寒,随之只觉伤口处一阵清凉便再无疼痛。勉强没让惊讶显露在脸上,无论如何,血痕尚在。
“如此,那你不妨死给我看好了。”
楚辰风视若无睹,竟是一把将董弈妍衣衫扯了个精光。神态自得地自顾自揉捏她的酥胸。喃喃自语道。“只是可惜了这具身子……”
“你疯了是不是!”
他怎也没料到董弈妍真能对她自己下得了狠手。劈手打落浸染了满是她鲜血的发簪,细细检查数遍,发觉龙玉果有传说中功效才总算安下了心。
随即着一股熊熊怒火直涌上了头顶。狠狠压董弈妍在身下,楚辰风也不知道究竟是在生谁的气,毫无预兆地将她贯穿。“不想让我碰,难道你还想让雍亦麟碰。”
花心干涩而巨龙雄伟,董弈妍吃痛,连忙咬住了唇。
执拗地不肯出声,但也没有再反抗。她默默看向窗外,自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
接下来的几天,楚辰风不知缘何因由居然没有真的将董弈妍完全禁足。
而她便日日散心似的整天在外面闲逛,但入夜前不用人提醒一定会主动回去。对楚辰风的态度虽仍是彻底地不予理睬,亦从不会反抗。
甚至他后来又要了自己几次也仅仅不配合罢了,并未有过挣扎。
慢慢的,楚辰风以为她不过是还在闹别扭,顶多比以往要严重了些,过段日子自然就好了。因此对其的看管亦越来越松,竟还允许了无聊时可去书社转转。
殊不知,
董弈妍趁着这些天已把城内大大小小的街巷全摸得清清楚楚,连城外情况亦装作不经意地向别人了解许多。同时借以去书社找人解闷为名翻看了大量的相关书籍。
以及更用暗号让被自己控制的几个可靠线人将赚得的银两全换做了银票,最重要是,送来避孕的药材!
一日董弈妍如往常般回到府中,
刚一进院子既觉得空气中有股莫名的压迫感,气氛恐怖得令人不自觉地汗毛直立。
紧接着居然看到了许久未曾见到的萧随云,他正懒洋洋地靠在一棵树旁。
董弈妍并未多想,打算佯作看不到直接回自己房间。
“辰风最近心情不好。”
董弈妍怔了下,霎时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心虚会不会是自己做的事暴露了。但面上仍波澜不惊,若无其事道。“在跟我讲吗?”
萧随云挑了下眉,好笑道。“似乎这里就你一个小妖精,也好在只有一个,再多岂不是该天下大乱了。”
董弈妍不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只满不在乎地应了声,等着下文。
萧随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始好整以暇道。“楚门中出现叛徒,泄露了一些事。
主要得怪辰风这小子嚣张惯了,结果前次被君岚策看出不妥……”
他瞥了董弈妍一眼,戏谑地笑道。“加之其对风清扬‘非同一般’的关心,结果回去后命人查此‘侍卫’的老底。本来应该是没什么的,毕竟就凭那些家伙又查得出什么来。
倒霉的就在于,派去的那个探子实际上是姓叶两个老鬼的人,他们不知从哪来的手段,竟然不仅把宸楼给揭出来,连君岚策与雍亦麟之间的关系亦差不多捅得七七八八。
总之现在是君岚策不知是否能自圆其说,瞒过两只老狐狸;雍亦麟被参了一本说其勾结乱党,现在相当于给软禁在王府里,正等着大理寺下结论;辰风对有叛徒之事极为不满。”
萧随云向她眨了眨眼,玩味地笑道。“但一天到晚脾气暴的不得了尚需归功于某只小妖精,要知能让他无法控制情绪可是难如登天,以往除了我没人办得到,这点真佩服死你了。
反正现今是原先的阵脚彻底乱了,估计有些麻烦。”
董弈妍皱了皱眉,不以为意道。“这与我有关吗?”
“你笨啊!”
