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明知不该将姬天香的话放在心上,但秦香香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不停回旋着那几句话。不,师离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与她无关,她只是因为他救过她,所以,也救他一次,帮他一回,这与任何事情都没有关系。
推开门,一室幽香,她吸了一口香气,这才微微松了紧皱的眉,准备休息一会儿。
“香香,你回来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又一个来找她说话的?
闻声回头,只见乔子洵正从她另一侧的房中走出来,见她回头看来,含笑唤道。
他带上门,轻轻走到她身边,站定。
秦香香垂首看着自己的脚尖,轻轻的摩擦着地面。
乔子洵道:“我刚才去找你,你却不在,百晓生除了这幢楼都设有机关,你一个人出入小心些。”
秦香香点头:“嗯。”
她低垂着头,柔软的青丝披散在肩头,看不见她的眉眼,只有雪白的脸颊从发丝间透露出来,进入他的眼中。
以前总是远远的偷看她几眼却未觉得,现在,这才几日不见,他竟然觉得这么的想念她。
“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嗯?”
“因为骆惜的事,我没有让你当着大家的面解释,所以你不高兴了?”乔子洵说得小心,似乎在害怕自己的一个措词就会让她难受。
秦香香摇头,道:“不是。我知道洵哥哥的难处,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
她只是觉得有点累,似乎每个人都要顾及很多事,顾及骆惜的身份,顾及师离的身份,好的坏的,似乎都需要顾及一番。
乔子洵自认从来不懂女子的想法,这个他唯一想弄懂的人,却更让他不明白。
他道:“香香,在楼下时我说的相信你,并不是掩饰之词,我是真的相信你,那日定然不是如骆惜所说的样子。”
“嗯,那天我去找路,后来黑兔一路找到了我,我骑着它回去的时候,你……”既然大家都需要顾及,那她说了真话是不是才是多余的?秦香香想了想,这才道,“你已经被带走了,我找不到你就让黑兔带着我出了那里,后来就到了洛城。”
乔子洵惊讶的看她,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再说不出口。
沉默充斥在两人周围。
“香香。”乔子洵突然听到自己冲动的声音,扶上她肩膀用力过度的手掌,还有她惊讶仰头,因为肩上的痛意而皱起的眉,“香香,等给盟主祝完寿,我便去找世伯,请他定了婚期。”
“定婚期?洵哥哥?”
吱呀。
另一侧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身黑衣的师离从门内走出来。
他看到站在秦香香门口处的两人,一顿,接着便坦然的与乔子洵点了点头,对秦香香说:“秦香香,房里没有水了,麻烦帮我倒壶水可以吗?”
秦香香顿时惊奇的抬头看他。
如果说,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会让她气得吐血而亡的,那就是师离的嘴,但如果有什么事情让她觉得惊悚的,那肯定是有一天师离变得温和有礼,对她客气有佳的脸。
他竟然对她说“请”,这简直比乔子洵向她求婚更让她震惊。
“呃,哦,你等一下,我这就去。”
秦香香进了他的房,差点一头撞在门框上,跌跌撞撞的到桌前拿着茶壶去楼下倒水。
师离斜靠在廊柱上,一双眼睛似是看透了乔子洵的内心的窘意。
幸好,乔子洵此时的状况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他很快便恢复过来。
“师公子,听说你一路上对香香照顾有加,又救了她性命,实在非常感谢,如果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只管开口,在下一定竭尽全力。”
“乔少侠严重了,谁人欠帐谁人还钱,我还是分得清楚明白的,而且这救命之恩可是要以身相许的,乔少侠难道想许给我?”
乔子洵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接着笑道:“听江湖人说黑衣公子冷酷无情,看来是误传了,没想到师公子如此风趣,等以后我与香香成亲一定请师公子喝一杯喜酒。”
“喝喜酒么……”师离斜斜侧首,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将来的一切,谁能说得准呢。”
两人似乎都陷入了沉思。
秦香香倒了茶上楼来,见得两人奇怪的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同时面对他们两人,她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尴尬,便将茶壶放到师离手里。
“水来了,你快回屋休息吧。”
“我在这里很碍眼吗?”
