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大伯母故意说：“听说现在郑家最大的官儿是那个四老爷了，不知你们今天在郑家遇到四老爷没有？如果能亲近亲近，我家大老爷也能去他家坐坐！”

　　苏老夫人一听说郑家四老爷的官儿最大，也感兴趣了，把询问的目光看向苏牧。

　　苏牧冷着脸，仿佛没听见，没答话，从容地喝茶。

　　郑晴川守在火盆旁边，往前倾着身子，伸手烤火，觉得暖和了一点，对苏老夫人说：“祖母，我的四伯父今天大概是陪四伯母回娘家去了，我们没遇上。”

　　苏老夫人点点头，微笑。

　　苏家大伯母又故意说：“郑家四老爷是你的长辈，你总要去给他拜年吧！哪一天去？正好带我家大老爷也去认认门呀！”

　　这次苏老夫人发飙了，低声吼道：“你别胡说八道！拜年哪能胡来？大老爷跟人家非亲非故的，何况又是个长辈，如果别人冷落了他，他岂不脸红？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你要是想走亲戚，就回苏州去！”

　　苏家大伯母扭一下脖子，把嘴嘟得老长，埋下头烤火，身上散发着怨气。

　　留在苏老夫人这里吃了晚饭，郑晴川感觉头晕，脑门也发烫，晚上她就拒绝和阿清阿韵一起睡。

　　阿清竟然生气了。“七七坏蛋！”

　　郑晴川哭笑不得，忽然觉得喉咙也疼了。她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咙，道：“这里痛，会传染的。如果传染给阿清，阿清也会跟着我难受。”

　　阿清不闹了，站在床上，大眼睛清澈，安静地看着郑晴川，似乎是在观察她哪里生病了。她们今天一整天都在一起玩，怎么七七突然就生病了？

　　把楠木大床留给了阿清和阿韵睡，郑晴川去了堂屋西侧的暖阁，睡暖炕。

　　她拒绝喝姜汤。奶娘端来一碗热热的鸡汤，郑晴川已经刷过牙了，不想再刷一遍，想偷个懒，就把鸡汤留给奶娘喝，她只喝了白开水，然后就脑袋昏昏沉沉地睡了。

　　第二天她睁眼的时候，看见苏牧站在她面前，苏牧的手心正贴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她一高兴，张口就喊：“苏牧！”声音却是像鸭子在叫！她连忙闭嘴，脸更红了，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牧。

　　云嬷嬷请了大夫来，大夫说这只是小事。

　　苏牧今天是要去洪家拜年的，等大夫看诊完后，苏牧才动身走了。

　　郑晴川只能留在家里养病。

　　接下来的几天，她都在家养病，这次感冒实在是好得慢！她也错过了去给郑家四老爷拜年的机会，那天是苏牧一个人去的，到了初九，苏牧又一个人去了秦家。

　　回来后，苏牧单独跟郑晴川说了一会儿话。

　　“阿七，你娘亲听说你病了，比较关心。秦家舅母说正月二十九是秦家舅舅的生日，希望你能去秦家玩。”

　　郑晴川还是有点咳嗽，问：“看见我娘，你喊了什么？”

　　苏牧平静地道：“喊的是包夫人。包夫人抱着一个襁褓，听说是男孩子。”

　　苏牧可以称呼包夫人，郑晴川却不忍心这样称呼。她想着，如果再见面，她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喊娘亲。

　　不知她是病得恹恹的，还是因为包夫人的事而蔫蔫的，或者是因为不能走亲戚而不开心，表情有点落寞。苏牧大概是想安慰她，伸手拍一下她的头，这却像按到了开关一样，郑晴川忽然就对他笑了。

　　仿佛乌云忽然散开，太阳终于露出了脸。

　　对于她这突然的变化，苏牧倒是惊讶了一下，然后眸子里也流露出笑意。

　　眼前的人开心了，他也可以放心一些了。

　　郑晴川来了精神，伸手拍着被子，说：“苏牧，你喜欢秦家吗？”

　　苏牧道：“秦家看上去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关系简单。”

　　都是赞赏的话！

　　郑晴川问：“你觉得我四伯父家怎么样？”

　　苏牧言简意赅：“富丽堂皇，权势涛涛，官僚的做派。”

　　语气轻描淡写，几乎不带感情。

　　郑晴川微笑道：“以前四伯父和四伯母在郑家是喜欢哭穷的，现在大概是开始炫富了。此一时，彼一时。”

　　苏牧又伸手拍一下郑晴川的头顶，叮嘱她好好休息，起身出去了。

　　郑晴川窝在暖阁的炕上，暖炕热乎乎的，炕几上摆着干果、糕点、橘子和柚子，她一边吃，一边跟着绣巧学打络子。

　　这个不用动针，她比较喜欢。

　　阿清和阿韵回洪家去了。她打算等她病好了之后，就首先打两个好看的络子送给阿清和阿韵。没有阿清和阿韵在身边陪着她，她真的感觉孤单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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