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阳升起,到夜幕降临,时间的脚步从来不曾停歇,如果说时间是奔流的长河,那么我就是河里一颗无可奈何的小石子,任由时间的冲刷,忍受着心急如焚的煎熬。
我希望自己可以早日见到家人。心底深处还隐藏着另外一个愿望:我希望可以回到那个有他在的时空。可是,躺在床上的日子过的无比漫长,仿佛一天就是一辈子。
晚风轻拂,轻轻的吹动着窗帘,我带着焦急的心情茫然的遥望星空,夜空深邃依旧,群星灿烂依旧,月亮又一次的圆了,那时想着要在月圆之夜唱《水调歌头》给他听的,现如今,自己这副模样,恐怕这个愿望再也难以实现了吧?
我开始讨厌那盏圆月,它高高的挂在天上,高傲的,冷眼看尽世间的悲欢离合,它令我不由得深惭自己的渺小,不由得令我感叹人生的短暂和世事的无常。
悲叹中,微感门被轻轻的推开,瞬间,走廊里的灯光流淌而至,驱走了一室的清冷。我轻移目光,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从光亮处走来。
是他?林寒!
不知道为什么,一眼见到他的身影时,我就知道,他就是那个照顾了我三个月的人,他就是在我感到绝望和恐惧时,将我紧紧搂在怀里的人。
林寒悄声走到床边,当看到我正睁大眼睛望着他时,显得颇为意外,稍一愣神后,俊朗的脸上溢满惊喜,双眸浅浅眯起,轻笑出声:“我还以为你睡了呢?”他说,声音温柔的好似融入了月光的湖水,不带一丝涟漪,静静的,轻轻的。
“今天有个大手术,所以一直没空过来,可以看到你睁开眼,我真的很开心!”他说着,在床边坐下,俯身凝视着我的眼睛,似乎想从我的眼中看到那一份好奇问题的答案,或者是想确认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
他精雕细琢般的脸庞在月光的轻拂下显得如此飘逸,那双眼眸宛如夜幕下的大海一般深邃,却又在隐约间,透着点点晶莹的忧伤在闪耀。
骤然,心底深处那积压的情愫奔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我好痛苦,整个身心,整个灵魂。渐渐的,他近在咫尺的脸,变的越来越模糊,就像不久前他的脸一样。我惊慌失措的抬手,我想触摸那渐渐在视线里消失的脸。
可我……
似乎做不到……
正在焦急中,一只温暖而有力的大手,适时的握住了我冰冷的小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缓缓举起,轻轻的帖在了自己的脸上,“风儿!”他喃喃的柔声唤道。
我的心一颤,他怎么知道我叫枫儿,我的小名他怎么知道?
“你像风儿一样不着边际,不知从哪儿来,不知要到哪儿去!”他的心情有些激动,连带着声音都在颤抖,稍稍停顿了下,大约是调整了下心情后,他接着说道,“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原来此风非彼枫啊!
“嗯!”我努力的点头,我努力的想告诉他,“可以的!”
他看到我的样子,笑了,笑的很忧郁,另一只手拂过我的脸,“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给我听,比如你真正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或者……”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被他硬生生的给咽了回去,他扬起头,眼神飘渺的望向窗外,并且将我的手缓缓的移到了胸口,用力的按下去,宛如要让我亲手触摸到他的心一样。他不再继续说什么,神情变得落寞起来。
此时时刻,他在想什么?
不知大约过了多久,林寒轻叹一声,回望着我,嘴角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深邃的眸中已然没了刚才的某名的落寞。
他温柔的注视着,很近很近的注视着,近到我可以在他墨黑的瞳仁中看到自己微微有些扭曲的脸,近到他炙热的气息就在鼻端萦绕。
为什么,他让我感到伤心,绝望,痛苦?
为什么,他让我感到,我已不再是我?