萧随云一瞪眼,佯作满脸的严肃,不紧不慢道。没你个小妖精,辰风便不会好似脑子被驴踢了,闲着发慌到装断袖玩。那也就不会来这么一出乱七八糟的破事。”
董弈妍暗忖他们两人可真是好兄弟,明明楚辰风的责任也能扯到自己头上。但面上仍未做什么特别反应,不温不火道。“是吗,到底算感谢我间接帮楚门检验了一次手下的忠诚度,抑或……你来兴师问罪的不成?”
“我哪敢惹姑奶奶你啊!辰风知道了还不把我给好好收拾一顿才怪。”萧随云立马大呼小叫的。
他随即竟又换了副表情,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道。“只是见了你既顺便提一句,辰风有时候脾气臭得能熏死人,你就不好忍让着点,总欺负他干嘛,一个两个都这么倔。”
董弈妍忍不住笑出声来,莞尔道。“难道不觉得你自己说话前后矛盾?何况其不欺压别人已经很不错了,我哪有这本事。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是他爹一样。”
萧随云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似的,释然道。“你个小妖精终于是笑了,看你那跟被人欠了几万两银子似的模样实在不顺眼,再继续下去也不怕长皱纹。
不过话说回来,辰风在某种程度上也算被我拉扯大的。他若是答应,我不介意吃亏些认个干儿子。”
董弈妍不由笑得更开心,突然间发觉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真正笑过了,一时有点感激他,少顷其随口道。“不讲那些没用的,你究竟是在这干什么?”
萧随云耸了下肩,无奈道。“还不就是刚刚说得那叛徒的事。”
董弈妍怔了怔,关心道。“怎么,没抓到?”
“有可能吗!”
萧随云嚷嚷后没好气道。“楚门出如此的事就够丢人了,虽然倒不是本少爷出的篓子,可若还抓不到的话,我不如替人直接一头撞死算了,哪有脸到处乱晃。
叛徒是隶属于月飒手下的,现在月飒正被教训着呢。没觉得周围气温都不对劲吗!辰风一发火动不动把院子毁了还算轻的。我可没兴趣凑这种热闹,干脆到外面透透气,等他们折腾够了再进去料理后事。”
董弈妍好奇道。“负责刑罚的不是你吗?”
萧随云打量了她好几眼,嘀咕道。“这你都知道。”
他叹了口气,一脸同情道。“只能说月飒运道太差,谁让他在辰风心情不好的时候撞上去了。不过那三个叛徒倒是我处理的。
其实落在我手里算是祖上烧高香了,有两个估计也就是下辈子不敢投胎做人而已,还有个剃光了毛后给叶老鬼们送过去的。不过等传完话便也会去找他们团聚。且我还省了他们去收拾尸体,绝对连点粉末都不剩。”
董弈妍喟然无语,摇着头笑道。“你这能叫幸运!还有剃光了毛是什么意思?”
萧随云撇了撇嘴,似是不悦道。“实话好不好,若栽倒辰风手里该是根本不敢投胎了。只不过他小子向来毛病多,喜欢享受。嫌刑堂太脏一般不愿去,动不动总拿我当苦力。”
继而他咧嘴笑道。“剃光了毛的是指……浑身上下无论任何地方都一根不剩。”
董弈妍扑哧一声笑出来,抿着嘴道。“够阴损的,不过我怎么总觉得你说这些别有所指。”
萧随云一下子用手捂住额头,像受了很大冤屈似的叫道。“你个小妖精别总那么敏感行不行!
当然,要是一定认为我在好心提醒辰风对你比起他人来实在够好了,或惹了其没好处云云的我也没办法。”
董弈妍微微翘了下嘴角,悠然道。“早说最后一句不就行了,绕了半天。”
“总之多谢了,我在做什么自己很清楚。”她说着挥了挥手便转身向房间走去。
萧随云懒散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
“有些东西太过执着累不累,偶尔退一步又死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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