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原始积累
我索性从和阳宫搬到了宣政殿,日夜住在城风的偏殿里。芊儿也随我一同搬了过来。
童心却因为皇子身份,虽未及冠,住在宣政殿还是有些僭越,容易惹人非议。我便将他安置在皇后的牵沅殿。好在皇后也是孩童心性,待童心如亲弟。
这几日城风上朝时,我便隔三差五的去牵沅殿串门。见童心和皇后处的很好,我便也放心了。我越发觉得皇后坦率可亲,也不似以前那般拘束了。
对于皇后于我和城风的帮助,我二人都十分清楚。且不说她帮我解开城风的心结,单是从前她对城风的数次救命之恩,我也无以为报。我也晓得,感激的话太过空虚,如今我二人遂愿在一起,最伤心最开心的都是她,在说什么就有造作显摆之意了。
城风随着病情加重,上朝的日子也越来越少,开始由每日必上,到两日一上,再到三日……平时积压的奏折,都被我扔给了三皇子。我借口应该让三皇子早日熟悉朝政,免得到时连奏折都批不好,惹人笑话。城风只无奈的笑笑,也乐得清闲,只是苦了三皇子和潇湘,每日在黄灿灿的奏折山中度过。
如此,我的计划应该加快了。
我趁没人注意,大力搜刮宣政殿值钱的东西。前几日听说因为前方战事消耗巨大,国库空虚,皇宫内便人人削减开支,节能减排。城风虽然贵为皇上,但没有金银首饰,也从不用什么奢侈品。
是以,我搜刮几天下来,变卖过来也就十几万两罢了。
我沮丧的撑着脑袋,指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扣着桌子,打量着城风案上的砚台。据说这是什么终南山产的深水什么石,我虽看不出来好坏,但毕竟是城风用的,卖个七八两银子应该没问题吧?
忽然腰间痒痒的,我低下头,正抓住一只捣乱的手。
他从背后搂住我,下巴搁在我肩上,懒懒道:“又偷什么?”
我干笑两声:“哪有哪有?盗窃岂是君子所为?我不过看看罢了,看看,呵呵!”
他哂笑一声,装作无意的将那方砚台推过来,道:“玉儿喜欢?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真哒?”我看他非常的和颜悦色,转过身商量着说,“你看,这砚台看起来也挺黑的,要是卖了的话,能买多少钱?”
城风的脸瞬间黑了黑,审视着我:“你又打什么主意?”
我不理他,想了想问:“八两怎么样?”
城风噎了噎,没说话。
我皱眉:“七两?”
他依旧没说话,我实在讶异,抱怨道:“总能换五两吧?”
城风的脸彻底黑了,比那方砚台还黑,他委屈道:“朕这方砚石是终南山产的极品深砚,全天下也就磨出这一块,你当是普通一块石头?若要拿出宫沽卖的话,怕是有市无价,莫说八两,就是八万两也买不到!”
我双眼顿时锃亮,抱着它细看:“哇,真是物不可貌相啊!
”这东西看着这么平常,没想到竟是块宝。
我脑子一顿,放下砚台,急忙抱起一旁方才盛过糕点的铜盘,雪亮亮的看着他:“那这个呢?这个是不是什么太白山产的什么极品青铜?是不是也能卖个万儿八千的?”
城风无奈的看着我,将我揉进怀里:“你到底要这么多钱做什么?”
我道:“当然是为我们浪迹天涯进行原始积累啊!”
他蹙眉:“那要这么多钱吗?我只有一个月了……”他神色黯了黯。
我心里陡得一颤,城风啊城风,你这不是往我心口上撒盐么!我忙装作没听到:“当然啊,浪迹天涯很费钱的!你不信可以去问咱皇叔,他浪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了,什么买路费,过桥费,打车费,搞不好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税,什么人头税,购房税,买鞋税,个人所得税……等等等等,总之,用钱的地方多啊!”
城风略有所思:“我们天羽的苛捐杂税有这么多么?”
我郑重的点头,又一想,他该不会觉得自己这个皇帝不称职吧?遂又忙道:“天羽国是没有,但其他国一定有!”
“那,也不需要这么多吧?”他犹疑。
我点头:“要的!”
其实若真要浪迹天涯一个月,自然勿需这么多,但那只是我计划里的一部分。如果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自然要好好打算了。而且为了我们能平安的过后半生,还需要更多的银两。
城风站起来,道:“那好,你别再变卖宫里的东西了,那都是共有财产,从国库里借来摆着看的,你若都卖了,将来三弟住在这里,还不寒酸的惹人笑话。你要卖就卖我的吧。”
“你的?”我怀疑的从头到脚打量他一遍,“你有什么可以让我买的?”
