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午门之外
心若在这小宫女进屋,便一直注意着看到自家主子的反应,此时一旦发觉主子的情绪不对劲,立马就对着面前的小宫女反问:
“你是何人?”心若的声音学到了季悯秋,有些冷意,那小宫女一听双腿就情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颤,声音里也抖抖索索的:“奴婢就只是杂役司的一名小宫女,可以听赁各宫主子们的任意差遣。”
“你叫什么?”相比心若,季悯秋倒是温和了一回。
“奴婢……奴婢小香。”
“所为何事?”季悯秋打量着这名唤小香的小宫女,索性坐在了软榻之上。
“这是一个老嬷嬷让奴婢交予充容的,她说……她说充容只要看到这个便知道是何事了。”小香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答着话。
季悯秋示意心若接过来,并用眼神示意她朝着自己的面打开,双眼一瞄,便将锦盒里面的东西看了个清楚明白。
“还有说什么吗?”
小香压根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季充容,她的那一双眼睛,似是带着凌厉的光芒,就那样平平的看着自己,都让自己的心头直打哆嗦,说上一句话,便要歇上许久,才能提上一口气:“那……那老嬷嬷道,是……是有贵主子给……充容您送礼了,望充容您笑纳。”
最后几个字,小香是一口气说完的,季悯秋听过了,又兼之看到了那匣子之中的物什,再想到前两日的事情,心里头可算是完全明白过来了。
“你退下吧,心若,打赏。”季悯秋手一挥。
心若便领着那小香退下了。
季悯秋自言自语:“真真是煞费苦心了,看来,这一次,她倒是要动真格了。”
当心若回来的时候,见到季悯秋竟然倚在贵妃榻上发起呆来了,屁颠屁颠的上前,凑到季悯秋的面前,歪着头问道:
“主子,您说这么漂亮的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心若有些呆楞楞的看着那个漂亮的小匣子,之前听那宫女说是送茶叶,她便以为定是用的普通的罐子装着的,没想到,居然是这般华贵的紫檀木匣子,心若倒是有些不敢肯定了。
“主子……您看了之后,似乎有些不妥当。”心若再凑近一些,盯着季悯秋的脸看,这时候,季悯秋正一手扶了额头,一手不停的敲击着楠木所制的矮几。对于心若的问话丝毫不闻。
心若抬手,在季悯秋的面前扇了扇风,但是季悯秋仍旧没有反应,不过,心若眼尖已经见着了季悯秋的手指骨节处有些泛红,连忙快速的拉住她的手,心疼的道:“主子,这楠木虽然要软和一些,那它也是木头,您的手指头怎么能跟它相比呢?”
“无事。”季悯秋被心若的运作唤回了心神,语气淡淡。
“之前你不是还在说雪中送炭吗?这便是了。”
说完,季悯秋将矮几上的匣子随意的推了推:“拿去换个普通的茶罐子,收拾收拾,你看送给谁合适。”
心若揭开那华贵的匣子,试探着问道:“这里面便是茶叶吗?”
“明前龙井。”
“哇……这般珍贵,那奴婢可得替主子好好留着才是。”心若一脸宝贝地惊喜出声。
“你既是喜欢,那么便不如送你便罢了。”季悯秋随口就将这堪称珍品的明前茶叶许了出去。
心若心底里自然很是心动,但是,心若骨子里却是奴婢出身,自然也知道,这明前龙井可不是她这般身份的人能够消受得了。
想着心若慌忙摇头头,一个劲的推辞:“奴婢多谢主子的厚爱,只是这明前龙井也实在是太过于稀罕了一些,奴婢不敢领受。”
听的心若这般说,季悯秋伸展了身子,想想也是,像心若这般位置的宫女,让她用上这般的极品好茶,可能不是在帮助她,而是在害了她,季悯秋也不勉强,便点了头慵懒一笑:“也罢,你不敢领受,旁的人或许可以,放在那儿吧。”
“是,主子。”
季悯秋看着心若再一次退下去的背影,翠绿色的宫装长裙,衬得身形窈窕纤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若也长得这般的明媚动人了。
只是,如此的好样貌,在这后宫之中,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只想了一歇,季悯秋就赶紧将思绪拉了回来,她现在自保尚来不及,倒也没有时间去操心心若的事情了,若是心若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对她一如既往的忠心,那么,在自己有朝一日得到自由的时候,便也还了她自由又何妨。
季悯秋想象美好,却发现自己的身上的重担还重着了,此时倒不是自己该偷懒的时候,便蜷缩了双腿,只搭了一条银色花边莲叶纹的软被窝在软榻之上,想着自己欲要做的事情。
然后又招过心若来,递给她一封手书,命其秘密送到了暗香阁中一名十分不显眼的小宫女的手上。
然后,季悯秋才像是略略放松了些许,微微瞌上了双眼。
时光如梭,转眼就到了出发前往乾君行宫的日子。
临出发的时候,后宫之中所要随行的妃嫔与宫人,这一次是都聚在了午门之内。
在大颍皇朝的皇宫之中,这午门有五个门洞,其中的最为正中的那个便是正门,那道门平日里是除了皇帝陛下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出的。
一般而言,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一生之中也只有一次机会可以从正门里进一次,那还是得在皇帝大婚之时,而且皇帝陛下所封的皇后还必须得是原配的皇后,才有那个资格。
