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这是一个消魂夜,她从没有想到,她在皇宫逍遥快活的日子,就要这么完结了,以这个晚上做鲜明的标志,正式完结。
她当然不知道,她现在正在一堆美人夫人妃子中间,傻呆呆看烟花赏宫灯呢。
“啊……好漂亮的烟花。”某夫人一叹。
“啊……好漂亮的花灯。”某妃子一笑。
啊,好淫荡的放肆目光。
连琛珏无法,只能再次避开王爷阎晨那烈如火,狂似沙的凌厉热情眼神。
她真是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不就是当他牛郎这么用了一回么?这般幽怨地看着她,她会不小心拿出随身带的小银两来打赏给他的。
苍天啊,她捉住一只伸进兜里掏钱的手。
有钱了就是这样,太挥霍。
她扭头,一本正经地看着烟花,宫灯,红色的宫装映照着漫天的烟花,更显她娇艳魅惑狂狷。
阎清一把揽过她,在她耳边亲昵道:“等着,最后一炮的烟花。”
她伸着脖子,果然看到那烟花竟然慢慢散落,然后又有新的升到空中去,而一个字竟然隐隐显现出来,正是一个不字,之后不字凋谢,出现了是字,而之后更是凑齐了不是花中偏爱菊这一句经典情诗,而在烟花都凋谢的最后,竟然烟花齐鸣起来。
她的耳朵边都是隆隆的声音,而皇帝也开始在她耳边笑道:“如何,喜欢么?”
连琛珏无法克制地微微笑。
她想,她……是爱着这种感觉的。就好比……一个总统滥用私权,只为了博一个女人的欢心。
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受感动吧。
她笑完,在心里默默想起:这个,似乎,就是皇帝的失职?
她假装没听到珍妃和一干妃子美人们磨牙的声音,故意贴着阎清的耳朵道:“很好,很喜欢。”
阎清眼睛里的墨色一下子浓重起来。
他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抚摸着她的手背,只是很久之前就僵硬的嘴角,咧开了,以一个很傻的角度。
她祈祷,她抗拒不了了,这种温度,这种柔情脉脉的眼神,她的信念,在何方。
她也自动略过了身后某个男人磨牙的声音,往下看去,想知道这些劣等资源所在的地方,是不是所谓的国泰民安。
她如果作为那一味主药,是不是……合格,至少,在她前世做过那么多错事之后,现在,定的这种目标,会不会太不适合她。
她才刚刚这么一想而已,没想到,竟然就真的人群里有骚动起来了。
哦哟,她真是个不祥之人。
看着那漫天散落的烟花,星点的宫灯,她这才彻底亢奋起来。
不知道是个什么事。
她看不到下面发生什么,只听到一个中年男人在下面不断地大叫着他要见皇帝,要申冤。
阎清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这种好日子竟然有平民百姓要见皇帝,若不是为了申冤这是为了哪般?
官兵很是贴心,就要强行拉那人走,但是那人死也不肯走,只大声嚷嚷着若是不见皇帝,今日便死在皇帝面前。
这众目睽睽下,连琛珏打赌阎清还是要接见一下,看一下冤情的。
于是那男人便被带上来了。而带这个男人上来的,正是韩无为韩丞相,他在这黑暗中一见到红色,眼睛便有些闪亮,到后来灯花剪好,发现自己盯着看的穿大红色的,竟是连琛珏,不禁眼角抽动。
阎清也是眼角抽动,他赐坐让韩无为坐下,而这个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只是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阎清的声音冷冷的,带着帝王的自持和骄傲,在他的观念里,一旦有人喊冤,便是他的过错,这等于揭她的疮疤。
“你有何冤?但说无妨。”
中年男人抬起头来,脸上涕泪交加,叫连琛珏看的好生惊叹。
比七巧强,刚刚磕头的时候,这男人只是簌簌发抖,不过磕个头的时间,竟然老泪纵横,而且流满了整个有着刀刻过纹路的脸。
她看着那个可怜的风中颤抖的中年男人,心中充满赞叹。
不知道他要告什么冤,大概又是哪里硕鼠鱼肉百姓了。
她邪魅狂狷狷狂地笑着,却听那个男人疾言厉色:“草民要告奸妃徐珏,此女魅惑圣上,叫我们百姓过的好苦!”