城风无奈的笑笑,拉着我道,“看见书桌上的那叠纸了没?那是我平日练字写得,你随便拿出去一张,应该也能卖八两银子以上。”
我讪讪的一笑,拿起桌上的墨迹,笔劲浑厚有力,又不失清秀隽永。想这就是传说中一字千金的墨宝了。我笑道:“你不早说,这样,你带着那个什么宝砚,以后没钱了,你就摆摊写几个字,我们也算卖文为生的文化人了。”
“等我们离宫,三弟已经登基,我这个先帝已经对外宣称驾崩,我若跑出去写几个字,那得有多吓人?”
我想了想道:“那我们能不能早点离宫?”
“玉儿,我知道你急,等我将所有事情与三弟交接好,我们马上就离开。”城风抚摸着我的脸颊,眼中尽是心疼。
城风说云拙去找乔将军了,我起初不明白,后来联想到市井里听的柔国连连战败的细节,便也明白了七八分。这乔不还也算是个识时务,晓得为自己一家几百口打算的人。他知道南萧的心思,索性另投新主。这天下本就一个汉族,没什么民族仇恨问题,他倒也放得开。不像当年的言家,一百多口人命妄送,一不小心留下活口,还引起一场长达十几年的恩怨纠葛,多不好。
不过我心想,既然城风离宫的理由是皇帝身染重病,突然驾崩,那三天不是比十天更突然么?但又不愿违拗他,只好嘟囔着嘴以表不满。
我垂睫看着脚下,见旁边的矮几上放了几张透着墨迹的纸,郑重的压在一块白玉镇石下。正要弯腰看,见城风扑了过来,我迅速用指尖抽了几张出来。
疑惑的铺开纸,我不禁愣住。我抬头,见城风双颊有些泛红,装模作样的挠着头看向窗外。这么可爱的表情,真让人忍不住……
心里一阵甜蜜,我故意戏弄道:“哈,你偷东西!”
城风撇嘴:“本来就是写给我的!”
“啧啧,我说我练的字怎么都不翼而飞了,原来是被你这个小偷偷走了!”
我将纸铺在书桌上,仔细欣赏着自己的墨宝。
思君如百草,缭乱逐春生。唉,我书法挺不赖的。
“哼,谁是小偷了!你是我的,你写的字也是给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城风撅着嘴,煞是孩子气,我忍不住扑上去咬了一口。我额抵着他的额,浅笑:“你就是小偷,你是个专偷心的小偷!来,给爷笑一个!不笑啊?那妞给爷笑一个……对啦,这样才可爱嘛!”
一想到他常常天未明上朝前还跑去和阳宫看我,心里便半是甜蜜,半是愧疚。
我蹭了个舒服的姿势在他怀里,在手上缠绕着他束着头发的碎金带子,数到:“我还在枕香楼的时候,就知道你夜里常来看我,那次从王府回来,我虽然发着烧昏迷着,也知道你来过,我闻见了你的味道。后来南萧闯进落雁阁,我知道你也来了,但你看见茗殇生气了,走了,对不对?还有,我去找你父皇,你也听见我们讲的话了,我以为你会想通来找我,害我在和阳宫苦等几日。早知道我就早早来找你了,我真的连一刻也不愿浪费。”
他舔咬着我的唇,害我说话很无力:“唔,以后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以后不会了,不会了。”他紧紧拥着我,苍白的脸让人心疼,“我那时以为自己能离开你,以为说出那样的话就能气你走,也能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我控制不住,说好的放你走,却自私的找一个借口接你进宫,想要时时刻刻看见你。你那时说……只要性命在,什么都不重要,所以我才那么狠心推开你。是我太自私了,玉儿,是我对我们之间的感情不信任,不坚定。以后不会了,断不会了。”
我知道那句只要性命在,什么都不重要,一定伤害了他。我搂着他的脖子轻声叹气。
“你看,这是什么?”
他掏出一块血玉石,垂在我眼前。我惊喜的接过,竟是那块祥云玉佩。
“好好保管我们的定情之物,莫要再弄碎了。”他揉着我的脑袋浅笑。
玉佩上有一道细密的雕补痕迹,我紧紧攥住,看着他的笑恍惚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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