其次便是大颍皇朝之中,每三年一次举行的科举取士之时,那些在殿试中被皇帝陛下钦点了状元、榜眼、探花的那三个人也可以从正门走出一次,有且仅有一次。
季悯秋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借着软轿上那层薄纱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午门。
这里,给季悯秋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时常在电视剧当中听到那些身为皇帝的人坐在金銮殿之上,朝着白玉阶梯之下的那些大臣们大声呵斥着,然后随即便是:“某某某所犯某罪,推出午门之外斩首示众。”
据季悯秋有限的认知当中所知,似乎这大颍皇朝也是这个规矩。
只是后宫妃嫔若是犯了错,或者打入冷宫,严重些的便一条白绫、一杯毒酒赐死之类的。
故而,季悯秋对于午门的了解倒是十分稀少。
所知也不过是从一些书籍上看来的。
此时,季悯秋终于见到了传说当中的午门,季悯秋睁大眼睛看着,只见这午门似是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然后互相环抱而成的一个方形广场。
从南边的方向过来,正好可以看见,午门北面的门楼,面阔九间,重檐黄瓦,形似燕翅,张翅欲飞,修建得很是雄伟气派。
季悯秋的软轿随着众多妃嫔的软轿之后,一路从南往北而出,便可见到午门的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
如此一来,前有燕翅之楼,旁有阙亭拱卫,恰巧似是有如三峦环抱,倒真正是一派威严的午门。
“轰,轰……”随着顺承帝御驾亲出,午门正中门楼的两座尖顶阙亭当中发出一阵阵的钟鸣之声。
按大颍皇朝的规定,皇帝陛下一般出午门无需鸣钟,但是,此次虽是避暑,但是那乾君行宫之中,设了大颍皇朝历代先皇的画像,因而,顺承帝此次前往乾君行宫便有祭祀祖宗之宜,故而,出午门便有鸣钟之声。
一阵喧嚣之后,周围逐渐转为了安静。
季悯秋斜斜靠在软轿之上,趁着此时还有软轿可坐,便多坐一会儿吧,若是待会儿完全出了皇城,那便得换乘上马车了,这古代的路便就是官道,也好走不到哪里去,想来定然是能将人给颠簸得够呛。
这是季悯秋入宫之后,顺承帝第一次启驾前往乾君行宫,因而,季悯秋对于身处的环境和此次的乾君行宫之行无法有明确的打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幸,这一次随侍顺承帝一道前往的人里面有董琉姝和林青青,不然季悯秋还真不知道那日子要如何过。
顺承帝带领着一众的妃嫔和宫人在皇城外换上了方便的马车之后,一路朝着位于大兴城南边的乾君山而去。
大颍皇朝一国皇帝出行,那气势自然不用多做形容,前有鄘亲王赵华城亲自带兵开道,中有顺承帝的金撵玉冠,华盖执扇,侍卫禁军,内侍宫女,后有皇后妃嫔,随侍朝中大臣等,似一条长龙一般,一路蜿蜒而行。
季悯秋看不清楚骑着白马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赵华城,只是透过马车薄薄的帘子往前面看去时,隐隐约约能够看到那一圈白点,期间两人虽无眼神与言语的交流,但只有一个背影,也足以让季悯秋的心灵安定下来了。
乾君行宫离大兴城不算远,左右不过六十里的路程,用着马车也就是大半日便可到达。
这中间路程这般近,也是顺承帝几乎每年都选择前来乾君行宫的原因。
顺承帝人在乾君行宫,便将所有居于重要岗位的大臣都连同着他们的家眷都捎上了,有什么军政大事,便都放在了乾君行宫来处理,就算是有紧急军情传递至大兴城,便也可派人快马加鞭送至乾君行宫,不过两个时辰的事。
如此一来,顺承帝既可以享受到乾君行宫夏日的凉爽之意,又不会耽搁他的政事,可真真是一举多得。
一路毫无任何的异状,季悯秋一行人随同顺承帝于落日时分顺利到达了乾君行宫。
顺承帝体谅着大家一路风尘,想是累了,便直接挥手,让各人均回到了事先便安排好的居所。
季悯秋到达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想要好好生生的休息一番。
只是想象总是丰满的,事实却是残酷的。
季悯秋刚刚来到自己被安排好的行宫之处,打量了一番自己要住的居所,首先第一印象便是:与皇宫之中的暗香阁根本没法比,这仅仅只是一间一明两暗的套间。
“主子,这行宫里面的房间怎地这么小?”心若指指这房间。
季悯秋抬眼打量过去,这里房门一开,便是一间明室,里面陈设着贵妃软榻,及地的矮椅和案几,旁边的暗室以木质雕刻镂空花纹来阻隔,挂着粉红的纱质帐幔,下面坠着长长的红色流苏。
季悯秋轻移莲步,趁着夕阳的光芒看去,便能依稀看到暗室之中靠墙一侧摆放着一张雕花木床,蚊帐飘飘,迎着窗外的和风,铜质弯钩之上荡出铃铛之声,轻脆悦耳。
季悯秋的视线再往东南角看过去,便可以看到,里面是一间小小的书房,陈设着两头卷翘的书案和红木高架的博古架子。
如此,这三间屋子的摆设,季悯秋便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说实话,住惯里皇宫之中的那些个大宫殿,自然也觉得此地较小,但是季悯秋的心里却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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