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们执手相看,无语凝噎,他们心意相通的眼神,早已超越了宇宙,超越了生死,超越了万丈红尘!
他能懂她的意思,让她情何以堪?
他甚至在她的一众大小老婆面前,轻抚着她的唇角,赞她:“这竟也是珏儿吟诗的唇,朕有幸尝过半点,甚是荣幸。”
她有点傻呆,这是……
在说情话?
据她所知,这位伟大的皇帝陛下,在有人的地方,一向都是端着万年不变的面瘫脸的。这回,是在调戏她?
她有点晕,真的有点晕。
幸福来得太快,她差点绊倒,幸好阎清稳稳地揽住了她。
公主抱……这绝对是公主抱。
她看着珍妃的脸拉得比马长,心里一个突突,完了,这下子是怎么都要和珍妃搅到一起了。她是不出毒手也不行了。
她刚刚以为皇帝要抱着她回寝宫行那不道德之事,忙娇羞地把脸埋进了他的黄色龙袍里面,而这个时候的珍妃还有三妃三夫人的脸,基本就是乌黑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白色的脂粉掩盖。
她勾着嘴角。
怪不得女人会享受这种感觉,这果然是莫大的虚荣啊,就好比人家苦追了十七八年的小正太没由来跑来跟八竿子打不着的你告白,你不喜欢是一回事,看到这水灵灵小正太还有苦追了十八年的王宝钏的苦瓜脸,这才是成功的果子啊果子啊!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只是事实无绝对,她刚龇开嘴露出一个羞涩而欢喜的笑容,雪白的门牙立刻亲吻上了带着零碎花瓣的泥土。
该死!
她揉了揉疼痛无比的身体和牙齿,没有这个金钢钻,就不要揽这个瓷器活,她质问般的眼神刚扭到他身上,却有些发愣:“你怎么了?”他的脸色,青地扭曲。
他摇摇欲坠,她忙过去托住他,没想到一把被珍妃挥开:“这里没有你的事。”而阎清也无力地搭在珍妃的肩膀上,移到了座位上。
珍妃掏出汗巾擦着他额头的细汗:“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伸出大掌捂着腹部,脸色惨白,眼神瞟过一眼正在发呆梦游状态的连琛珏,带着微微的宠溺:“无事。”
珍妃看到他往连琛珏那里望去,心里有数:“陛下,龙体要紧。”三妃子三夫人也都着急地跟六只就要烤焦的热锅蚂蚁一样:“龙体要紧。”
珍妃见他的眼神越加涣散,没有再犹豫:“太医,传太医。”
连琛珏无言地看着阎清,心里咣当一下,莫非,是因为她的蜜汁鸡翅?不应该啊,就算副作用,应该是ed再ed吧?
老天爷。
事实证明她错了。
太医捋着长长的白白的胡须:“陛下可是食用了不洁食物?”
她摇头,猛烈地摇头,于是阎清也摇了摇头,嘴角费力地挂着一抹笑,眼睛也不离开她的脸庞。
珍妃也冷冷地笑起来:“我昨日听人回报,徐夫人每日都会为陛下布菜,若是不说出病根,太医也无法医治的。”
连琛珏点头:“不错,正是我为陛下做的蜜汁鸡翅。”
她怕什么?若是查出来那碧月蜜有事,大家一起倒霉咯。所以她虽然装作慌忙不敢和珍妃对视的样子,却是老神在在。
“无事。”阎清抬起手来:“太医开服轻些的泻药方子便行。”他脸色苍白,眼里却是一片似水柔情。
连琛珏手紧紧地绞着帕子。
他的眼睛里,果然……都是……情爱。
她最怕碰触到的东西。
但是也以为是最难得到的东西,一旦轻易被放到了手心里,她却……有些迷茫呢。
帝王,也是有爱情的么?
她的手微微颤抖。听到珍妃的声音高高响起:“陛下,一定是那些菜的问题吧?还是请陛下让御医去取些菜来为好!”
她还没说话,阎清捂着仍在疼痛的腹部站了起来:“放肆!”他一句放肆,珍妃再也不敢造次,都跪在了地下,而连琛珏也软了膝盖。
没办法,入乡随俗。
她绞着手帕,看到珍妃眼角流下两滴珍珠般的泪水,那是多么清澈而珍贵的泪水,她双眼满是心碎,颤抖地心碎了。
连琛珏手里的手帕绞地更紧了,几乎要被她狠狠撕碎。
珍妃的眼泪……是因为他那句放肆么?
