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香被师离的话,还有语中的杀气惊到。
整个包围着众人的气氛似乎也变得奇怪起来,秦香香的目光四处游走,不敢看向乔子洵,她聚了全身的力气一把拉了师离往楼上去,匆匆说道:“师离有伤在身,我先带他去楼上休息。”
她几乎是仓惶的带着师离逃一般上了楼。
楼下,骆惜捂着被打的脸颊,眼中一片不敢相信,还有一丝莫名的惧怕。
乔子洵环视了一圈,先缓了脸色,说道:“大家赶了这么久的路也都累了,都先找房间休息一会儿吧,青玉他们也有事出谷了需要晚些回来,有什么事我们等他们回来了再说。”
姬天香嘴唇动了动,与他目光一触,还点了点头,拉着梅芸香带着卿墨染上楼去了。
只剩下乔子洵与骆惜两人。
乔子洵先开口道:“骆姑娘,先回房休息吧。”
见没有了其他人,对骆惜终于不再转着眼。
“为什么你还这么帮着她说话?”她恨恨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红肿的半个脸颊,愤怒道,“她都这样对你了,你为什么还帮着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弃你于不顾,看样子,现在又和这个……这个师离不清不楚,你竟然还帮她!”
已然冷静下来的乔子洵,此时并不见激动,仿佛前一刻护着未婚妻需要一个说法的人并不是他。
他清澈的目光淡淡落在骆惜身上,道:“骆姑娘,看在骆家众位前辈的面子上,有些话我并不想说得太绝,但不说,不说并不代表我完全不知道。香香是怎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她是我亲自定下的妻子,不是我父亲强加于我,也不是因为乔家与秦家两家的交情。
我说相信她,不是顾忌她的面子,怕她在大家面前难堪。而是,我不想让你那个大家都知道的谎言在所有人面前被拆穿。你明白吗?”
望着他如明镜一般的眼神,骆惜终于退了两步,一脸不敢置信:“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说谎,那时候你明明已经昏迷了,而她也是今天才到,你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
乔子洵摇头:“我从小就认识她,虽然这些年没见,但她的性子这些年都没有变过。虽然软弱可欺,但胜在坚韧倔强,只要是她认准的事,就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我是她的未婚夫,她连瀑布也愿望与我一起跳下,怎么可能会半路将我抛下?你的谎言漏洞太多。”
后退,再后退。骆惜使劲的摇头,既然他早已经知道了一切,为什么这一路都不拆穿她,默许着她在他面前拙劣的表演,口口声声顺着她的话称她为救命恩人,他到底是将她当成了怎样一个笑话在看待!
“乔子洵!你到底将我当成了什么?”骆惜红了眼眶,努力不让眼中的眼泪掉下来。这么多年,她一直喜欢着他,他到底将她的一片真心当成了什么?
乔子洵认真的看她,面目如画。他道:“骆姑娘是江湖有名的女侠,在下钦佩得很。”
“只是如此?”
“只是如此。”
没有跌宕起伏,没有声嘶力竭,他永远端着那张温和的脸,轻描淡写的将人推到千里之远。
楼上,秦香香随意挑了一间没人的房间进去,扶着师离在床边坐下。
她绕了绕手指,有些不自在的道:“你先好好休息,过会儿便请百晓生为你看病,我先出去休息了,好累。”
“你紧张了?”师离在她身后不紧不慢的扬了声音,“因为我说要对你以身相许,所以你紧张了?不敢看我?还是,因为我是当着乔子洵的面说的,所以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子洵了?”
秦香香飞快转身,用力瞪他:“你有病!才不是!”
耸肩,师离无奈的摊手,道:“我是有病,病得快死了。每次都这句,你能不能换点新的?”
瞪了他半天,秦香香蹦了句她秦二姐的话:“换一句就换一句,你,你不是男人!”
这回换师离瞪她了,他一拍床沿道:“我哪不是男人了!”
“你哪是男人了!”秦香香理直气壮道,“我爹说了,打女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你竟然打女人,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师离气极:“没良心的东西,也不想想我是为了谁才打的,竟然还怪起我来?如果不是你我能打她吗,我是吃饱了没事干是不是?打女人怎么了,女人就不是人了,我打的就是女人!给我过来,过来,今天公子我不仅要打你,还要抢了你身上的银子,偿我的举手之劳!”
师离伸手就去抓她,吓得她忍不住哇哇大叫的在房里围着圆桌绕圈儿。
“咳,咳咳……”
才跑了两圈,师离突然捂着嘴唇咳了起来。
“你有病,跑什么啊,都不知道注意!”
