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客至云府
我打点好一切,将芊儿和童心交给无剑照顾,芊儿比较懂事,哭哭啼啼依依不舍之后便不在说什么,只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倒是童心,我只跟他说是有事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家伙哭了半日最后干脆不理我,我没办法只好叮嘱芊儿让她好好照顾童心。当初带童心走的时候是我说永远不离开他的,现在却要食言,我心里也觉得对不起这孩子。
“芊儿,我要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看看做的对不对。”芊儿抱来一个木盒。
前段时间我吩咐芊儿找人去做一套紫砂壶具,我根据记忆画了壶样。前世曾学过几天茶道,后来没有耐心便放弃了,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上。
我打开木盒,取出紫砂壶,做工很精致,样式是典型的秦权壶,传说壶名源自秦始皇统一度量衡。秦权壶状似秤砣,短流环耳形把手,嵌盖微鼓,钮似凸起的桥顶,整体简练古朴,雅致大方。我特意吩咐在壶面上题了一首诗::“戏作小诗君勿笑,从来佳茗似佳人。”
“做的很好,很细致。”我将紫砂壶和茶杯依次放入木盒。
云府并不在繁华热闹的地段,反而隐藏在一个偏僻的巷尾。因为京都云府只有一处,我便找人带我来,还有一段路的时候给了领路人一些碎银,便自己向云府方向走去。
一个水红色身影擦肩而过,我忽然觉得那身影有些眼熟,便转身试探的叫了一声。
“潇湘?”
那身影猛的顿住,转过脸来。
“柳玉?!怎么会是你?”李潇湘一脸惊愕。
我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真是太巧了,竟会在这里遇到你,我们果真是有缘呐!”
“是啊,柳玉姑娘你怎么也会到京都来?这天下真是小!”李潇湘冲过来拉着我的手兴奋地说。
“叫我玉儿就行,我自那日香月楼一别就来了京都,潇湘姐你为何离开了香月楼?”我满肚子疑惑,该不是我那一席玩笑话的原因吧?
“不瞒你说,自从你离开了香月楼,我就一直在想你说的话。你说的对,红颜易老,待在香月楼等年衰色弛还不如出来四处闯荡一番,看看这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儿!这闯荡自然是要来物尽各方的京都了!”李潇湘一副向往的样子说,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
这话说的倒是合情合理,但我还是不相信我的演讲会有这么大的功效。
“那潇湘姐现在是要去哪?找到落脚的地儿了吗?”我随口问。
“我......我刚刚逛街回来,这京都真是热闹,我还暂住在客栈,妹妹呢?”
“我这几日就要离开京都了。”
“啊,真是可惜,我们刚刚才相见......”潇湘一脸惋惜。
“我们既这么有缘,以后肯定还是会相见的!”我安慰道。
各自寒暄一番,潇湘便推脱有事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潇湘远去了的背影,再看看她来的方向,这条路只通向一个地方——云府。
我继续向云府走去,一座朴素简单的宅邸映入眼帘。我上前去敲了几下,朱门轻启,里边一个小厮将我迎进去。
进了门才发现里边别有洞天,蜿蜒的小道通向曲径深处,四周都是平常的花草,越过一座假山,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湖泊!绕过湖泊一座别致的房屋立在眼前,屋前栽满了梅树。虽然已入秋,但四周还是有很多四季常青的植物,不显萧条。
“我家主子在前面等你,姑娘请!”说罢那领路的小厮便退下了。
“有劳了。”我道过谢只身踏进梅林,隐约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那人背对我而坐,似在专心致志的抚琴,旁边四角楠木桌上立着一尊精致的铁锈釉莲花熏香炉,炉身为五层莲花花瓣形状,雕刻精致,清雅脱俗,正冉冉散发着暖香。
我静静走过去也不打扰他,细细听着。
曲调平淡舒缓,却飘然出尘,仿佛凌云驾雾的仙子在云汉相接处随意拨弄,不染尘世。忽然间琴音骤转,沉闷顿挫,压抑紧密,仿佛无数种情绪忽的涌上心来,一时积压在脑海中无法释怀,流进心里,连听者也不知道何去何从。一首曲却勾勒出两份心境,相互排斥,相互矛盾,此消彼长,此短彼长,那种无法取舍的矛盾仿佛就要将人的心撕裂开。这个人,我真的看不透,像不食烟火的仙子,然而瞬间,那眼神便充满了阴暗,心机,痛苦,不甘,提防,像来自地狱的鬼魅,让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在想什么?”
