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颠簸,正向北国之冬行进。
也许是舟车劳顿,浑身的疼痛。我只能将自己一直维持在一种半昏迷状态,独孤南翎以大病初愈为由,与我挤在了一辆马车内,而大师兄便铁着张脸在外面骑马随行。马车是黑鹰驾,虽是一只手,但与一般车夫比起来也是要胜出不少的。但还是颠簸。
身体的事情我每日都能感觉到衰弱,聪明如独孤南翎自然是早就觉察到了,我为了让他晚一天知道,除了在马车里,便尽量与大师兄呆的多些。他每次都不动声色的挤在我们身边,其实我知道,他挺不开心的。
外面的篝火燃的够盛,不时发出毕剥的声音,我不知何时睡着,现时天大暗了,又晕乎乎的醒过来。外面月光甚好,我一人躺在马车上,身上是前些日子路过一个小镇时大师兄给我置办的狐裘子。
……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本宫?”是独孤南翎的声音。
“我从没说过帮你,千秋不愿你知,我就不会违背她的意愿。”
“怪不得她要这么急。”
“你确实料她不错,可是事情却还是偏差的厉害。”
“对,所以你不早些……”声音戛然而止。
“谁?”只听大师兄一声低呵,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般,就连神志不清的我也紧张起来。
“耳力不错,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轻掀起帘子,只见几条身影将他二人团团围住,领头的那人向前一步,开口道。
“你们是什么人?”独孤南翎依旧坐在石头上,问话的语气仿佛是在问你今天吃了没一样平静。
“我们是来要你们命的人。”那人声音尖锐且难听。像极了被踩着脖子的公鸡。
只电光火石的一瞬间,独孤南翎和沈月寒飘出了敌人的包围圈,注意是飘,就是结合了一切惬意与不屑,潇洒与不羁的动作,他们飘出的同时,从暗处出来一群黑衣人,与先前的一拨打在了一起。正当我万分疑惑,你黑衣我黑衣大家都黑衣包头的时候如何分辨敌我的时侯,独孤南翎已掀起帘子进来了。
“小秋儿醒了?”
“嗯,外面是什么人。”
“大约是眼红宝藏的人,小秋儿抓紧我们先走一步,免得殃及池鱼。”
“哦。”我才刚紧紧抓住车框,马车便如离弦的箭一边向北边驶去。
“明明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情怎么会传到外人耳朵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有心要知道,恐怕连我们一天拉几次手都会被知晓清楚。”
我睨他一眼,已有些体力不支,即使牙关咬紧也无济于事。
“叫大师兄慢些,我抓,抓不住了。”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我揽进怀中,紧紧的将我抱住。我手上撒力,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仿佛刚才那长长的一觉完全白睡了,此刻又困的不行。
“阿翎,离北步山还有多远?”
“大约还有五天。”
“我好困,怎么还有五天?”
“小秋儿乖,我们马上要到了,到了便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分呼呼的从耳边过,那声音凄惨而悲壮。我竟觉得是我的挽歌一般,心中很不是滋味,眼泪便涌了出来。
“嗯。”他眉头紧锁,抱着我的手臂紧了紧。“小秋儿不必一个人如此辛苦,也不必乱想。”
“其实我一开始便不必瞒着,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天的,阿翎,我舍不得你。”
“傻瓜,你不会有事。”他的坚定的眼神,让我莫名心安。
我笑了笑,“你让大师兄停停,马车太快了,我身子有些受不住。”
“好。”他掀开帘子吩咐一声,马车立即停了下来,我靠在独孤南翎怀里喘息。大师兄掀开帘子。
“先下来吧,这里很安全。”
独孤南翎小心翼翼的将我抱了下来,沈月寒已燃起了一堆的篝火。我朝火堆挪了挪,在独孤南翎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意便像无处不入的暗流,让我无以招架,只是在最后一刻听见了阿翎微乎其微的叹息。
晨光微露,我便觉得精神十分饱满,仿佛一辈子的精力都在此刻散放。
“阿翎,醒醒。”推推身边熟睡的人。
“小秋儿好早。”他揉揉我的头。
只见大师兄手中捧着些野果,显然他是最早那一个。他将果子分与我们。
“小师妹今日精神不错。”
“嗯。”我将面纱掀起一角,脖子便暴露在空气中,我看着独孤南翎,“是不是很难看?”