秦香香赶紧上前扶了他,将他扶到床沿坐下,又从桌上给他倒了一杯水给他,不由奇怪道:“你到底是得了什么病啊,看样子不太像是那个通天教的申屠凡打伤的,起死回生丹吃下去也没有用,好奇怪。”
喘了一会儿,师离回过气来,点着她的脑袋道:“有什么奇怪的,你那药医死不医病,吃不好也属正常。倒是你,明知我身体有病还与我吵闹,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了?”
每次与他说话,总要被他气个半死,秦香香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狠狠瞪了他两眼,道:“懒得理你!”
她推门而出,顺手推开了旁边一间房的门,准备进去休息一会儿。
“香香,等一下。”
有人从身后叫住她。秦香香回头,却见姬天香正站在不远处微笑着看着她。
她收回脚步,向他迎上去,道:“七哥,你找我有事?”
姬天香点头,道:“有点事,这边说话不方便,到这里来吧。”
跟着姬天香一路走到长廊尽头的窗前,站定。
这一路赶往崎山的时间里,秦香香与他也是天天见到,但他从未与她多交谈什么,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她一直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比较内敛的人,此时,却不知他想要与她说什么。
小楼之外,满眼都是艳丽的花朵。
姬天香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转头认真的看着她道:“香香,有些话我不该说,但如果我不说,大哥他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对你说,他这人有时候很果决,但有时候却犹豫得让人看不下去,对你,便是如此。”
秦香香心中一跳,与乔子洵有关,也与她有关?
姬天香正色道:“与大哥相识多年,虽然他不多说,但我们都看得出来,在他心里你很重要,今天的事你凭白挨了一个巴掌可能心里不舒服,但大哥不让你解释,也有他的考虑。你知道那个骆惜姑娘是谁吗?”
秦香香摇头,她又不是江湖人,以前一心只在闺房里绣花,学三从四德,几乎足不出户,哪里会认识这个绿衣女子。
这是意料之中的,姬天香解释道:“骆惜出身武林世家,她们骆家这近百年便出过三个武林盟主,一向行侠仗义,侠名满满,在整个武林中有很高的地位,大哥就算知道骆惜在说谎,在大家面前,也要顾及她的面子和骆家的面子,因此,也只有让你这个未婚妻受委屈了,你能明白吗?”
秦香香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绿衣蒙面女子的身份会是这么重要,武林世家,江湖女侠,比她强了太多了……
“七哥,骆惜姑娘本人应该也很厉害吧?”
姬天香赞同:“武林三美人,梅兰竹三仙子,寒梅仙子梅芸香,墨兰仙子卿墨染,绿竹仙子骆惜,骆惜虽排在最后,但却是三人中最美武功最高的。”
秦香香其实心里清楚,这个骆惜一定是喜欢乔子洵,虽然不想承认,但她心里还是有偷偷与她比较过,现在看来,彻底输掉的人是她。论长相,人家是武林三美人之首,论武功,人家是武林世家出身的女侠,被封为绿竹仙子,而她,却什么也不是,只会拿根绣花针绣花,出来闯江湖,除了掉瀑布就是跳河,闯的果然是江、湖……
心情瞬间低落,秦香香闷声道:“我知道洵哥哥有他为难的地方,我明白的,我不怪他。七哥,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
“好,你快去休息吧,抱歉和你说这些话。”
姬天香点头,看着她的背影,又叫住她:“香香……”
“嗯?”秦香香回头。
“如果可以,别和师离靠太近了。黑衣公子,在江湖上正邪难分,虽然称不上恶人,也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但传闻他性子偏激,他曾说过,如果他在十八层地狱,那被他看上的人绝对不能在十七层,你要小心别真招惹了他。”
秦香香之前还没有听他提起过师离,看样子也像不认识他一样,没想到却又是认识的。
“师离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人?”
“嗯,亦正亦邪,行事诡谲,算不上坏人,但杀人如麻,也绝对称不上好人。”
“既然师离不是那种默默无名的人,那第一次见面时你应该已经认出了他,为什么现在才警告我?”
秦香香盯住他,继续道:“如果是因为他今天说的以身相许的话,七哥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当时只是为了帮我而已,并不是真的如此想法,这点我可以保证。他救过我的命,我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放下他。”
姬天香站在窗前,看着走远的人影,喃喃道:“真只是如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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