珍妃这样的女人,竟也,交付了许多东西。
连琛珏咬紧牙关。
不会的。她不会的。
她不顾一切回到自己的小窝,笑着扯脸皮和七巧说笑,可是她的脑子里全是珍妃眼里的那滴眼泪。
她想,她大概思虑过度了。
她走到书桌,准备随便翻点什么东西出来看。
可是那书桌上她那天晚上留下的那张溅了墨点的纸上,工整的小楷写着:“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他……
她死死地盯着那张白纸,仿佛那张纸会吃掉她一般。
他,是在暗示什么?
连琛珏看着那张纸,看了很久,才缓缓地放下来。
她又做了一个梦,一张龙椅在她面前闪闪发光,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抓,甚至迫不及待地,跳了上去,蹭啊,擦啊,闻啊,然后非常细致地端详龙椅上的花纹。
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哎哟妈呀,太有品位了,菊花一朵朵。
太符合她的品味了,简直就是为她量身订做的龙椅,从此以后,她就可以君临天下,实现她的梦想。
做一个有品位的女皇帝,面朝群臣,春暖菊开。
她幸福地几乎要流出泪来,直到,在这个幸福的时刻,看到他的眼睛,那双眼睛里,诉说着无数的幽怨哀婉,甚至还有沉沉的,有如天上星星的……爱意。
他缓缓地张开他的嘴唇,诱惑地,妩媚地,魅惑地,狂狷地,潇洒地,握着她的手,单膝跪在龙椅下,轻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她几乎要溺死在他深深的眼波里。
她太感动了,她几乎要跳下龙椅,跳到他的怀里去,但是终于还是克制住,狠狠地抓住龙椅的扶手。
“啥意思?”咬文嚼字,是个好习惯。
她在他深深的烟波里喘气,销魂。
他仍是握着她的手,眼光深情而无怨尤:“意思是,你就是朕的菊花。”
她一阵感动,几乎要留下撕心裂肺的眼泪,放开了龙椅,扑入他温暖的怀中。
当然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这是个梦。
而一旦不知道是梦,就更容易沉迷,情绪也就更加暴虐,她狠狠地,深入地,完全地,女上地,爱了他一回。
详细过程慢动作分析大体如下:
嗯……嗯……啊……啊……哦……哦……不………啊啊啊啊啊……
哦……哦……嗷……嗷……呒……呒……要……啊啊啊啊啊啊……
之后有如排列组合序列,再无重复。
第二天,她清了清嗓子,看到他身上满是点点淤青伤痕,而圆形的吻痕,更是布满了整个身体,配合着销魂的菊花形状,尤其醒目,她一惊,倒抽一口冷气,而他则捂着亮闪闪的黄色中衣,娇羞悔恨,万种风情千般恨:“徐珏,是你强暴了朕。”
此言一出,灭天灭地。连琛珏捂着被子,她竟然真的……可耻地,放弃了龙椅么?
江山还是美人,这一道题,他妈谁能解?
她,只不过败给了一朵菊花。
连琛珏是个要强的人,自从发现自己竟然下意识地放弃了龙椅,奔向他的菊花之后,她郁郁寡欢,再也吃不下一粒米。
她的人生在何处?
她的嫖客理想在何处?
看着头顶无尽的黑夜,她无言了。
“吃些吧。”皇帝金贵的手正捧着一个小碗,另一只手舀着小小的调羹,诱哄的表情温柔又无奈,眼里,还是那么深,已经淹死过她一次,这眼神,还是能再淹死她一次。
她不吃。
她是一个有理想的青年,她要参与宫斗,然后技压群雌,夺取皇后的桂冠,再然后,就很简单了。
是的,就是这样。
什么不是花中偏爱菊,都是狗屁。
连琛珏在心里做着建设。
她想她是患了忧郁症。
而他也变着法子让她高兴,雕着菊花的龙椅,摆在最显眼的位子,甚至把她抱在大腿上坐着;黄金打造的金色菊花马桶,亲自撞到了她的房里;而他,也无偿为她提供了很多菊花服务。
比如做一做情诗,金风玉露啦,连理枝啦,我们一起飞过天涯海角啦……
她只是,觉得一下子很空虚,什么都软下来了。
她甚至在发现自己的这种心情之后,再也不想看到这个明晃晃亮闪闪的东西了。
“走开,都走开!”她病态了,变态了,非常态了。
直到,皇帝派遣了妇科圣手来给她看看是否是每月一次姨妈的关系,总之,是非常隐忧,拧着眉头,才放下所有碗里的粥,甚至还有无数的菊花周边产品。
他的背影,带着几丝萧条,催地萧萧枫叶下,她扫过他的辛酸而坚强的背影,心里也是颤抖的。
她想,她果然……已经动摇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这么一个把她伺候得和皇帝一样的皇帝,连……菊花都无偿奉献给她,叫她情何以堪?