他拿起我手中的面纱轻轻一扯,我的整张脸便暴露在空气中,我条件反射般捂着脸,“一定很难看。”
他温柔的拿下我的手,脸上是万般复杂的表情,我看了眼大师兄,他脸上的表情也十分复杂。
“不,小秋儿是我心里最美的女子。”他将我拉入怀中,大师兄痛苦的别过了头。我听见他的心跳很乱。我抬起自己的手,将衣袖撸高,不见了?我腾一下从他怀中站起来,将另一只衣袖撸起,真的不见了?那些象征死亡的图腾不见了?我从狂喜中回过神,结合做大夫的本能,我似乎想起了几个字,回光返照。
“小师妹……”
“小秋儿……”
我瞬间脱力倒了下去,他们两人同时伸手接我,同时将我拉住,最后还是大师兄放手了。我本来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撑到宝藏找到的,我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捧起里面第一把金子,可是此刻什么都幻灭了。
“我没事。”我艰难的笑笑。“我是太高兴了,我终于正常了。”
“小师妹……”
“我们早些启程吧,过些日子北步山该下雪了,如果封山了,我们就进不去了。”
“好。”他们异口同声道。
又是一日过去,满山的月光星光几乎能晃瞎人的眼,为了早日到北步山,我们不得不日以继夜,夜以继日的赶路,幸好这回光返照的时间够久,我这一日下来并没觉得前些日子那般娇气。
我坐在马车外头,将头靠在阿翎的肩上,手紧紧挽着他,大师兄此刻正在车内休息。
“阿翎,今天是下弦月吧?”
他手上的马鞭一顿,抬头看了看天,“小秋儿喜欢下弦月?”
“嗯,下弦月叫人喜欢。”我靠在他的肩头蹭了蹭。“阿翎,我拖累你们了,原来不该跟来的。”
“我就喜欢你跟着,若你不跟来,我去找什么,再大的宝藏也没有意义。”
“阿翎,你以后要好好对慎儿,我……我以前也没多疼他。”
“小秋儿说什么胡话,孩子难道要我一个人养,你若敢撒手试试。”他装狠道。
我扑哧一笑,“你却老大不小了,我不担心。”
马儿好像因为长时间的赶路而变的疲惫不堪。大有口吐白沫的倾向,为了使马能撑到下一个驿站,我飞出几针,将马儿的潜能激出来。可是这马儿可能从此会落下什么病根了。轮到大师兄驾车时,我的精神依旧很好,我本不想进马车,可是独孤南翎死活不肯,硬将我拽进了马车。我顿然觉得自己特别像一跟前跟后的小媳妇。
此时天已有快亮的趋势,独孤南翎睡的很好,将我死死抱住。我突觉有些不对劲,使劲用鼻子嗅了嗅,是一股馊味加脂粉味,和前夜的刺客一个味道。“阿翎,你醒着没,前夜的刺客又来了,你快醒醒。”
他嘟囔一声,揉揉眼睛。“我怎么没听到?”
“我闻到了,快点起来。”
“大师兄,小心些,有人。”
只听我人字的发音还没有发完全,周围已漫开了厮打声,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位总有用不完的暗卫和黑衣人,而且护主那个心切与周到几乎是没有办法以语言描述的。这次来的人显然比上次的既难缠又众多。竟有一波追着马车来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独孤南翎已抱着我飞出了车厢,就在那一瞬间,车厢被无数把刀剑劈了个千疮百孔,片甲不留。
“想不到朝廷的鹰爪越来越厉害了。”独孤南翎淡淡的说。
“朝廷的人?哪个朝廷?”
“都有。”大师兄沉声道,“我们这一举动叫所有人都虎视眈眈,何况这里还有个月国野心勃勃的世子。”
“沈公子过奖了。”
眼看那帮人要逼过来,这两个大爷竟还有心思说笑。只见青羽剑出鞘,最近的两个人已躺倒在地,这武功绝对无关乎高超了,简直如鬼魅般,取人性命与无形。
“大师兄技艺见长,此番甚好。”我笑笑着狗腿。
“过奖。”
“哼。”独孤南翎不满道,“我也能杀,小秋儿看着。”他随地拣了几片叶子,朝黑衣人发去,正中各人咽喉。
“善哉,又造杀孽了。”我痛心道,独孤南翎的脸立即就不好看了,吹哨唤来拉马车的马,大师兄一骑,我与他一骑,披着苍茫的夜色,再次逃脱于追杀。我心想,其实临死了死了,还能体味一番亡命天涯的感觉实在是不错,身边又有这样有帅又武功高强的人伴着,实在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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