“你说什么呢!”秦香香眨巴了两下眼睛,眼中一片清澈。
“原来你不懂,真是个傻子。”师离拿了水转身回房,那张毒嘴又把她气了个半死。
死色胚!
朝着师离的背影用力的扬了扬拳头,秦香香这才转头,只见乔子洵正看她。
“洵哥哥……”
乔子洵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柔声道:“累了,去休息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秦香香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
“哎,你们两个等等。”
楼梯上,狸儿蹦蹦跳跳的跑了上来,看见两人便娇声叫住:“小洵子,师父让你去换药,跟我走啦……还有你,师父让你也去。”
“我?”秦香香点着自己的鼻子。
“对,就是你,快点别慢吞吞和蜗牛似的。”狸儿皱着小鼻子,又转身向楼下跑。
“香香,我们一起过去吧。”
乔子洵率先跟了上去,秦香香“哦”了一声这才不解的跟上。
进了另一座小楼,底楼东侧是一间静室,狸儿带着他们进了房中,便不管他们,自顾自儿也不知去了哪里,一会儿便不见了人影。
整个室内除了柜子还是柜子,摆满了瓶瓶罐罐,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嗅入鼻子的也是一股子奇怪的味道,说不上好闻或者不好闻。
室内静悄悄的,百晓生还没有来,便只有他们两人面对着面坐在两个小破凳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要说他与她不熟,他们却已经订下婚约七年,可要说熟,他们也就小时候见过几次,长大了再见面,已经认不出对方的长相。
“洵哥哥,你的伤还没有好吗?”
话到了嘴边滚来滚去几遍,最终只说出一句最废的。
“已经没事了,换几次药便好了。”
“那就好。”
“好什么好,没见过有人笨到弄伤手臂故意让老鼠咬,差点没把手废掉的。”
一个不太友好的男人声音从外间传来,转眼那人便进到室中,从满是瓶瓶罐罐的柜子上拿了几个小瓶子出来。
来人一身灰衣,长发不束全披在肩上,一张脸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完全就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他似乎是先前那个醉躺在小楼前的男人。
秦香香小声的向乔子洵问道:“洵哥哥,他是谁啊?”
美男子瞪了她一眼,抢在乔子洵前道:“在下百晓生!”
哗啦一声,秦香香心目中满头白发,长着花白长须的世外高人的形象整个轰然倒塌。百晓生老前辈,竟然是一个美男子,还是个看起来只比她大个五六岁、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乔子洵道:“你换药便换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嘴了?”
“还嫌我多嘴?”百晓生三两下挽起他的袖子,解开包着手臂的布条,“就你这只会把话吞在肚里的闷葫芦,小心人跑了,到时都没地方哭。”
乔子洵哭笑不得。
“那个……”秦香香小心翼翼的问道,“洵哥哥的手怎么了?”
“被老鼠咬了,差点咬断手筋,成为江湖中第一个从瀑布跳下没死,却被老鼠废掉的高手。”
“这么严重?那现在怎么样了?”
“右手受伤严重,未来半年动不得刀剑,不过也没关系了,反正武功都被废了,也不差这一只手。”
“你,你怎么这么说!”秦香香恼怒。
“哟,还生气了,他的手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吗?说起来,武功被废好像也是因为你啊,你生什么气?”百晓生手法熟练的上完药,包扎妥当,这才收起瓶瓶罐罐的一堆东西,又放回柜子上。
乔子洵的手臂不是因为跳下瀑布才弄伤的吗?怎么会是因为她?
秦香香疑惑的转头看向乔子洵:“洵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乔子洵暗暗瞪了百晓生一眼,怪他多嘴,转而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没什么事,与你无关,你别听百晓生唯恐天下不乱的瞎说。”
“我怎么唯恐天下不乱了,我怎么瞎说了?”百晓生不乐意了,本来准备离开的步子又转了回来,“不就是怕她担心自责吗?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抱着她跳下瀑布,又失了内力,连只老鼠也赶不了,又怕自己昏过去后她被老鼠咬伤,便自己在尖石上划伤了手臂,引开老鼠的注意力,因此差点没废了自己的手。你这个只做不说的笨蛋二愣子,死了都没有人同情可怜你!”
说完,百晓生便气哼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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