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家我看也别当了,乌七八糟这些事情。”
这一句许绣忆算是明白了,老太太这般精明的人如今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给她脸色瞧,原来是为了这般啊。
老太太让她交出当家的权利,总归老太太还是舍不下这权势,表面上对老爷的遗言谨遵着,上下说了要大家以后都听许绣忆的安排,其实内心里对权利的渴望,还是不甘心把权利交到许绣忆手里。
若是换做平常,许绣忆巴不得把当家权利还给老太太,至少老太太当家,那二房也嚣张不起来,占不到便宜,不至于危害到她的利益。
可是今日,她就偏不了,她受了这莫大怨气,岂能如同个猪头一样,被人踢到东踢到西却不做半点反抗。
她当下垂下头,学着苏蒋氏的模样,掏出了手帕,抹了眼角:“母亲你有所不知,我们保宁堂为何要关门,是因为几味药材短缺,却着实没有地方采办。”
“锦艺在柜上的时候,可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苏蒋氏尖牙利齿,她敢这样说,看来关于苏锦艺哄抬药价的事情,她们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她准备是多做了,许绣忆压根没想在老太太面前抖出这件事,想来,老太太虽然闭关吃斋念佛,药房里的事情她能完全不插手?
今日老太太的意思许绣忆已经明白了,老太太是不甘心让她当家,也想逼她交出当家权。
所以,保不齐对于苏锦艺联合药商哄抬药价的事情,老太太早就心知肚明,不过只是坐观虎斗,想收渔翁之利罢了。
所以,她不会提这件事,但是另一件事,她就不得不提醒一下老太太和整个苏家的人了。
“我也早已是为此事心力憔悴,柜面上的人不服我,外头人又用这些那些诽谤我,采办不到药材导致保宁堂关门,母亲,说句实话,我太累了。”
眼瞧着面前三人眼底都露出不同程度的精光,只听许绣忆唉唉叹息一口:“正好我娘家祖父,这几天身子也不大好,我想回去看看都分身乏术,母亲既让我交出当家权,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件轻松事,我便带着团子回娘家住几日,我爹爹日日上朝,我也好打听打听宫里头我们家两位主子的消息,回头再让我爹爹探探御前公公的口风,看皇上到底是要怎么办我们苏家,我好让金玉回来通知你们,让你们有所准备。”
她随意间就升了火,烤了个滚滚烫的山芋往苏家老太太和苏锦艺身上丢。
苏家老太太原本就没打算这么快收回当家的权,一直想着等苏家这次大难过去了,许绣忆没有多少利用价值了再把当家权利收回来。
是早上苏锦艺夫妇那样来闹了一遭,她觉着许绣忆着实不适合当家,恐怕不等皇上处置苏家的圣旨下来,这苏家已经败了。
她心里清明着,知道苏蒋氏说的一句句都是屁话,往肮脏了诽谤许绣忆呢,这药房里的一切都是苏锦艺在捣鬼,她原本是等着许绣忆吃不消来求她,都时候明着是许绣忆当家,暗着还不是她把了个牵线木偶,继续掌着大权。
她哪里想到,这许绣忆这般狡黠,一句话里头,说的如此委婉隐晦,却是把该表达的意思,通过一个字一个眼儿的,都说的清清楚楚了。
她说要回娘家,她说让她爹探口风,她说让金玉回来通知——“你们”。
她分明的,便是说她就不是苏家的人,苏家遭了任何办理都同她无关。
她有娘家荫庇,她什么都不用怕。
但是苏家……
没了许绣忆,就没了护国公府整个亲家。
或许逼急了许绣忆,五王爷那她再去走一次,赌气说苏家活该什么的,那苏家可真是大大的完蛋了。
苏老太太和苏锦艺都是相信的,许绣忆能说的动五王爷求情,也能说的懂五王爷落井下石。
这会儿,没人再敢说话了。
苏家老太太先是起身过来搀她。
“说的什么话,你刚当家难免遇见状况,娘也就是两句气话,毕竟保宁堂是你爹的心血,如今你爹尸骨未寒,保宁堂就关门了,娘心里能高兴?”
说着眼眶里还包了两包泪。
许绣忆道这苏老太太装的功夫可真是一流,不过彼此彼此,在这苏家生活,还真是得带着面具才行,宅门大院,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妯娌之间,叔嫂之间,婆媳之间,她原本以为生活会无趣的很,如今看来,倒是有滋有味的很啊。
此句自然讽刺,她已被苏家的人情冷暖郁闷到,只因为苏老太爷遗嘱嘱托,她才不能就此撒手苏家不管。
而且,她骨子里有一股子傲劲,保宁堂她一定要做起来,旁人打压的越狠,她就越发的不会服输。
她见苏老太太如此说,也便顺势给了苏老太太一个台阶。
“是媳妇儿的错,但是媳妇儿保证,给我三月时间,我会让保宁堂比以前更是繁荣,若是我做不到,我当即交出当家权,自认无能。”
她言尽于此,苏老太太还能有何微词。
便是那苏锦艺,也只能肚子里生气,却不再敢和他那个老婆,再说些不好听的话。
许绣忆只觉得好笑,苏锦艺自己斗不过他,还想拉上苏老太太,不过显而易见的,苏老太太的心思叫苏锦艺看的透透的,不然他也不敢去老太太面前颠倒黑白诽谤许绣忆,只是昨儿许绣忆就提醒过他,别逼她撒手苏家不管,他还以为苏老太太能镇住许绣忆,笑话。
这一早上闹腾过,苏家二房和苏老太太算是安生了。
许绣忆自己打了赌,三个月后就要把保宁堂经营个模样出来,说实话三个月不知道够不够,但是她倒是相信,事在人为。
马不停蹄,她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上午到老太太那去受了一顿跪,下午她连午休也没休,就带着金玉出去。
她换了一身利索的衣衫,头发也利索的只疏了一个麻花,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用一枚翡翠银簪簪上,然后带着金玉出了门。
金玉之前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待得看到她居然忘城东难民窟去,不禁蹙了眉心。
“奶奶,这里放肮脏的很,你是要来找什么?”
“人无贵贱之分,也无肮脏之说,脏的只能是灵魂,这里的人都是家乡闹灾,从全国各地,四面八方而来,高手在民间在四方,这句话你难道没听过?”
“奶奶是来找高手的?”
“就是那么一说,我是来找有用之才,你去打听打听,这里有无来自贵溪的难民。”
“是,奶奶。”
贵溪,盛产药材,有诗云贵溪——小黄城外金银花,十里五里生朝霞,花前花后皆人家,家家种花如桑麻。说的便是贵溪家家种药,药材遍地,早年间,贵溪是药商云集,药栈林立,药号巨头密布,经销中药材两千多种的重要“药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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