连琛珏脸也僵住了。
她……连妃子的位子都没有爬到,却被人告作了奸妃?
她笑地更加邪魅狂狷,她也注意到……似乎,珍妃的呼吸,似乎快了起来。
阎清也展开了一个笑容,很温和地问着那个男人:“哦?如何徐珏能叫你们民不聊生?”
她也想听听,到底她是如何叫他们民不聊生的。
中年男人立刻痛陈起来:“徐珏迷惑圣上,譬如今日,我们村子都是造烟花的,为了造出这种能打出字来的烟花,我们村里的青壮年劳力,累死多多少?而为了从很远的北方运出特制的火药,我的全家,都已经死在了路上,圣上……圣上明鉴啊!”他又涕泪交加起来,哭地,好像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
连琛珏怎么觉得,这个台词对她倒是不算太不利,貌似,都是……暗暗针对皇帝的呢?
而这个时候,她也听到了咔咔两声,果然,珍妃的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木质扶手里。
而这个男人,在这个当口,已经从隔壁村,车到了十八里外的邻庄的惨事,虽然听起来多多少少都有点关系,但是倒是真的不是特别真的针对她,似乎……都是……
指向阎清本人。
阎清果然怒了,一拍桌:“你这是骂朕昏君?”
中年男人不语,似乎是默认了。
珍妃的手指潜进木质扶手里更深了。
阎清道:“烟花,是朕下的令,其他种种,也都是朕为你口中的徐珏迷惑,而做出来的,为女色所迷,朕的确是昏君。”他倒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蛊惑人心,却又荡漾无比,竟是听不出他正在狂怒之中。
可惜连琛珏知道的很,这个男人喜怒哀乐不经常挂在脸上,可是若真的很生气,越笑地欢,便越气。
她觉得,作为一个挑起事端的人,也作为一个以后要掌管国家的女皇,是不是该这个时候出来说几句?反正都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不表演一下,怎么对得起这么好的一次机会?
无视韩无为的大力的,连续的,像断脖子鸡一样的咳嗽,她缓缓站起,温柔道:“这位大伯,我便是你口中的奸妃徐珏,真是不敢当地很。”
“我自问没有做过什么错事,不过既然以色服侍君王,总一天人老色衰,会输给更美貌的女子,若是陛下真是昏君,只怕……我出不出现,都改变不了什么。”先抑后扬,是她的拿手好戏。
咔咔咔咔,手指陷入木扶手。
咳咳咳咳,断脖子叫鸡。
――我很销魂的分割线-
全场陷入寂静,阎清的眼神也结了一层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她继续温婉娇羞一笑:“只是这位老人家,如此凄惨,倒让臣妾想起那无缘的爹娘……臣妾还有一个计策,不知当不当说。”她这话又是当着皇帝说的,她,双眼注视着皇帝,轻轻地说出这句荡漾心扉的话,阎清眼里的冰,顿时融化了。
他点头:“说吧。”
他想……总有一个人,是理解他的。
于是他很大方地,挥手,让她继续讲下去。
连琛珏知道皇帝要台阶下,那就找一个:“没有监督性的中坚力量,的确很棘手,不如办一个吧……报纸,百姓喉舌,监督明镜。”
她擦把汗,好在找到一个台阶了。
于是连琛珏坐下来,轻松松丢了两句话出去,交给韩无为烦恼吧。
中年男子似乎也不再闹腾,对这个结果也看起来很满意。连琛珏嘴角仍旧勾着温温的笑容,坐下,一身红衣,看着外面宫灯成排,绕道她住的地方。
身后,珍妃的手,终于无力垂下,而阎晨,却是死死地盯着连琛珏的背影。
这一夜,许多人睡不着啊。
比如恨恨很早就回去的王爷阎晨,揪着韩无为的领子不断叫嚣着:“不行,我忍不了了。”
他不能再放她在宫里了。他今日看着她对皇兄展露的笑颜,只觉得烟花只在他脑中爆开,他不喜欢,她对皇兄笑,不错,他的确是亲手送她入宫,也忍住了多年的苦楚,逼着自己不再想着她,可是……再回到这片土地上,他……却是止不住,止不住想要看她,独占她的冲动。
韩无为喊道:“你忍不了?你再忍忍,不要这么冲动!”