妇科医生云淡风轻的抱着医药箱走到她寝宫的时候,她仄仄的,她对淮志子的美色也还是很欣赏,屁股结实,有腰有肉,怎么可能,就放弃一切,扑入了皇帝的怀抱?
她莫非……逃……不过?
她不信。她真的不信。
淮志子的手指触上她手腕的时候,她软软的身子依偎过去,一个轻轻翻身,就将这诱人的妇科医生完全地翻身到了床上。
而这个时候,她心里浮现的,竟然不是那天看到他销魂而畅快的裸体,反而是……那句……此花开尽更无花……
那首词,混合着皇帝的身影,表情,神态,竟然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上?
不争气啊,她真是不争气!
她放开妇科医生淮志子,幽幽叹气:“信念是什么?如果信念可以轻易放弃,是不是不可以称之为信念?”
淮志子手也是微微一颤,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信念……和执念,或者还是有区别的。”
她摇头,再次叹气:“如若有说,有个人他的信念便是当皇帝,但是……他因为有些原因,而对她的信念……有所忽略……”
淮志子的手抖了一抖,重重的,差点要把她的手腕掐断。
很久之后,他才微微笑道:“有的人是不适合做皇帝的,这好比,有的药材很好,但是硬是要熬药性不对头的汤药,自然是不行的。”
这个人,对于说想要当皇帝这种执念,竟然……也很能接受?
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颗小蚂蚁啊小蚂蚁,就算开了皇帝的菊花,觊觎皇帝的龙椅,竟也是及不上这些古代原住民。
她眨眨眼睛,天真无邪可爱:“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收拾收拾药箱:“忧思过虑,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药材适合不适合,总是要好好尝尝的。”他整整刚刚被扯乱的衣衫,止住不断躁动的心跳,见她仍是一脸茫然,咳了咳,轻道:“过几日便有宫外宫灯,这是唯一一次宫妃能跟着出宫的大日子,你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尝试尝试。”
连琛珏,微微地,笑成了一朵雏菊。
花开……花落……又一春,又一春。
她望着满目疮痍的御花园,心中难耐的离落,郁结,御花园中,所有的牡丹,芍药,蔷薇,竟生生都被铲去,换上……还未开的菊花。
他的心,一斯至此!
她有什么好?
肖想他的皇位的人,正是她!他为何还要这般,把她当做女儿来疼爱,当做妻子来关怀,当做……情妇来性爱?
她撕心裂肺,邪魅若狂,灭天灭地,轻轻笑了。
看来她,是时候,去参加那个举世同庆的宫灯烟花会了。
邪魅的笑容,刚刚闪光绽放,而这时候,凋零光的牡丹花丛,便连根断去,消散在了无边的风中。
宫灯烟花会。
唯一的一个节日,允许皇室和平民同庆,唯一的一个节日,作为皇帝的女人,能抛头露面一起对着烟花花灯咿呀咿呀,也是唯一的一个节日,连琛珏接触到了外界的空气。
老实说,她知道皇宫是占有最优秀资源的地方,但是么,就好比哪个皇帝不喜欢微服私访?再加上她这个潜在女皇帝,对于她要管理的劣等资源,更加要好好巡视。
她兴奋无比,对于她的信念和皇帝之间,至少能有个结果,不用整天郁闷,于是竟着了大红色的宫装。
这么一来,便爆发了她和珍妃的第一次正面冲突。
她冷冷地注视着珍妃的大红色宫装,珍妃也是这般注视着她。
他们之间,火花闪动。
她的眼睛脉脉含情,她的眼睛,也是宝光流转。
珍妃冷冷一声:“小小一个夫人,竟也敢穿这种大红?你也怕没有资格。”
她也是毫不示弱:“穿这个颜色,陛下是恩准的。”
珍妃窒了一窒:“你……”
她鼻孔高高望天:“陛下喜爱菊花,我便着上了这菊花的颜色。”
珍妃眼神飘到连琛珏美艳身体之上:“菊花竟是有红色?”
注:此时并无波斯大丽菊。
连琛珏邪魅狂狷一笑:“诗云:日后菊花别样红,珍姐姐,没文化也要多吟诗,不吟诗也要多背诗,不背诗,也可以多抄袭……”
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她潇洒落座,在这高高城楼之上,看着满目星火般花灯,非常享受地站在阎清身后听那万岁万万岁。
君临天下,看这乌黑的人头,受人跪拜的感觉……
真是草泥马的好。
眼神故意略过珍妃被气得绯红一片的脸,落到了……恩?
王爷也来了?
多日不见,身材更加健硕,脸庞更加黝黑,胡渣更加忧郁。
眼神……也更加剥人衣服。
她害羞低下头,露出一片光滑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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