静默中,他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炽热的火苗,长而蜷曲的睫毛也跟着颤了颤,没有任何犹豫的,柔软的唇轻轻的贴了上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突然停止了。
瞬间的恍惚过后,我闭上了眼睛。也许是他眼中的忧伤让我不忍拒绝,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觉得,这一刻因该发生,因为我已经等了几个轮回。
晚风依旧轻轻吹拂。
他柔情遣绻,我一颗在绝望边缘游离的心慢慢的被他带回。他也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忽然,我觉得害怕起来,虽然我不敢拍着胸脯对天发誓,自己对感情有多专一,可我坚信自己也并非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昏昏沉沉中,我发现自己有好多事情越想越不明白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将我吻醒的时候,我有些怅然若失的睁开眼睛,这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了。
昨晚,他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好像有些想不起来,只记得昨晚的后来,我在他怀里睡着了,一夜无梦的睡到了天亮。我似乎开始怀念起那个令人安心的怀抱,也开始暗暗的讨厌这样的自己。
“早啊!”那个年轻的女护士推着摆满药品的小推车进得门来,见我正睁大眼睛,瞪着望天花板发呆,于是脆生生的打了个招呼。
我咧咧嘴,想用微笑来回应,可事后我想,那个笑容怕是很倒胃口的吧!
“你今天的气色看起来很不错哦!”女护士走到床边,满脸笑吟吟的,“等下输完液,想出去外面透透气吗?”
我眨了眨眼,继续咧嘴。
“好,那你乖乖的,等下我就带你去楼下的花园里走走!”女护士一边说,一边细心的检查着为我输液用的药品。
我微微偏过头,无聊的打量着推车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刹那间,我有些傻眼,大大的那瓶生理盐水上的生产日期竟然是一九八六年,有没有搞错?
我连忙看向另一瓶,也是八六年的,再下一瓶,标签被一包棉花挡住了,那再下一瓶呢?找了半天没看到生产日期。
难不成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
我赶紧将视线移回到那瓶生理盐水上,没错呀,确实是八六年的。奇怪!一般药品的保质期不是三年的吗?现在是二零一零年,那八六年,相差二十五年,这药能用吗?
眼看着女护士已经将药水挂好,插入输液器,不慌不忙的调整好流速调节器,瞬间,细细的针尖滴答着晶莹的水珠。
“来,把手给我!”
女护士一只手举着静脉针,另一只手探到我眼前,清澈的笑容,在此刻看来忒像狼外婆了!
这手我能给她吗?二十几年前的药水,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嘛!
我吃力的挥动着双手,表情极为恐惧!
“怎么了,不是说好了,你乖乖的输完液,我就会带你去花园的吗?这下子怎么不听话了呢?”我突然的极力抗拒,让女护士有些纳闷,不禁皱起了秀眉。
我一边依依呀呀,口齿不清的叫着,一边焦急的用眼神提醒她看看生产日期。
“你到底怎么了?”女护士顺着我的眼神瞟了眼药水,她还是不理解。
天呐!我要怎么做,她才能明白我的意思呢?
“怎么回事?”门外传来个好听的男中音。
“我也不知道?刚刚还好好的,我正要给她输液,她就发疯了似的乱叫乱舞!”女护士有些委屈的解释道。
走到我床前的是我的主治医师,好像叫周力伟的吧!我得赶紧跟他说说,于是我更加卖力的挥着手,其实我是想指给他看那瓶药水已经过期了!
周力伟盯着我,眯起了眼睛,薄薄的嘴唇动了动,自言自语道:“难道会不定时的发作。”
他说的什么跟什么嘛?
“你去叫林寒过来下!”周力伟转头跟女护士吩咐了声。
“嗯!”
“出了什么事?”女护士才刚到病房门口,就碰见了迎面进来的林寒。不等回答他直径冲到我跟前。
见到他询问的目光,我想我这样乱喊乱叫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吧。于是,我冷静了下来,瞪着眼睛望着他,我在思考一个问题,如何才能将自己的意识清楚的表达出来,让大家知道呢?
“还是见到你有用!”女护士酸酸的嘀咕了一句。
“我还以为她恼中残留的制幻物质又开始捣乱了呢!”
“主任,您找到那种物质了吗,到底是什么呀?”
“唉!哪有那么好找!除非她可以清楚的告诉我们她去过哪里,吃过什么?”
“这个问题因该可以很快知道了吧,她的大脑性麻痹症状不是很严重,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基本康复的吧!”
身后两人的对话,林寒置若罔闻,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我,充满了担忧和疑问。
我无助、无奈!我该怎么办?我想从他眼中得到帮助!
突然,林寒笑了起来,他柔声说道:“你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就过来!”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出门外。
剩下我们三个疑惑的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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