韩无为怎么可能扭打得过阎晨,阎晨一把扯住了韩无为,将他反剪在了桌子上,韩无为痛的呻吟起来。
阎晨狠狠道:“今日之事,好在我警醒,替掉了那个告状的男人,否则,珏儿便要死无葬身之地,你答应我的什么?她在后宫稳妥地很,不会在计划中有星点的闪失?本王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发生,我们的计划,还是在珏儿的部分稍稍变动一下。”
韩无为,除了脖子是自由,全身都无法动弹,再也无可奈何,只能悲愤地闭上眼睛,点头表示同意。
而与此同时的珍妃寝宫内,珍妃正在往手心上涂抹上药,王弗如无比惊讶,心疼着:“姐姐,你怎么伤成了这样?”
珍妃表情冷冽,只是之中带着深深的恨,那恨意凌然,生生叫王弗如停了下一句就要蹦出来的话,她咽了咽口水,还是努力说道:“姐姐,今夜的安排,可还有丝毫奏效?”
珍妃这时突地笑起来:“本想趁她还在最高处的时候,将她一网打尽,可惜啊可惜,今晚那个道具,太不成器……不过不急,她这么一逼,我反而更想将她除去了,那副皮相,我见了便恶心。”
王弗如虽然有些寒战,但是知道珍妃要下全力除掉徐珏,心中也是欢喜,但是她倒也没有让欢喜冲昏头脑,再试探道:“这次姐姐,要用什么法子?”
珍妃看看房梁,只是笑地更欢:“这天气,天干物燥,极该小心火烛的。”
王弗如看着珍妃的这个笑容,极力压下心中的颤抖恐惧,力劝自己,若是徐珏被除去,那么王爷唯一的棋子便是她了,事后王爷事成,这个珍妃,她也没什么可惧怕的。
她也不禁微笑起来,两个美女都露出叫人窒息的笑容,堪比明媚月光,只是这月光,隐隐散发着寒光,若是有人见到,便要不寒而栗地。
连琛珏打了个寒战。
好冷。
想起今晚的那个中年男人,白痴也都该知道,这本来是个用心险恶的某个人,给她布下的局。
但是老实说,阎清的处理方式,她不得不赞叹。
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皇帝。
他竟然就这么微微笑地把她进行舆论监督,搞好报纸行业,对统治阶层的暗箱操作透明化这种言论,从头听到了尾,甚至还穿插了一两句有力度的点评,然后扭头过来,对这个闹事的中年男人和颜悦色,甚至还问如何,到最后,还当场对着所有百姓宣布要建立一个报纸管好舆论监督,民情大喜,都伏跪下来高呼万岁。
皇帝,和总统,的确不是一样的东西。皇帝全靠一个人,而总统,身后却是有一个团队在运营。
所以她要好好计划计划,对于这些所有资源的占有,应该是如何鲸吞蚕食的步骤。
她埋头睡觉。
睡觉比皇帝大。
她却不知道她这一睡,竟然差一点,就再也没有醒过来。当晚,熊熊大火,也差一点湮没她,送她再去穿越。
但是,世事往往都是转折的,尤其是有一个狗血又卡文的作者挠着头皮,当然会出现最狗血,最转折的桥段,而这个桥段,再那一晚,达到了烘托主旨,点题的最高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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