悦耳的磁性声音传来,我还挣扎在他变幻莫测的心境中,他倒是戛然而止。
“这个见面礼可不怎么好。”我指了指他身前的瑶琴,微笑着走上前去,坐在他身边。
云城风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懂,忽而微微一笑,道,“我的琴艺比姑娘如何?”
我老实说,“没得比。”
云城风惊讶的抬头,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自大。
我从容一笑继续说,“操琴旨在怡情悦心,养性修身,而公子的琴,如果继续弹下去的话,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筋疲力尽而死。”
云城风微愣了一下,然后仰天大笑道:“小玉真是风趣诙谐!”这一笑,简直要将冰山都融了去。
“不过,”我纤纤玉指划过瑶琴,继续道,“这瑶琴我还真不怎么擅长,公子以后教教我可好?”
“好,只要你想学,随时都可以。”云城风静静地看着我,眼神专注温柔,风轻抚过他如画般白皙的脸庞,挑起一丝碎发,在我眼角挑逗,趁还没有溺死在他的眼神里,我赶紧低头。
心里如小鹿乱撞,我赶紧道,“公子今日叫我来......”声音竟带了一丝颤抖。
他美目微收,起身缓步走到桌前揭开香薰炉盖拨弄,“听说你要当掉我送你的玉佩?”虽然语调平淡,波澜不惊,但却让人感到莫名的威严丝毫不敢怠慢。
“是,”虽然早想好了对策但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为何?”他头也不回的问道。
“缺钱!”我简短的答。
“哦?我看你也不像能缺钱之人。你既缺钱为何不直接来找我,却去当我的玉佩?”云城风语含一丝愠怒。
“这种事我怎么好直接去找你,”我走过去拽拽他的衣角嬉皮笑脸的说,“何况我们其实也没这么熟吧?
云城风转过头怒瞪我一眼,还不待他开口,我赶紧继续说:“开玩笑啦!不过现在不一样了,靠上你这颗大树我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我一脸奸笑的拍拍他的肩膀。
“这么说,你知道我的身份了?”虽是问句,但绝对是陈述句的口气!
“本来还不确定,但当完玉佩就确定了,云城风,云老爷!”我故意加重了‘老’字的语气,死乞白赖的昂头谄笑。之所以没有称他为大皇子,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不喜欢这个称呼。
云城风惊讶的看着我,然后竟云淡风轻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我还是溺死在他的温柔里算了。
“这么说,你是故意去当铺,确定我的身份?说吧,遇到什么难处了?”云城风走过去继续坐下,端起一杯茶。
“我想进宫!”我开门见山的说。
我也知道这云城风肯定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淡泊功名,雅静闲致,这个人的心机绝对不是我可以想象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知道柳倾人身上的秘密,更不知道外面追拿我的人里有没有他的份,与他谈甚至有点......与虎谋皮。一旦他知道我就是柳倾人,后果不堪设想。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也只有放手一搏了。
果然,云城风的手轻颤了一下,几滴茶水溢在了他雪白的衣袖上,染出一小片深色的斑点。
“你想进宫?为什么?”云城风恢复了常态问道。
“这天下哪个女子不想一朝伴在君王侧啊?我也是女人啊!”我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没想云城风鄙夷加怀疑的在我脸上扫了一眼,不说话继续喝茶。
我急了,摸摸自己的脸说:“怎嘛,只许漂亮姑娘有这种想法?那皇上整天看天姿国色,绝色佳人,万一哪天审美疲劳想看看我这种纯净自然,又饱含沧桑的脸呢?我告诉你,不要以貌取人!”
“我何时以貌取人了?我若以貌取人你还能站在这儿?说吧,你真正目的是什么?”云城风一副雍容娴雅的样子看都不看我一眼,仿佛我刚才说的话就像放屁,风一吹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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